旋即,七八名钟家弟子已于钟府后庭内阁严阵以待。钟家主已候有片刻,步躁眉锁,各弟子手备灵符,凝眉不语。众人围住阁内中央一黑气泛滥之大鼎,似要合力固其封印。
“家主……,这气息,看似是万妖谷那七人……”管家煞是忧虑,因对手之强,此战毫无悬念。
万妖谷,阴障之地,千年无日月可及。兽尸人骨,鬼迹妖骸,遍地红白,中有七人,食骨血精气为修炼。人烟不见,鸟兽不近,凡人精妖,皆为其所吮食。通此邪法,不须苦汗,修炼之速异常。其谷有七鬼人,妖力甚强,平日为非作歹,寻食极邪怨之气。实力之高,无有门派敢对其有迫。
“此千年之秘,关天下苍生,岂可就此弃之?”钟家主不知所措,攥紧血符,无有退意,只知便是死,亦不可退也。
七道邪气落下,自七处分围钟家内阁,檐上,墙下,黑气匿形。寒月如镜,黑云遮盘。月圆月黑风萧夜,人愁人血世躁时。
“来矣!符法,封灵!”钟家主决然挥出左手之符,化作一道金光结界,护住内阁。钟家主青袍风动,发丝扰面,右手二指挥符,“符法,避邪!”可见法力隐隐自符中扩散,如水点涟漪,向内阁外散去。此符,可破邪秽之隐匿把戏。
“看来,你应有些许实力……”如兽鬼般之音如雷贯耳,一道黑气破阁而入,站于阵前,是邪气泛滥之黑袍人也,随后六人相继而来,围住那阵鼎。各弟子始人心惶惶,惧色露表,眼颤手忙。钟家主亦手忙脚乱,凝眉有恐却不有屈从,未退半步。
眼前七人,境界皆是七重杳风之上,钟家主之修为,亦才六重乐天境中丘阶,便纵是对一,亦九死一生,更莫说七人。钟家主设下之结界,对其而言不堪一击。
“符法,行风流火!”钟家主二话不说双手捏符催动,青袍风举,眼神静然。霎时,风惊楼阁,火涌四方,火与风交织恣舞,如海啸般翻涌,楼阁中迸发凛然流火。内阁由于特殊阵制,未有损毁。鼎阵旁正护鼎之弟子齐力才挡住此击。
“你等且布好大阵,此次便是死,亦须守住鼎中之秘!”钟家主步阁外去,至门,风吹愁发,驻足黯言:“管家,若此次我死矣,钟家便付你理也!”
“家主!……”管家黑袍黯然,伫立而伸手欲留,既知事到如此,悲眉不释,心愁苦然,“钟家之未来与鼎中之秘,我必死亦护焉!”
“家主……”众弟子虽怕矣,却亦悲然。
钟家主沉吟不语,纵身跃向七人,未曾回头。
“爹!”钟凌早已耐不住,见钟家主向那去,阁中狼藉,顿时惶然不安。一袭素袍舞动,欲助父亲,却被管家横手拦下。“你们放开!我爹他……”
“少爷,此事关天下,后生可畏,往后钟家须你矣……”管家对钟凌使下定神符,抱住钟凌,无可奈何,“护鼎设阵!”
那万妖谷七人已悄无声息跃于阁外,跃于稍远高楼檐瓦上,目对那火流之阁,静观其变。
月如霜,轻覆千家瓦;风似鼓,沉响万户檐。黛山四方绕,迷赤者;明月一片寂,缀空城。黑云浸月,此夜广寒应骤雨;危风压地,今宵瑶台或高秋。
高楼瓦上,七人踏月练,傲睨下方。一道黑影掠过,钟家主于另一高楼与其对峙。钟家主眼神肃然,乱发风动而未眨,对楼上,七人披黑袍不见其五官,只见其白手黑指,如刀如剑,以及隐隐血眼。
“螳臂当车。”不知谁言一句,“明知败矣,还宁送死,人中豪杰,值得一敬也!”
“你等万妖谷中人,究竟欲意如何?”钟家主不为所动。
“不知为何,你家府中,邪气凛然,且与此天地间所有邪气不类,闻所未闻,甚是好奇,私欲泛滥……哈哈哈……”如鬼怪般可怖之音袭去钟家主。
“此物非你等可驭也,莫玩火自焚!”钟家主知劝其无用,其人亦不系天下苍生,今日须作了断。
一股黑气袭来,是其一黑袍之人,指如兽爪,“多说无益,食鬼!”只见其右手中凝出黑阴气紫光球,似可吸食法力,一击袭来。
“符法,惊雷!”钟家主右手迅速催符,一道楼高白雷闪动。钟家主趁此原地抛下一符,迅然跃撤,未曾想那白雷竟被其右手之法全数吸食。
吸收术法后,那紫球似乎更是躁动,轻闪紫电。
其余六人似决袖手旁观,应是觉单对足以胜矣。
“不错矣!此法力,六重以上境界也!”那人血眼依约动摇,如狼似虎。
一瞬间,钟家主未注意,其人已瞬至身后,“什么……其速,更迅于方才……”
黑气紫电在其右手咆哮,钟家主自知难避,伫于原地,左手捏出一封法符,收掩法力,如此其人吸收法力便少些许矣。
在其人右手触及身时,钟家主可感法力抽出,全身无力,难以移动,“然此时,岂可败也!”钟家主迅将封法符点于黑袍人身上,好在方才有所备,法力还存有些许。后右手催动方才置于雷法处之瞬移符,瞬移拉距。
由于封法符,黑袍人不得动弹,然境界之差使符效甚短。钟家主散发喘下大口粗气,一时催下两符,“符法,行风流火!”
火海卷腾翻涌,滚滚而去。黑袍人在原地眼出惊讶。
一旁六黑袍人亦有许惊,“明知全力以赴伤一人,亦不可逆此果也,何必如此?”
钟家主半蹲于楼瓦上,气喘吁吁,法力所剩无几,眼神定然凝向火海中。
“哈哈哈……”火海缓缓消退,如漩涡般由黑袍人吸去,直到全然消散。
“什么…咳咳……”钟家主大惊然。
“似乎,无用也……”未曾料想,那人居然以口完全吞噬如此强风烈火。黑袍人文雅般拭嘴,如得饱餐。
楼阁下,钟府上,钟夫人,管家,与鼎阵旁弟子皆忧心惶苦,伤看阁上。
“可惜,难得见此般人也,”黑袍人露怖爪,步向钟家主。
钟家主取符,欲做垂死挣扎,然力不从心,却不甘于此,不禁汗泪齐下。
忽而一道剑气劈来,夹杂凛然雄火,剑气锋芒毕露,火势锐不可当,浩然袭来。
“如此,又可饱餐…什么……此火!”黑袍人欲出手吞此雄火,居然还未触及,手已烧得绽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