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飞和霍叛、波凡等人告别后，马上回到了自己的晶械修理店。
他把店的闸门拉上，在外边挂上一块“暂停营业”的牌子。
波凡将在两天后去东陲幻械学院任教。牧飞在回来前，便已经和波凡商议好了，作为他的幻械学徒，一路和他去学院。
而且这两天，自己要制作小型织布机。所以，修理店暂时没法营业了。
牧飞点起能量灯。
雪白的灯光，照亮了工作台。牧飞很喜欢这种氛围。
比起去外面打打杀杀，自己还是更喜欢坐在工作台前做点有意思的东西。
三叔在的时候，也经常夸牧飞具有“匠心”。
作为一名晶械工匠，能否达到技艺顶端往往不是靠天赋，而是靠匠心。
天赋或许可能让人快速晋级，但终点却需要十年如一日的坚守才能达到。
牧飞将准备好的材料都放了过来，开始对材料进行初步的处理。
“剑杆织机”，最为关键的部位莫过于“剑杆”。原本，牧飞打算用螳螂腿的外骨骼制作，但现在想来，依然有很多替代品可以使用。
比如，金属！
通过对钢脊木进行熔炼，掺入一定比例的柔土，就能让钢变得坚韧富有弹性。
不过，这些金属部件的熔铸工作，牧飞打算放到明天白天来做。今晚主要是做晶纹部分。
和上次做的“迷你引擎晶纹”不同，这一次，牧飞需要做一个正儿八经的引擎晶纹。
这种晶纹精度要求比较低，普通的晶械工匠也能够依葫芦画瓢弄出来。不过，普通晶械工匠的成功只有30%左右。
有人称晶纹是晶械工匠的最后一步。迈出这一步以后，都可以称之为晶械专家。
而三叔却对这种说法不屑一顾。三叔经常告诫牧飞，晶械的潜力是无穷的，晶纹只是晶械的入门而已。晶械是对幻械的解构和重组。从理论上来说，幻械最终都可以又晶械来代替。
这个观点和波凡所说的“晶械或许就是幻械，幻械或者就是晶械”的理念不谋而合。
牧飞依靠精准到0.1毫米的超级肌肉控制，从未失手过。很快，引擎晶纹便被牧飞工工整整地篆刻在晶纹板上。
这次牧飞没有用牧刀，而是用普通的刻刀。
牧刀可能是“神器”，当然是能不用就不用。
“滋”地一声响，一道蓝芒闪过，轻风从晶纹中央四溢开来，成了！
牧飞立刻为晶纹中心放上转子，连上能量晶片开始测试晶纹性能。
转子“嗡嗡”转了起来，速度快得肉眼都看不清。
即使牧飞拥有远超常人的视觉，也没法捕捉转子的速度。所以牧飞从工具架上拿来一只转速表，链接在晶纹的阵脚之上。转速表直接和晶纹相连，可以让晶械工匠们轻松地获取到引擎晶纹的转速。这也是晶械工匠们常用的仪器之一。
“每秒2000转。”牧飞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自己最近在晶纹上的熟练度又上了一层楼。
进度完全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
一缕阳光照射进了牧飞的房间。
牧飞翻身起床，开始做起了冥想。
工作台上，一台半成品剑杆织机静静地躺在哪里。除了需要的钢轮还有两根剑杆以外，这台织机便可以大功告成了。
牧飞这次冥想，感觉和之前的冥想大不一样。内视的时候，右下腹有一团深红色的暗影。这一团暗影力量非常强大，连逆涛流也无法探知。
牧飞冥想完毕，便起来练拳。
万流拳不拘于一招一式，而在于意。
“意”是拳法的灵魂。三叔教给牧飞的“意”是精准、可控。
这套精准可控的拳术所向披靡，同样的境界和身体素质之下鲜有敌手。
但，这套拳却输给了霍叛好几次。在霍叛的商铺内的那一次，自己根本无法胜他。
牧飞练了一阵拳，全身微微出汗。但霍叛的拳路却时不时冒了出来。
自己为什么会败给他？
牧飞盘坐许久，脑海中演算了无数条霍叛的拳路，只觉得头越来越晕。
就在这时，一个干枯的声音冷不丁地传来：“笨。”
牧飞汗毛炸立。他的感官敏捷至极，周围二十米的一切风吹草动，都能察觉得到。
这里除了自己，没有别人。那这个干枯的声音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这个声音继续说道：“蠢货，你绞尽脑汁地去破解对方的拳路，这样反而中了他的圈套。因为他的拳路本来就是随性而发，根本就没有规律。”
牧飞一愣，回头一想，还真是！
自己一直在琢磨霍叛的拳路，却压根没想到——霍叛的根本就没有拳路！
霍叛的路子完全不同于他之前接触的任何一种古武术路子。一般武者，尤其是使拳的武者，往往都有一些约定俗成的套路。这些套路或是以模仿虎、豹、象、蛇等动物，或是简单干练、大开大合。但无论如何，这些特点都像是一个标签一样，贴在了这些武者的动作之中。
即便是三叔这样实力高超的武者，传授给牧飞的也是以精准、可控为主要特色的武技，并有意识地将牧飞向这个特色靠拢。诚然，这个特色是最适合晶械工匠的。但是，在对战中，却往往会被霍叛这样的武者所压制。
霍叛则完全没有这些标签。他的拳路完全随心所欲，让人捉摸不透。
“那应该如何对付这种拳路呢？”牧飞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干冷的笑声响起。之前那个干枯的声音冷声说道：“很简单。以你现在的身体素质，用最简单的搏命杀招即可。只要搏命，他必死，而你却依然能够恢复。你现在已经是初级的血魔体质，再重的伤也能自愈，自己居然还不知道？”
牧飞眉头一皱。他说的话并不无道理。若是搏命之战，自己全力进攻不顾性命，那的确是可以造成两败俱伤的结果。
但是，他说我是血魔体质，多重的伤都能自愈？
按他的逻辑，自己就算被砍掉手脚，也能自愈？哪有那么好的事？
而且血魔体质那是什么？听上去就不是什么好词。
仿佛听到了牧飞的心声，一个红色烟雾状的骷髅头浮现在牧飞的脑海之中，他张开稀稀落落的牙齿，说道：“笨。自愈当然不是没有代价的。任何事情都需要代价。你现在是初级血魔体质，重塑肉身需要的鲜血并不需要很多。”
“要用鲜血？你是什么人？”牧飞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个骷髅头自己看到过。那是狂血术士那把血色镰刀之上的骷髅图案。
骷髅头说道：“我不是人。我只是血系念术的知识本身。你杀死的狂血术士，是我的上一任宿主。你比他更有潜力，所以我决定住在你这里。”
说罢，骷髅头变成一道红雾。短暂几秒钟后，红雾凝结成了一名干瘦的老头。
老头道：“叫我赤血就好。我会在这里住很久。”
牧飞面色阴晴不定。这家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都不看自己的意思，就这样自顾自的开始住在自己识海了？
赤血干笑几声道：“你放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我可以感觉到，有一个比我更早的客人已经住在这里了。他远比我强大，而且也非常维护你。若我对你不利，他一定会把我灭杀。”
牧飞眉头一挑，居然还有一个住在自己识海的？而且自己居然毫不知情？当我这里是公共旅店，想住就住？而且住就算了，居然还不交房租。
牧飞问道：“他是谁？你又是谁？”
赤血道：“等你实力更上一层楼，他自然会现身。至于我，你早就见过。实体化以后的我，就是血魂镰刀。”
“狂血术士和你是什么关系？”
“他只是我的一个代理人而已。我有很多代理人，他只是其中之一。他天分不高，但是非常谨慎，是我所有代理人中活的最久的。可惜，还是败在你手上。不得不说，你的老房客看人真是准，居然找到了你这样的代理人。”赤血叹气道。
牧飞虽然天赋一般，但是处世更加谨慎，而且淡泊名利，对于专业十分热忱。这是赤血极为看重的。
“那么，血魔之体又是什么？”
“血魔之体，是我的第一任宿主血魔创造的一种体质。现在这种体质在夜魂也被成为‘狂徒’之体。狂徒体质的人，不但能从血液中汲取能量愈合伤口，还可以壮大自身。越是强大的血液，狂徒之体从中吸收的能量也就越多。血魔把血魔之体升级到了几乎不死不灭的程度。”
牧飞冷笑道：“那他不也还是死了么？如果真的不死不灭，那么你有怎么会落到狂血术士手上？”
赤血道：“所以我在不死不灭之前，加了‘几乎’两个字。当年的血魔，已经摸到了成魔的门槛，离真正的魔神境只有一步之遥。但是，他还是被神殿的数名大能群殴，重伤而死。神殿之中，很有可能有一名真神。”
“不扯了，我要睡觉了。”赤血二话不说，直接幻化成一道深红色的阴影消散而去。
牧飞愕然。想不到，这世上还真有成魔的秘法。
神和魔在这个世界真的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