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很长一段时间，黄督察不在刑侦办公室处理事情了，就连邹瑟这样情报信息灵通人士，都摸不清上司在做什么。
事实上，在警务处，即便所有长官都没事做，黄督察也不可能有闲工夫喝咖啡，不晓得，是黄督察的上司们，格外器重黄督察的能力，还是黄督察的顶头上司，担心闲下来的黄督察，会做出翻云弄海的举动。
如此偶尔的胡思乱想，作为乔仑，算是一种大脑的短暂休息。
眼皮下的事情，尤其之多，就说昨晚从海滩上发现的头颅，
虽然黄督察怀疑是徐老板的头颅，但是那张怪异变形的脸，真难辨别面貌特征，而且又是黑夜，里面都是凶狠的尸虫，只有等到取样，使用DNA断定死者的身份。
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显然乔仑老脸沉稳了许多，此时，乔仑端起咖啡，嘴里没有味道，勉强咽下去，
口袋里手机响起，是黄督察的手机，吩咐乔仑到地下尸体解剖室，原来黄督察一早就来到地下室，
乔仑更换上隔离服，口罩，胶皮手套，消毒后来到解剖室，被手术灯照亮的房间，声音像被隔离出去一般，寂静的几乎能够听见时间行走的声音，
乔仑推门的瞬间，独自站在手术床前的黄督察，转过头，从淡蓝色一次性口罩上方投射过来的目光，尤其像一束手电，可惜光亮被手术床上方的强光同二合一
“乔，来帮我一下”
围绕手术台上的那枚头颅，乔仑坐了一夜的噩梦，
此时那根神经被折腾的近乎麻木，乔仑走到手术台前，打算像观察一具失败的艺术品一样，仔细研究他，
令乔仑无法想象的竟然是如此场面，头骨的面目全非，绽开的皮肉，黑洞洞的眼窝，鼻孔，甚至白花花的牙龈，腐烂的速度十分迅速
“怎么会这样，昨晚不是还算完整么？面部皮肤都到那里去了”
乔仑低头看看手术台下，干干净净的成放盘
“别找了，你帮我扶着他的头骨，我打开他的脑壳，看看能否从这枚头颅的颅腔中寻找答案”
黄督察说的几乎平静，
“答案？”
乔仑脊椎一颤，反问一句，手十分配合地撑着头颅所谓的面部，
由于头颅的腐烂程度十分迅速，原本头皮连同头发，统统变成惨白的脑壳，像是被结了一层皮，用钢丝刷子，清理数遍的头骨标本，
但是这具头颅的骨质却像十分疏松，上面疏疏拉拉，无数枚针眼大的窟窿，像是被虫子钻过的朽木，
乔仑一走神，一块头盖骨被轻易折断，乔仑一脸羞愧，黄督察没有责备，手指拿着镊子，小心启开被凹陷折断的那块头骨
“怎么是空的？脑浆呢？”
乔仑惊愕地呼出一句，若不是戴着手套，就捂到口罩上了
“完全和我的推测一样，本应该昨晚就解刨的，也不过六个小时，就被这些蚯蚓吃的干干净净，这些家伙根本不怕冰冻，即便被放置到零度依旧继续啃食，唉……”
“蚯蚓？昨晚你不是说食尸虫”乔仑皱着眉，盯着朽木般的残岁脑壳
“这不是埃及木乃伊中的食尸虫，是来自地下道的变异蚯蚓，
上次我从倪家滩施工工地，曾经在那些头颅中也发现这类相似的生物，当时，我取来的三条生物，我研究过，
它们竟然不是一样的物种，昨晚我又将这些身体呈现红色的生物拿回家里，化验过，同从陆地上抓出来的蚯蚓经行比较，发现它们原本是同一类的，
生物遭受了辐射，细胞组织发生变异，才导致蚯蚓改换了食物种类”
乔仑惊讶的张着嘴，幸好由口罩遮掩
“你有没有兴趣，看看从倪家滩带来的那几枚头颅”
乔仑点点头，跟随黄督察来到储藏尸体的柜子前，拉开其中一个抽屉，捧出一枚头颅，
返回到解剖室的手术台从外观比较而言，这枚在倪家滩泥土中挖掘出来的头颅，完整程度远远好于海滩上的那枚头颅，面部特征还算明显，被打开的脑壳内，腐烂的程度也好与前者，
黄督察取出镊子，从冰冻的脑浆之中取出一枚被冻僵的白色虫子，放置在盛液盘中，融化的冰层，清晰可见虫体上细小的环纹，并不是驱虫，而是另一类小号的白蚕，
黄督察用镊子拨开蚕体，依旧是白色线状的物体
“这是什么呢？不会也是变异体”
黄督察摇摇头
“这是另一类的生物，但是蚕，也许是你们大陆传说的蟲，这些线绳是生殖器，其中每一小节都是另一枚新生的蟲，你看他们是不是一截截”
乔仑俯下身，用镊子拨开白色生物腹中的白线，的确是一节一节，但此时已经不能收缩恢复原样，除了纤维尚可拉开，别无生命。黄督察继续解释
“这样的蟲，应该是人为培养的生物，若是说医药价值，不过是吸食坏死在脑壳中的细胞，
但是它的繁殖能力格外强大，蟲崽在母体内成熟发育成型，就已经生成了性以及繁殖系统，
当母体产出蟲崽，就变成崽的食物，崽吞噬干净母体后，性繁殖系统就开始正常运转，直到肚子里这些与它一同产生的蟲崽出世之时，它的生命截至”
乔仑惊恐道“这样繁殖，岂不是越来越多，治病的功能岂不也是杀人的工具？”
黄督察点点头
“乔，你很聪明，种养蟲的人，有办法饲养它们，也就有办法毁掉它们，这宛如中药的威力，互相抵制达到平衡”
“我好怕啊，难道中药这么可怕么？”
黄督察低头继续拨弄着白色虫子，淡淡的说
“但愿不要生病，是药三分毒，被充当战场的身体，难免要经受战争的摧毁洗礼”
乔仑叹口气，盯着死一般的白色蟲
“他们会不会也能死灰复燃？”
黄督察沉默一会儿，像是在犹豫，而后舒一口气
“现在不清楚，但是它们是一种非常古老的生物，就像人性的贪欲一般，难以扼杀殆尽，乔，你能否分辨出，你身体内那些细胞是好的，那些细胞图谋不轨？”
乔仑撅起嘴
“这哪里分的清啊，比如血液中白细泡的比例多了，人会患上白血病，同理血红细胞也是在保证适当比例下，再能和平共处，相安无事啊”
“嗯，白色蟲也是这样，中药的玄妙就在于此”
乔仑大着胆子，仿照黄督察，用镊子拨弄白色蟲子
“他们好像已经死了”
“是的，而且永远没有活过来的机会，他们的存在就是无限的性繁殖，离开繁殖，它们也就失去了性命”
“什么意思啊，说得这么玄妙，你不会在宣扬上帝的爱的能力吧”
“乔，你好调皮，我在设想它们这样古老的物种，以什么方式存活到现在，途径是什么？”
“那么就找到样蟲人，询问好了”
“唉……丫头，你脑子不会直来直去吧，一点弯弯都不带么？”
“不知道你的意思”
“这么说吧，这些蟲，既怕寒冷又怕高温，它们适宜繁殖的温度在四十度到三十六°左右”
“这岂不是人体的温度，难道养蟲人用活人饲养他的蟲？！不会吧，好恶心啊”
黄督察摇摇头，转身收起那枚头颅，放回冰柜，
“乔，我还是保持那句话，你不适合做刑侦……”
乔仑洗过手，脱下隔离服，不服气的反问
“你也看了，我现在的胆量变大了，克服了呕吐的习惯，还……”
黄督察拥开隔壁的更衣室，冒出头，补充一句
“你好是做文职，乖乖地作太太合适。”
乔仑负气撅起嘴，胸口的郁闷压抑住所有的反驳。心里很想刺痛一下黄督察，口不把门的冒出一句
“依照黄督察的话，黄督察到目前，单身一身，无欲无求，就是做督察的做好人选”
“唉，你岂不是在骂我，将要断子绝孙么，乔，你考虑一下，是否给我作老婆啊”
黄督察没有笑，说的一本正经，
但是乔仑看来几乎就是天大的笑话，但是笑不出来，扭了半天的表情，抛出一句话
“全当我没听见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