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县城总是透着悠闲与缓慢的气氛,路上远没有那么多行人与车辆,国道规格的马路显得有些空旷。
虽然南丰市也不算是什么繁华的城市,但是至少没有这么空荡荡。
一定程度上,这已经显得有些寂寥了。
时刹出了门就沿着马路一路往东边去,路上还有些水迹,昨晚上下过雨。时刹总是觉得自己身体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实际上自己的耐力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
只有在长时间的奔跑的时候时刹才会感受到自己体内的【元】在发挥作用,麻麻的感觉流淌在每一寸肌骨之中,化解身体的酸痛感,提升肌肉的力量。这种感觉跑得越远越强烈,时间越长越明显。
顺着马路跑起来,时刹打算先直接去母上大人的学校那里,然后画一个大圈再跑回来,一路大概十五公里左右,以时刹的速度大概需要五十分钟左右,算算时间正好吃午饭了。
雨虽然停了但是天还有些阴,风吹在身上还挺冷的,路两旁的建筑渐渐变得稀少,老旧的建筑物之中有一处新建的县委中心大楼,看上去很是突兀。
再往前走的话,就能看见一些小村落一样的区域了。
这些还未被开发的地方就这么存在于这个城市之中,一条路分割了城市与乡村,路的北边是粗水泥路和至多两层的方形建筑,路的南边就是正在建设的小区。
可是,反而是荒凉一些的乡村的部分还可以看到一些慢悠悠的行动着的人,提着菜篮子相互打招呼,很大声的大笑。
正在建设的小区却是空荡荡的,手脚架上没有人在工作,水泥袋子堆在简陋的大门的门口,灰扑扑的面包车停放的并不整齐。
沿着右边走,就要靠着这些东西。
风把工地上的气息吹了出来,灰尘和水泥不仅仅是呛喉咙,甚至还会眯眼睛。时刹看看马路上的车,快跑几步过了路。
小村落没有那么长的范围,几百米就是一个聚落,跑几步就把人烟抛在了身后,看着光秃秃的小树林才是真正的荒凉。
再往前走几步又是一个村落,可是这个村落远比之前要残旧得多,建筑物残破不全,有的甚至出现了明显的坍塌。一条泥土小路泥泞不堪,一直往里也看不出来有什么人家,路弯弯曲曲的,随着高低起伏的丘陵地盘曲。
时刹有小僚机跟在天上,所以还能往里看一眼。
整个小村落也就几十户人家,仅有几个院落里还能看见人烟,整个区域只有一个男人正在开着一辆小三轮沿着泥泞的小路往外跑。略微计算一下速度的话也许还会跟自己相遇。
时刹下意识的加快了速度,并不想跟这辆车有交集,这车又脏又差,车上的人一脸凶相,看着就不好惹。在他快步冲过小路的路口以后,三轮车才从路口驶出来,一个拐弯就跟着时刹开了过来。
时刹暗道一声晦气,连忙往旁边让,省的车子溅自己一身泥水。
没想到这辆车开到了时刹前面以后突然刹住了车,一辆三轮车愣是打横一个漂移停了下来,车上的人一个箭步从车上跳下来,奔着时刹就大步走过来。
“你干啥?”
时刹被这人的气势镇住了,他看见了这个人的脸,长条的方块脸一脸的凶神恶煞,身周甚至还缠着淡淡的绯红色,这种红色,时刹在兴安岭王家寨寨主的身上看见过更浓郁的。
他一边停下脚步后退几步,一边心里想到:“这不会是那个通缉犯吧?”
会有这么巧?
那人也不回话,大步大步的向时刹走来,一边走一边扬起了手,倒像是在打招呼。可是走了几步切近到时刹身周三五步的距离以后,他突然开始箭步飞奔,双手一下子变成了凶狠的扑击的姿态,抄着时刹的双肩抓过来。
时刹这时候也不得不抱起了最坏的打算。
他顾不得思考会不会是误会,也来不及考虑什么后果,左腿重心稳住,右脚直接朝着那人的小腹踹过去。
这动作非常的简练,一点都不像是正常人会有的反应,让那人也楞了一下,来不及躲避就被一脚踹在了身上,往后一个趔趄。
时刹自己也往后踉跄几步,这一脚重心掌握的很不好,自己的平衡也被打破了。他低估了对方的承受力,也高估了自己的力量。
这两步撤的急了,差点坐倒在地。这时候那人已经稳住步子,更加凶狠的扑了过来。
“你干啥!”
时刹不禁又喊了一声,随手往身上一摸,可惜这一会什么都没带出来。这时候那人已经又靠近过来了,时刹故技重施,又是一脚踹过去。可是这一会,对面的人抬起手来,手掌直接抓向时刹的脚腕。
时刹一瞬间就判断出来自己这一脚可能要无功而返,甚至会被对方直接扯住拉倒在地。时间在这一刻开始变得缓慢,他强行收住了踹出去的脚,努力的控制着平衡,把朝着对面小腹踹过去的一脚强行调整成往对方的膝盖踹去。
这一脚让对面的男人的一捞捞了个空,但是改变轨迹的一脚力量并不大,再加上距离也有一些差距,时刹蹬在他的腿上就感觉自己跟蹬在一棵树上了一样,完全蹬不动。
于是他接力往后一缩,又往后主动退了几步。
这一脚虽然没什么力气,但是还是阻止了对面的男人的冲势,两人之间又拉开了五六步的距离。
这一下,仿佛让这个男人失去了耐心。只见他停下了步伐,右手伸向后腰,再伸出来的时候,赫然是一把带着长长的枪管的手枪。
“枪?”
这一刻,没有什么误会可言了。
时刹看着黑漆漆的枪,却没有什么紧张的感觉。
甚至,他没有从这把枪上感受到威胁感。
别说是曾经面对过的冰蓝光圈了,这连莲花底座的刀锋都比不过。时刹冷静的看着他在近乎静止的时间里慢慢的把枪身完全露出来,然后下达一个指令。
这一刻,五百米的天空上巡航这的小僚机瞬间加速到四倍音速以上,一瞬间就掠过这片区域,飞梭形状的机身精准的从那人的身侧掠过,且不算风压,伸出的机翼恰好在他手里的枪上敲击一下。
这一下,就让这个人手里的枪直接脱手而飞,在空中就完全散架,钢材完全扭曲断裂,不成形状。
面临同样境遇的还有那人的右手,手掌直接炸开,掌心立刻破裂出血,手腕被巨大的力量扭曲出来一个夸张的角度,随后是整个手臂的肌肉都在剧烈的抖动,整个人被往旁边吹飞出去,一下子摔在了泥水之中。
这一下,不亚于一把重型狙击枪直接命中的威力了。
要不是时刹控制下的轨迹够精准,机翼与枪支接触的区域够小,恐怕这个人会被这一击直接撕碎。
时刹冷静的看着金属飞散、鲜血绽放的场景,凝滞的时间里这样的场面有着妖冶的美感。
他直视那个男人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的迷茫的眼神,自己心想这一刻自己的眼睛一定很冷漠。
时间开始流动,泥水飞溅,金属零件掉在柏油马路上,发出清脆而细微的响声。小僚机呼啸而过,重新回到空中巡曳,只留下一道灼烧湿气的青烟慢慢弥散。
时刹安静的看着地上的人开始痛苦的嘶喊、呻吟,天上的视角开始主动地搜索,不出意外的看见了从无人的村落里一个个出现的人。
穿着整齐的制服、背着各种装备带、手里带着武器的男人女人集合在路边,有人开始跑向马路前后封路,有人跑向地上呻吟的男人,剩下的则是熟悉的面孔。
时刹冷着脸看着赵世黎一脸笑嘻嘻的走向自己,脸上的表情像极了平时盯着电脑屏幕的叶然。
“好厉害好厉害,那是什么,无人机么?简直像是千里飞剑一样啊哈哈哈哈……”
赵世黎笑的很夸张,仿佛真的很开心一样。
时刹冷着脸看他一眼,转身就朝着家里的方向走去,一句话也不说。
“时刹!”
身后的声音非常的刺耳,让时刹一句都不想多听。他加快了步伐,甚至开始思念被他斥为一无是处的外骨骼。
“你以为你是普通人么!”
身后的声音又急又硬。
时刹脚步不停,轻轻扭头,用眼睛的余光瞥了一眼身后。
赵世黎站在马路上,脸上终于不再是笑嘻嘻的表情。
“关你什么事。”
他冷冷的回头,陌声说道。说完以后,他就扭回头去,一步不停的跑回家里。
风从身后吹过,好大的风,好凉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