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小兵们把美君的屋子翻得乱七八糟,可令他们大失所望的是,并没有搜寻到任何他们想要的东西,领头的男生问报国:“刘报国,你知道那些证据都藏在哪儿吗?”
报国摇摇头。
男生不满地道:“哎,你跟着她一道住了整整八年,怎么会一点也不知道啊?”
报国头一低:我……没看见过你们说的那些东西!”
“那她有没有跟你提过?”
报国低着头,轻声说:“没有。”
男生转而问美君:“喂,快把你跟国/民党反/动派那些通敌叛国的东西交出来!”
“我没有。”
“没有?你不肯交是不是?”男生冷笑道,“看来,咱们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是不知道‘害怕’这两个字该怎么写了!”他举起手臂高声喊,“伙伴们,咱们一起打这个嘴硬的反/动分子,打倒反/动派黄美君!”
红小兵们“哗啦”一下子将美君团团围住,抡起手中的棍棒朝她没头没脸地打去,美君被打得头破血流,抱着头,蜷缩着身子躺倒在地上,隔着人缝,她看见报国站在人群后,手里握着一根木棍。他站在一旁,呆呆地看着美君被众人拳打脚踢,打得奄奄一息,却是紧抿着嘴,低下头,一言不发。
美君静静地凝视着他,眸光犀利而冰冷,无声地控诉着这个养子的冷酷无情:“报国,我是你的妈妈啊!你就这样站在旁边,眼睁睁地看着旁人这样欺凌你的妈妈,你良心上过的去吗?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报国不敢和美君的视线对视,心虚地别过眼去,头低得更低。
美君心知孤立无援的自己今天只怕是难逃此劫,绝望地闭上眼,意识逐渐有些昏沉。忽然门外响起敲门声:“有人在吗?这里是黄美君的家吗?黄美君在不在啊?”
男生一摆手,示意众人停手,高声喝道:“谁呀?”
门外响起一个中年男子粗大的嗓门:“我们是她的朋友,她在家吗?这里是她的家吧?”
男生让报国去开门,只见两个身穿军装的军官站在门口,他好奇地打量着来人:“你们是谁?”
“我们是黄美君同志的朋友!”
中年军官客气地对他微微一笑,那个年纪略轻一些的军官探头朝屋内张望着,惊叫道:“团长,美君姐她受伤了,躺在地上呢!”
“什么?”中年军官顿时大吃一惊,急忙冲进屋内,见屋内一片狼籍,美君浑身是血,霎时吃惊非小,将她小心翼翼地搀扶起来,年轻军官将一把椅子倒在地上的摆正,中年军官则将美君扶坐在椅子上,着急地轻声呼唤:“黄美君同志,黄美君同志!”
美君缓缓睁开眼,昏沉的神智渐渐恢复清明,她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中年军官:“是你?你怎么会来?”
中年军官见美君认出自己,爽朗地笑了:“呵呵,原来你还认得我啊,我当你已经忘了我呢!”
年轻军官将头凑过去:“美君姐,你还认得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