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不是一句告别,而是一个承诺
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生物考试进行中,我实在是难以下笔,于是便放下笔杆子,张望四周,发现了许多没见过的新面庞,倒不是我对四周冷漠到不认识自己的同学,而是刚刚进行了文理分科,组成了新班级,新班级里的老同学又极少,所以许多同学真真是新面庞。
初见你,一眼,惊艳。
我愣住,脑子里只浮现一句话-—
你踏清风明月入画,仿佛满天星辰叹息。
那天你坐在我的左后方,你穿了一件紫色的外套,因为你太瘦,所以衣服松松垮垮的,你的手臂弯曲,下巴放在手臂弯曲的地方,衣服遮住了鼻子和嘴,只露出一双眼睛,你是中分,头发蓬松弯曲,略长,有些挡住眼睛了。阳光洒在你身上,洒在你蓬松的头发上,洒在你似笑非笑的眼睛里,懒洋洋地。我看到你的眼睛里有光。
你的发型是我到那时为止见到的男孩子最好看的发型,我记得后来我说你留那个发型很帅,你说那是你从初中就留的发型,我说那你从初中就很帅咯,你笑,算默认了,我觉得你太自信了。
下了考场,我故作轻松地询问着那些陌生同学的名字,包括你,或者说是想知道你的名字所以才去问他们的名字,然后得以知道你的名字——曳星。
连续很多天没有在班上看到你,我差点都以为你是我考试压力过大臆想出来的人,直到你在走廊上被班主任谈话,我才知道,原来你是逃课了啊。
看着你被老师训得头都抬不起来,我莫名觉得好笑。
高中老师惯分学习小组,我对此之以鼻,难道这不是在变相鼓励学生抱团玩吗?直到你和我分到一个小组,我才深深感激老师如此明智的做法。
你依然逃课,只不过因为坐在我身边,所以看到你的机会还是多了起来。
你的功课是很好的,家里似乎和学校也有隐晦的某种联系,所以即便你逃课,老师也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有一段时间在教室看不见你的影子,旷一整天课,连旷好几天,老师终归还是找你谈了话,所以此后的一段日子你都老老实实的在教室里上课,我们的关系也渐渐熟络起来。
网上突然火了一个测腿长的视频,然后就看你煞有其事的用手一下一下的量着,你的手细长又白皙,比我的手更漂亮,更秀气,你量出来腿长一米一,可你明明才一米七几,怎么腿就那么长了,我量了我的,只有九十厘米,我眼睛都瞪大了,明明我们差不多高。我不信,亲自动手给你量了,果然是一米一,你笑的眼睛都小了,说给我量,结果还是九十厘米左右,我看你笑的全身都在抖,不禁同你一起笑起来。
我才发现你有虎牙,笑起来是极好看的。
我对你说,等你一米八,我就倒追你,你笑,说好;
我说,你是我最重要的异性朋友,你笑,说承蒙厚爱;
我说,我又不是你的女朋友,凭什么要给你写作业,你笑,说你是我最重要的异性朋友,我说是。
可你不知道,我对你的真话,当玩笑都说给你听了,可你听了之后也只当那是我的玩笑话而已。
我们谈天说地,我们吐槽老师上课犹如催眠曲,吐槽学校食堂的饭菜下不去口,你会给我讲许许多多新奇有趣的故事,我也会打趣你神龙见首不见尾,你替我打扫卫生,我替你写作业。
整整一本作文本,居然满满都是我的字迹,怕是除了封面的名字,你根本没写几个字。
你的课本基本跟我的是一样的,不知道你有没有留意,因为你在老师布置作业的时候通常是没有作业本的,每次都是在我这里拿课本,跟拿自己的似的。
你还老说我笨,我承认你比我聪明的多,哪怕逃课那么久,考试依然能名列前茅,你是不是背着人偷偷在家里挑夜灯学习了?
还有,你说我笨的时候,眼睛能不能别那么亮,太亮了,亮的我出现幻觉了,亮的我以为你的眼里盛满了...宠溺?
本来烦闷的学习因为有你而有趣起来,本来乏味的课堂因为有你的讲解而生动起来,而我以为不再逃课的人在教室又失去了踪迹。
你喜欢的东西很多,吉他,游戏,说唱,匡威,superme.….你特别喜欢耐克,耐克的衣,耐克的裤,耐克的鞋,我见很多人穿过同你一样的一件耐克的T恤,但是我没有告诉过你,你穿起来是最好看的。
我也有很多喜欢的,小说,电影,架子鼓,舞蹈,T台,书法.....特别喜欢曳星。
对我而言,喜欢和特别喜欢的区别在于,喜欢的东西我可以为了其他喜欢的随时放弃,可特别喜欢的我却难以割舍遗忘。
“我喜欢你”这句话,从心到牙齿的距离,直到喉啦哑了,我也不曾说出口。
朋友问我是不是喜欢你,我甚至都能看到自己回答不喜欢你的时候,像极了手里攥着糖的孩子,糖纸都露在外面了却还是摇头说我没有。
他们都看出来了,你是真的看不出来吗?
怕你懂,怕你懂了疏远我,
怕你不懂,怕你一辈子不可能属于我。
你有很多朋友,包括我,我很开心。
你冷漠,你从来不会主动和不熟的人讲话,更别想你跟不熟的人露出半点笑脸;你乖张,总是在课上到一半时喊声报告,再大步走到位置上;你嚣张,你走路的姿势,你看人的眼神都透着两个字——嚣张。这是别人眼里的你。
你认真,只要你在课堂上,你必然是全神贯注的盯着黑板的;你爱笑,你笑起来有两颗小虎牙,我百看不厌;你爱躬着背,所以我每次都要提醒你把背挺起来,这是我眼里的你。
不过你向来不在乎任何人对你的看法,当然也包括我。
你在学校里独来独往,你在学校里不需要朋友,所以我很开心,至少在学校里,我于你而言较为亲密,你出了校门就有众多好友环绕,所以我不凑热闹。
我一直好奇,你每次逃课都去了哪里,所以这次我跟着你出来了,好学生请假总是不会让老师考虑很久的。所以当我看着前排的你和…...你的女朋友,嬉笑着等待影片开始时,动脉入心脏处像是横亘了一团棉絮,越呼吸,越沉重,你们看的是一部恐怖片,特效粗略,只能给人出其不意的惊吓,没有丝毫情节可言的一部剧。你们的重点好像也不是电影本身,你们想要的可能只是相处的时间,仅此而已。
我脱掉了校服外套,你从不穿校服。
你的女朋友很漂亮,画着妆,挑染的发,短裙,五颜六色的指甲,她笑靥如花。
我选择提前出来,没有惊动任何人,我落荒而逃。
我买了很多化妆品,回到寝室,学着视频里面的博主一样一样地往脸上抹,看着镜子里浓烈的妆搭上青涩呆滞的脸,有种古怪的老成,真的一点都不搭。
如果你喜欢的是这样的女孩子,那我可能这辈子都没有办法被你喜欢了。
然后我的眼泪洗干净了脸上的妆;
然后我把那些化妆品锁进了柜子;
然后我不再好奇你逃课都去了哪;
然后我怎么还是那么喜欢你啊。
你不爱回人信息,或许你也对她的信息秒回,只是不爱回我信息而已,每次给你发信息,我都在等,等一颗炽热的心逐渐冷却,可是我不担心,我的喜欢蒸发后依然会满。
高三了,你说你要转学了,你说你家人要送你去更好的学校,那里管理更严格,你没机会逃课了,手机也要被收了。
我问你大学要去哪里,你说的是一所北方的学校,很好的学校,你说那是你的目标,你对我说再见
我说再见不是一句告别,而是一句承诺,你刚刚对我许下的承诺。
你笑了,两颗虎牙又跳了出来,你说,那我们大学见吧。
我看着你的虎牙心神恍惚。
我说我会努力的。
然后你走了,带走你全部的东西,连空桌子都被同学匆忙的搬到内走廊去了,我的身边立马来了新同桌,没有人讨论你,你在学校一向没什么朋友的,可是看着旁边的新同桌,我的眼睛实在酸涩,应该是移桌子的时候有灰尘进眼睛了。
高中,尤其是高三更是紧张而又急促。
我开始努力学习,真的很努力,我所有的时间都放在学习上,所以不再频繁的想起你,不知道你过得好不好,不知道你有没有不开心,但我知道,你一定没有想念我。
我刻意不去打听你,然而总能从各个地方听到你的近况。
你每天都在背单词,背短语,以前是短板的英语现在进步飞快;
你不再逃课,每一节课你都格外认真;
你在学校还是没什么朋友,你还是不懂向身边的人示好。
朋友问我还喜欢他吗,我摇头,不是不喜欢了,而是,请别问了。
我遇见过那个女孩,她身边的人不再是你,她巧笑依然,一辆自行车从她身边擦过,差点撞到她,她吓了一跳,我当时真的好希望那辆自行车撞到她,撞倒她。我被自己这种阴暗的想法吓了一跳,我不是这么恶毒的。你知道我,我只是一只纸老虎。
昏天黑地的高三过了。
你考得很好,去了北方的那所你向往的大学。
所以我最终报了南方的大学。
我给我们最好的结局就是我喜欢过你,很喜欢很喜欢过。
后来我也明白,再喜欢,哪怕是最喜欢的东西,都能被放弃,就像我放弃学舞蹈,就像我放弃喜欢你。
我是个平凡的女生,我的故事没有小说里的华丽的逆袭或是惊奇的转折,我故事的结局就是我和你不再有任何交集。
我家人得知了我的成绩后惊喜非常,但他们不会知道那时我那样不开心,那样郁郁寡欢是为了什么,不会知道我的成绩变得这么好的原因,也不会知道我报南方的大学放弃了什么,更不会知道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我突然嚎啕大哭是为了什么。
很感激啊,你成就了更好的我,
也很心酸,那么喜欢的人始终无法拥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