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测过程跟以往一样，床都不需要，四个检测用的贴片往身上一贴，三秒钟结果就显示在了医生小姐姐的电脑里。她随便扫了一眼，说道：“没事，正常的震动。”
“震动？”时刹重复了一下这个词语，把脑袋上的四个黏糊糊的贴片扯了下来。
“【痕迹】的震动。你刚才看的是一个‘符’，效果是专项的检测恶意的，一般是需要对着需要检测的东西展开，它本身所聚集的‘痕迹’遇见了恶意的【古】所有下来的痕迹就会产生震动，留下可以被监测到的波纹。
你自己本身就是一位【君位者】，所以以电子图像的形式调动了一下你自己的意志，果然监测到了明显的震动。”医生小姐姐冷着脸用时刹熟悉的陌声回答道。
时刹摸摸脑袋，说：“所以我其实是被恶意的【古】袭击了？”
“对。”
这一次回答的是时刹见过几面的那位细车司机，南枫雪的名字对上他的脸还是很衬得起来的，白衣长发，一幅风流相，尤其是眼睛，他的眼睛时浅灰色的，应着窗外的夕阳还有一丝丝一缕缕近似于水晶里的晶发一样的放射状纹路。
时刹见过了头儿的电子眼，现在见到这种不正常的眼睛就觉得是假眼，但是毕竟不好直接问。他自己倒是也挺想问问能不能也加一个特效，正好是单一只右眼，搞个万花筒写轮眼。
南枫雪自然不知道这一瞬间时刹能想到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假的，他双手向后支撑着叶然的电脑桌，肩膀整个耸了起来，样子垮垮的，跟刘师傅完全是两个极端。
“我跟小叶查了点资料，刚才又经过了简单的测试，已经能证实你昨天晚上是被一股恶意的【古】缠上了，因此才产生了那个事故。而它的来源，无疑就是咱们运送的东西。”
“那车金子？”
时刹一边问，一边从口袋里把那根金条取了出来，递给南枫雪：“可是这根金条我已经反反复复确认过了，确实没有痕迹了呀。”
“没错，这根金条是普通的金条。”
南枫雪接过来这根金条，在手上垫了垫，笑着说道：“可是它上面的【古】已经被取下来了。
那天晚上，连万年——你知道连万年是谁吗——（时刹点点头表示知道）他袭击了咱们的车队，实际上是偷了一小部分金块上的【古】试图逃走的，我跟头儿一起把他们追了回来。
本来我们一直以为他是用什么容器把金块上的【古】转移了，现在看来，他是激活了一部分这上面的【古】。这一批【古】充满了恶意，因此对你造成了袭击。”
“为什么是我？”
时刹愣了：“因为这块金块？”
“不是，是因为你是【君】。【君位者】是我们对于自身的意志足够强烈能够影响现实的一类人的称呼，但是这种人也同样会吸引其他的【古】的纠缠。
虽然不知道你的意志是什么方面的，但是你明显吸引了这些金块上被激活的哪一部分【古】的‘兴趣’，因此才会有昨晚上的袭击。”
南枫雪说着，把金块又丢回了时刹手里：“我们之前以为，这些金块上的【古】是真正的【死古】，但是现在看来它们其实是‘假死’的，并没有完全丧失意识。
而袭击你的那一部分已经从‘假死’变成了‘睡眠’，在它们‘睡着’的时候我们还是完全不能监测到它们的属性，也无法分辨，但是它们‘醒来’以后，就会开始根据自己的属性进行现实干涉，甚至由于是就睡方醒，还会格外的兴奋。”
“格外的兴奋？起床气吗？”
听了这段话，时刹不禁吐槽道。南枫雪听完也不禁笑了：“确实有点像。”
“所以，”
这时候，一直没说话的应无垢接过话来，捏着眉头说道：“我们现在就不能立刻把它们送到目的地了。这些东西现在还算是在冬眠，但是送到兴安岭进了【空谷】，这些东西会被直接吵疯的，这么大分量，怕是得出几条人命压压惊。”
“哦……”时刹一边答应一边同步给医生小姐姐打字：“空谷是什么？”
小姐姐抬头瞥了他一眼，但是没有回答。应无垢继续说道：“行了，这些现在先跟你没关系，你的问题现在是怎么保证自己的安全。今晚上开始，你跟小叶一起睡。”
“哦……啊？”时刹下意识的点头，但是听完了以后一下子吓得抬起了头，一脸惊恐地看向应无垢：“为什么？”
“小叶是天生淡漠，从小不沾染这些东西，你挨着她睡，我跟大饼凑一块儿，这样看看能不能管用。在外面没有‘无垢域’画不成符，只能先将就。”
应无垢说着，把手伸了出来：“把你牌子拿过来。”
“牌子？”
时刹想了想，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那个据说是上古异兽骨骼做的无应牌，他觉得这东西长得还挺别致，就挂在了脖子里。
掏出来以后，应无垢捏着这个小牌牌说道：“记住了，无应牌是无应走的凭证，挂牌行走不惹因果。这个东西也算是一个【古物】，你需要‘相信它会保佑你’，它就会一定程度上驱散一些弱小的【念】啊之类的东西，对你这种情况应该也有用。”
“‘相信它会保佑我’？”
时刹接回自己的小牌牌，方方正正的小牌牌还是那样子，没有任何花纹，也没有任何图案，捏在手里轻轻巧巧的。
他试着理解了一下这句话的意思，发现其实在已经接受了世界上存在神秘侧这种设定以后，这种东西还挺好理解的。这牌子的‘规则’就是驱散其他的‘规则’，而认同它就会被它的规则保护，这就叫激发【古物】上固有的【古】了吧？
这么想了一瞬间，时刹就感觉一道像是静电波一样的波纹扫过了对他的身体，在看的时候赫然看见这个小牌牌的边缘轮廓出现了微不可查的光泽，就像是蓝色深到了极致的那种黑，但是又保留着最后的一丝丝的蓝。
同时自己的身上也出现了一个同样颜色的用电子眼也只能看见一点点痕迹的方块印记，像是一块方块沾了沾黑蓝色印泥直接在自己的胸口上印了一下一样，质感偏偏像是光质的。
应无垢又挑了挑眉。他伸出手来，熟练地排在了时刹的肩膀上，一边前后摇晃一边说：“行了，宝贝疙瘩，回去吧，先休息一会儿，然后再看一会。注意一下天上。”
“天上？”时刹注意了一下，顺着应无垢的力道一边摇晃一边答应道：“好嘞，我知道了。”
两辆车并排行驶，没有任何链接，却稳定的像是一辆车一样，中间的空隙不到五厘米。
时刹走回了自己的车，不自觉的回过头看了看。
医生小姐姐没有看自己，低着头面无表情的盯着电脑屏幕，此时太阳已经几乎完全沉到了地平线下，车内的光线很暗，电脑的光映照着她的脸，小小的，额前有点杂乱的头发反着荧光，眼睛四周能看见一点眼袋和黑眼圈。
不知怎么的，这一会儿看见她反而不想刚才一样不知所措了。他转回头，走向自己的床的时候，默默地打字给她：“麻烦你啦。”
回复是一个‘.’。没有一点感情色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