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探寻这秘密的小家伙,自然是乔仑和乔妮这对孪生姐妹,即便是孪生姐妹,彼此性格行为还是有所区别,对这类好奇心表示出来的行为也截然相反,相互不予告知……
虽然已经是周岁的乔仑十分机灵,但是也抵不上乔太太狡猾……采取跟踪妈咪前期,乔仑反复推敲的行动路径,尽可能做的人不知鬼不觉,也许那时候就表现出乔仑特有的侦查能力……
犹记得那日应该是一九八二年的中秋节前一周末,
居住在北方小镇的乔家姐妹,像以往那样周末来到约好的陌生人家里做客。
只是这次乔太太提早带着姐妹四人来到朋友家。
似乎因为小妹乔蒙蒂尿床,推演乔太太行动的时间。
乔仑在被窝的掩护下窥看着妈妈的一举一动……
乔太太抬手举止十分麻利快捷,
十几分钟之后,乔太太就把乔蒙蒂的铺盖拆洗干净并且晾晒在外面。
此时,天不过蒙蒙亮睡意正浓。
蹑手蹑脚之间,乔太太已经梳洗打扮完毕,探身逐个检查一下被窝中的四位女儿酣甜的睡相后,转身拎着包包,走入晨曦雾霭中。
乔仑搞不懂妈咪为何选定这样的时刻离开,但从妈妈急匆匆的背影中,乔仑隐约猜测到妈咪即将乘坐一辆通往陌生地方的车辆。
乔仑如此猜测时,已经窸窸窣窣穿上衣服,蹑手蹑脚关上卧室门。
借助晨雾和建筑物作掩护,轻巧之间,跟随在乔太太身后……
为保持不被乔太太发现自己的行踪,乔仑努力将之间的距离保持四五十米,躲躲闪闪之间,跟踪计划经行的非常顺利。
就在小镇的站台前,一直跟踪在妈咪身后的小乔仑,猛然发现自己的乔太太并没有朝站台走去,而是路过商店时隐身不见了……
事实上,敏锐的乔太太一早就感觉有人在跟踪自己,借助拐角将视线落在一侧商店的橱窗玻璃反射的影像中。
此时躲闪在一侧的小乔仑,被乔太太逮个正着。
对于一贯懂事乖巧的女儿,乔太太什么也没有解释。
乔太太俯下身注视着女儿,瞅着女儿惊慌失措的眼神,乔太太美丽的眼睛里透出一丝伤感。
在乔伦眼中,面前的中年女人依旧风韵犹存,被眉笔和口红勾勒的脸庞,透着一股难以难以平息的欲望。
乔太太默默注视着乔仑,似乎用目光告诉女儿乔仑:立刻原路返回,同其他姐妹安静睡在一张床铺上。不要顺从好奇心,也不要涉及妈妈的隐私,这样就是对妈妈最好的尊重。
乔太太的眼睛一直会说话,只是那颗变魔术的心不会真实透出心迹。
那日乔太太回来的很晚,似乎要押足在外十二小时的时间。
深夜灯光笼罩下,乔太太的面容疲惫仿佛经受一场揉搓,浑身瘫软没有洗漱就睡在乔仑身边。
临睡前,乔太太伸手给乔仑掖掖被角,安抚下乔仑频繁跳动的眼皮。
乔太太没有惩罚乔仑,乔仑也没有将这秘密透露给别人。母女之间心照不宣,彼此似乎在打着哑谜,谁也没有说出自己心中的疑点。
不过打破这一沉寂的还要算是乔妮,
中秋节过后,一日放学途中,姐妹俩不记得为了何故,乔仑和乔妮私下争吵起来……
由于两人在家以外的场所争吵,两人之间的语言冲突逐渐升级为身体的碰撞。
乔妮虽然身体的柔韧性稍好,但作为同样身体素质的乔仑,动作的力量和反应程度以及敏捷程度,远远要胜过乔妮。
交手之间,乔仑三下五除二,将乔尼一脚揣在后背肩胛骨位置,顷刻乔妮趴在地上。
乔仑背着手站在乔尼背后位置,手扭着乔尼的胳膊,虎视眈眈盯着妹妹乔妮。
‘噗噗’乔妮迅速从地上站起身,吐着嘴里的泥巴,嚷嚷道
“好,我认输!你放手啦!”
从语气上看乔尼还没有服软,乔仑压在乔尼后背上的膝盖,稍稍抵制了一会儿。
直觉乔妮的反抗意识不在强烈之时,才松开反压乔妮的双手,迅速收腿站在一边,伸手拉一把地上的乔尼起来。
乔妮瞥一眼路过的行人,眼神充满了敌意。转身低头,用脚踢着方才绊倒自己的那丛野草,抬头直言不讳继续质问乔仑
“你早晨跟踪妈妈的事情,你以为我不知道么?”乔仑一愣,
“你看见又怎样?”乔妮得意的冷笑一下,并没有提出要挟。反而一副摊牌的状态审视着乔仑。
“唉,你是不是好奇妈咪去哪里?”
乔仑不承认也不否定,目光从乔妮浮躁的眼神中获取答案。
“这么沉住气,好吧,我承认去年中秋前一天,我也跟踪过妈妈,不过我没你这么惨”
乔仑想起去年,是有那么回事,一整天没有见到妈妈也没有见到乔妮。
直到傍晚时分,在妈妈回来之前乔妮回来了,满脸满身的污垢,运动裤膝盖处还磨出一枚清晰的破洞……
乔仑想到此,质疑地盯着即将坦白从宽的乔妮点点头,表情也缓和下来
“你先说我再说经过,好吧”
乔妮拉着乔仑偷偷跑到一侧的河堤上,依靠河边柳树的遮掩,悄悄给乔仑说
“妈咪,坐车先到了一所城市,而后走了进一条巷子,。
那条巷子里有栋三层楼,很大的院子,里面一棵老榆树。
树枝叶子遮掩着楼上的窗户,我就趴在榆树上”
乔仑煞是好奇,急忙追问一句
“阿尼,你如何做到的?”
乔妮得意地笑笑,眼角透出没打算告诉乔仑的神色,
“这个,你没必要知道属于个人隐私,你该告诉我,你的发现了……”
乔尼很会用情报换取情报,乔仑咬咬嘴唇,不情愿地看着乔尼
“我们一同穿的衣服,吃的早饭,可想而知,我失败了”
乔妮一脸吃惊,
“难道你被她发现了,怎么没见你挨骂呢?”
乔仑耸耸肩,反问一句“我们几位,有谁跟踪过妈妈?又有谁挨骂过?妈妈即便知道,也不会将事态扩大,难道以此做新闻发布会吗?妈妈,没有你想的那么傻”
乔尼不服气地瞅着一边流淌的河水。
“后面发生什么事情?”乔仑趁热打铁,再问一句。
“你有脸问我?我还没心情回答你呢?我们的谈话到此为止。”
乔妮的生意经把握的极好,再多一点的秘密,乔仑也无法获得。
但是这次拒绝回答后不久,乔妮就因偷窃妈妈的零用钱,被妈妈狠狠教育一顿。
按照乔太太的规矩,凡是这类情况,姐妹中除了被惩罚者在现场外,其余三人无论大小统统被清场出去。
屋门紧闭,耳光声透过窗户,传到乔仑耳朵里……心被揪起丝丝隐痛,背着妈妈和乔华乔蒙蒂,乔仑破例爬上窗户,目睹妈妈惩罚乔尼的场面,意图在关键时刻,飞身跳入屋内,为乔妮寻找逃脱的理由。
可是乔仑没有下去,屋子里乔太太在同乔妮发生语言顶撞……
乔太太握着竹尺子条,满面的羞辱盯着倔强的女儿乔尼,憋闷许久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乔仑听的很清晰
“丫头,你为什么跟着我?”
乔妮一脸轻蔑,歪着头“你为什么要去那栋楼?”
乔太太脸色突变,语气急促紧张“说,你如何跟着我的?”
“我没有必要告诉你”
“嗯?”乔尼像一只打不死的小强,歪着头找挨打。
“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
显然乔太太被乔妮激怒了,就在乔太太举起尺条瞬间,乔妮一闪身躲在一边,低声回答乔太太。
“我……我躲在行李架上,”
趴在窗户上的乔仑暗自点头,若是自己跟踪成功,也会选择这一方式。
早先大陆的公交车顶,设计着外露的行李架用来托运货物,就凭借小姐俩的身材,随便挤在任何一个包裹之间,都能够蒙混过关。
可是就在此时,乔太太的尺子被生硬折断扔在地上。
“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你也随乔凌风,没有出息,难道你们乔家的血统就改不掉,偷偷摸摸的习惯么?没出息!滚!”
乔尼的自尊似乎被冒起的火焰,冲昏了脑袋,生愣地反攻一句
“你有好到那里,丢开我们跑到人家里……”
“你看到什么?说啊!”乔太太的身体几乎在颤抖
“我看见的你知道,你和野男人,在屋子里做什么勾当,还用我说么?”
‘啪!’一记耳光闪在乔尼的头上,乔尼应声倒在地上,鼻子溜出鲜血。
乔太太没有感到惊讶,拎起乔尼就像拎着一只小鸡,走到脸盆前,用清水洗涮乔尼脸上的鲜血。冰凉的水迅速冷却鼻腔破裂的毛细血管,乔尼的鼻血停止了。
乔太太松手将乔尼,立在地上。
拿起毛巾给乔尼擦拭脸上的水渍,几分委屈几分心痛,几分埋怨地说
“你记住,在你独立生活前,不要猜测别人做什么,你还没有资格指责我!改掉偷盗的毛病!”
难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一位毛贼?乔仑几乎没背过气去,羞辱从这一刻,开始掩饰这个秘密。
但是乔仑和乔妮却搞不懂,为何她们的妈妈不丑,却一直没有改嫁……
乔仑来到香港后,同内陆姨妈的通信中,逐渐得到一点线索……
她们所了解的情况,完全不同乔太太所言的那样,乔凌风应该属于登山运动员一类的角色,性情爽朗热于助人,而且身手矫健有很好的武功,曾在县一级体育队做武术体育教练,但是喜欢涉险。
大约在一九七八年,乔凌风的档案关系被封档,
曾经乔凌峰所在的单位,已经对乔凌风做了除名决定。
除名的理由是,乔凌风无故缺勤达到除名的界限。之后还是乔太太亲自到乔凌风所在的单位办理手续。
既然如此,在乔仑和乔妮三岁之后将近五六年间,她们的父亲又在哪里?
为何不回家同他们团聚?为什么能够忍受乔太太对他的轻视行为?
为什么一位已经被单位除名,解除劳务合同的体育教练,怎么会拥有这样一笔供养乔家母女五人的收入?
乔凌风,到底是死还是活?
而且谁有再给乔太太提供这笔收入?
乔凌峰究竟是一位怎样的人?
这些十几年压抑的困惑,被九叔的好奇心重新点燃,逐渐充满乔仑的大脑。
乔太太一直对此沉默,乔仑清楚,无论自己还是九叔试图从妈咪这里得到生父乔凌峰的信息,可能性微乎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