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俩很快上到了第九层,忽然一片紫色花瓣悠悠飘下,然后越来越多,这就是来自楼层之外的千佛瑶。前方忽然明亮起来,而且……忽然眼里出现了另一个境界,满眼白色。
这里是……丫丫惊叹的声音没有继续下去,明晰的感到自己的话语会污染到这样的境界,忽然白色之上墨色渐起,烟雾般飘逸,曲曲折折不住延伸,黑水河。
走了一阵,但见前方形象逐渐变化。河流中的水伴着烟雾一条条流泻出来,正不知这些小分支要前往何方,丫丫惊住了,这哪里是什么河流和它的分支,竟是一株又一株的柳树,长长的枝条在风中摇曳如雾气,或许这些枝条太过柔弱,很快散去,柳条无影无踪之际,一座座山峰耸立起来,棱角分明,四面如削,菱山。
竟然可以在这里见到举世闻名的黑水河与菱山,丫丫直感匪夷所思。明明一切都是现实,偏偏像是进入了梦境。
千灵忍不住说,这些物象似真非真于无形中好巧妙的变化,竟幻化成著名的黑水河与菱山,吸引着我们一直去看着它,我觉得,我们是在它们的误导中行走,就像一个迷宫,在一块不大的地方走来走去。如果是一个醉心美景的人,我想他很可能会死去,饥寒交迫而死。
丫丫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完全是生命里未曾经历过的景象。
忽然,她们就看到了一头巨大的兀鹰,从山间翻越,锋利的嘴角朝向她们,那双眼睛露出奇异凶猛的光芒。丫丫整个身子无法移动半步,似乎走到任何地方,都是正中它的利嘴,丫丫如梦魇般整个人几乎崩溃。
忽然一切从她眼睛里消失掉,那个兀鹰只有一个白色沉重的影子,整个四周一片漆黑。丫丫忽然意识到千灵,一瞬间,结实的抱住了她,其实什么也没抱住,千灵并无躯体。然后丫丫感受到了寒风,感受到了水珠不住从额角流下,感受到的时候全身已经湿透了。
终于千灵说,我们到了第十层了。然后解释说,你不要去看那些画,你就是在上楼,看画,就很容易陷入原地踏步,刚是我拉着你往前走的。
为什么忽然看不到那些景象?
其实那些景象不过是一副被灌入念力的水影画。刚刚天空之中下了滂沱大雨,所以月亮隐藏了,而雨水又将那些颜料冲掉,所以一切都消失在雨后的黑暗之中。
水影画?丫丫再度惊讶。
对,这个画画的人正是通过这种迷宫般的境界阻挠我们上到第十层。从而让我们与班里出类拔萃的学生分隔开。
丫丫懵懂说,七七恐怖的死状还不时浮现在我的眼前,我不知道这个第十层会是什么状况,碧鸳、白鹭……我希望她们还是好好的。
只有进去了才知道,可是。
在烛光的照耀下,一切尽收眼底,竟没有人。
丫丫翻开桌子上的一卷书页,七七昨天的日记:还有三天就结业了,相信我们的知识与技艺一定比别人更多更强……
再等三天就可以了,为什么要在今晚跳楼?为什么只求一死?碧鸳跟白鹭又去了哪里?
此时千灵侧向窗棂,而窗台上摆放了一盆梅花,正傲雪盛开。她说:这绝对是一个危险的地方。
危险?丫丫惊动而茫然。
是的,只是我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危险。
丫丫忽然说,千灵,我们是这个世上最好的一对朋友。我心里深深地烙印着你,无法分解。可是,我真不应该牵扯到你,不应该对你有一丝丝的连累,一丝丝的隐瞒,我真的很心疼。
你现在还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丫丫心疼的摇摇头。
你告诉我了,我就可以帮你参详,说不定可以为你解除困惑,这样不是很好吗?
丫丫说,我……真的不能告诉你……可我迟早会告诉你的。
一定要进去?千灵语气里流露出惊讶。
可以吗?丫丫激动的说。
可以。
丫丫忽然感到身体里一阵莫名的转变,五脏六腑瞬间翻涌,她看到无数的晶莹的冰块风驰电掣地贴身擦过,然后扎进波涛起伏的水面,这时已晕晕眩眩不知身在何处。当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完全惊呆了。
身临之地阴无边,
莫测诡异慑心魂。
一路通向无尽处,
绿叶红花勾童真。
丫丫并不知道自己进到了一片小小的裹着冰雪的梅花里。
到处阴暗一片,地面的道路若有若无,像是进入了地狱。
但见两旁偶尔穿插出柔和的光芒,缓步而行,忽然生涩而混沌的气味扑面而来,渐渐厚重,如同一堵汹涌的浪潮。
但见一些物事绵延过来,伴着荧光,像极一排嫩绿色的枝叶与鲜红的花朵,香气如同雾气一般不绝如缕的飘散出来。
丫丫有点克制不住自己,精神状态及其松懈,生命竟如同沧海一粟般渺然,心情略微波动甚至会拿起刀子刺入自己心脏。她握紧双手,让指甲扎入掌心,流出鲜血,希望能用疼痛来摆脱沉沦。
千灵忽然意识到丫丫的挣扎,说,我送你回去,你会受不住,会死去的。
然而丫丫却说,不要……对不起。
忽然绿叶和红花全部失色,裂解,无影无踪。
丫丫渐渐好转,她说,千灵,谢谢你,我没有死去。我知道是那些花朵的芳香……
不管接下来有怎样的状况,我们同进同退,同生同死。
丫丫感觉整个人轻飘飘的,似乎一不小心就可以飞起来,也不知支撑自己的是实实在在的物体,还是散布在脚下的尘埃。
丫丫说,下面会是丛生的火焰吗?
为什么这么问呢?
因为我感到有极其微弱的火星掠过,不知是不是幻象。
会的。其实我一直都感觉世界是有着无穷的奥妙的,世人根本摸索不清,探索不尽这些奥妙的所在。
丫丫点了点头。
就点头之际,丫丫恍惚感到身子被束缚着向前走,直到自己控制乏力的时候才告诉了千灵。
千灵说,你有什么不适的感觉一定要告诉我,只要生命还在,事情就有做成功的时候。
丫丫点头说,嗯,我一定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