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京都城，人世浮华地，穷者难富，富者易穷，百年世家衰落也只是眨眼之间而已。
今夜，玉树的精神出奇的好，将近黎明时分，她方掩唇露出一丝疲态，莲华扶她回房躺下，又灭了烛火，关了窗户，才回旁边的屋子，眼睛累得很，又酸又涩，她一直没有说，从半下午开始，头痛得像有人拿斧头劈开了似的。
合衣躺下，莲华抬手摁着太阳穴，捱了不知多久，莲华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觉，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看到一个重叠的影子坐在床沿，然后额头上传来一丝凉意，过了好一会，莲华才明白是有人将打湿的帕子搭在她额头上。
头晕如筛糠，即使闭着眼也觉天旋地转，这样躺着也像要被吸进旋涡里，心中大骇，下意识的乱抓了一把，有人立刻就握住了她的手，“可是做噩梦了？别怕，是我。”
睁不开眼，可莲华却猛地坐起来靠到白润玉怀中，滚烫的额头贴着白润玉的颈窝，一面喘气，一面啜泣，白润玉晓得她此刻神志不清，或许并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但还是张开手臂抱紧莲华，“哭什么？平白让人心疼。”转头看向玉树，白润玉叹了一声，“她怎么病了？这几日可有服药？药方取来我看一眼。”
“前几日也病过一回，很快便好了。”玉树轻声道，自袖中取出药方递给白润玉，接着说：“连日大雨，还以为你要过几日才能回来，还好，你回来得早，旁人我总不能放心。”
药方并无问题。白润玉扶莲华躺下，重新拧了帕子替她拭汗，凝视着莲华惨白的小脸，他忽然问玉树，“和离之事，是真是假？”没有得到回答，他便转头看向玉树，一个眼神，他便得到了答案。
然而白润玉想不通。
“为何？”他问，“你怀着孩子也要同他和离的原因是什么？”手抚上莲华的眉眼，心里似破了个洞，周身都冷，顺带着语气也没了温度：“是因着莲华？”
玉树下意识的摇头，陡然激动说：“同莲华无关！”想解释，却觉得任何字眼都苍白无力，说什么都无法撼动白润玉的想法。
沉默好一阵，白润玉松开莲华的手起身倒茶，又走到窗前，克制的捏着茶杯沉声问：“当真，无关？”
这世上，就是会有那么一个人，你欺骗不了，即便是巧舌如簧，对着他，也是字字露怯，连手脚都不知怎么放了。
气馁的呼口气，玉树走到床前替莲华掖好被角，小声说：“我也是，前几日他同我说了，我才晓得他有这个心思，我同莲华从前都没往那处想。”抬眸看白润玉脸色发白，玉树有些不忍，又有些担忧，忙道：“一厢情愿的事，怪不得莲华！”
“一厢情愿？”白润玉不带感情的重复了一遍，转身看玉树，带着疑惑皱眉问：“你这样笃定？她还小，仗着自己聪明，还以为自己懂得人情世故，但她真的懂？未能探得自己真心，也未尝不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