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公细细打量那人面容,不禁一惊!
这男子,生得太俊!
纵然他阅人无数,也未曾见过这般俊美之人,其次便是对方的气度,纵然此时昏迷在踏,可依旧难遮身上的高华无双,不不不……此人的眉宇间还有隐隐的邪气,尤其是那飞扬的双眉,可真是……
“小禾,此人是何身份?”荣国公看到此处,立即转头看向自己的女儿,此人据他观测,定然是身处高位,身份不凡,但是恐怕这周身的高华气度而是后天养成,而对方的本性很可能十分的随性邪气,可是却不得不因为某种原因收敛了。
姜沉禾摇头,“此人脾性甚是怪异,并未说其身份。”
荣国公点点头,一脸的了然之色,“恐怕对方并不想透露身份,但是……他……”这么昏迷着,恐怕也只能带回去了。
但是倘若此人醒来,会不会透露什么?毕竟她的女儿的名节,想到此处,荣国公的眼中杀气一闪,手不由自主的便摸上了腰间的长剑,然而……最终又收了回去。
他并非那种玩恩负义之徒,此人救过她女儿的性命,又身份高贵,倘若其家人得知此人命丧他手,岂不是来复仇?
不过……
他突然转头看向自己的女儿,姜沉禾在看到荣国公拔剑的时候,便要出言阻止,此时对方一个眼神,她便立即会意,道:“父亲,此人身份高贵,性子又高傲,恐怕是还不屑于做出那等事情吧。”
荣国公听闻一愣,他的确是身处高位多年,总是觉得高高在上,处处提防他人,却忘了这世上比他身份还高的人不计其数,可是,到底是他的女儿在他心中是最宝贝的,最终还是有些隐隐担忧,便将河走唤了进来道:“待会儿我同小姐离开,你便将此人带回城北的庄子,令其好好养伤。”
河走不知道这山洞里还有一名男子,不禁讶然,不过,主子的事情他自然不敢多问,于是连忙领命。
然而,姜沉禾却道:“不可!”
两个男人同时一愣,荣国公满脸狐疑,“怎么?莫非还有不妥之处?”
姜沉禾道:“父亲,此人武功高强,内力深厚,仿佛是走火入魔,女儿恐他会伤及无辜,因而想,还是将此人锁到地牢兽笼为好。”
荣国公的嘴角一抽,他还觉得自己狠了,未曾想,自己的女儿比他还狠,救命恩人将人家锁到兽笼里,不过……说的也确实有道理。
毕竟这人走火入魔,可是六亲不认,他宅子里的人可都是好不容易培养的亲信,折损一个,他都心疼,于是看向河走道:“就按照小姐的吩咐行事。”
“是!”对于这位大小姐任何奇葩的行为,河走都觉得在正常不过了,不过是将人锁在兽笼里罢了。
为了寻找亲生女儿,荣国公早有准备,姜沉禾很容易便随着他爬上了崖顶,而跟随他们的人,也都是精心培养的暗卫而已。
对于如此安排,姜沉禾十分高兴,如此,知道她落崖两日不见踪迹的事情恐怕极少人知道,不过,她到底是担忧,待到回到城北的庄子,便立即问道:“父亲,女儿落崖之事,母亲和祖母、婶婶他们可是知晓?”
荣国公哪里不知道她的意思,便笑道:“你且放心,你落崖之时,城中也发生了地震,虽不严重,却也是手忙脚乱,此时旁人还无瑕注意到你的行踪,而为了防止你落崖后遭到刺杀,所以……你落崖之事,就连你母亲我都未告知,而是说你受了伤,等伤好些再回府。”
姜沉禾大喜,如此说来,她两日不见行踪这个秘密便是很少人知晓了,也只有她的护卫,还有父亲的那些精兵,那么……
想到此处,她不由得问道:“父亲,那女儿的护卫和您派出的精兵可有折损?”
荣国公道:“精兵折损了五人,就连梁重也受了伤。不过,你且放心,当时混乱,这些人并不知你落崖之事,也幸好你将他们安排的远,折损的少些,倒是你的护卫折损了大半。”
姜沉禾听闻心中一片黯然,她疑心重,要审问刺客,自然要用自己的人,那些护卫皆是同她一路走来,跟随最少的也有三四年,这样便折损了,她心疼不已。
所幸,她落崖的消息并未传出,她的名声便保住了,如此也不会有有心之人拿这件事做文章。
“如此,女儿多谢父亲费心了!”姜沉禾朝荣国公深深施了一礼,若不是他父亲为人谨慎,恐怕她即便是活着回来,也是麻烦重重,那么之前所有的努力,恐怕要大半白费了。
荣国公好笑的揉了揉她的头,“你这个臭丫头,跟为父还如此客气,怎么没见你收为父的暗卫的时候客气啊!”
姜沉禾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嘿嘿,女儿这不是看您辛劳,为您解解闷儿么!”
“你这个臭丫头!”荣国公笑骂她,伸出手便要拍她的肩膀,想想亲生女儿两日在崖底受苦,便道:“好了,你此刻便好生歇息,那些事情,明日处理也不迟。”
他正说到这里,突然顿了顿,叹道:“只是可惜,莲子和莲藕皆受了伤,不能伺候你,为父便将莲叶和莲心叫来,虽然这两个丫头年纪小,到底是亲信,你便凑合着用吧。”
姜沉禾听闻心中一暖,她父亲一名男子,竟然连这些事情都为她想到了,不禁感激道:“女儿多谢父亲!”
荣国公笑笑,即便是再多想看亲生女儿几眼,也极力让自己迈出门去,将两个丫头唤来,为姜沉禾沐浴更衣。
而如荣国公所说,莲叶和莲心的确是她的两个丫头,但是皆都是三等,虽然也是位列月禾苑四大丫头之中,但是姜沉禾是个念旧的人,她用惯了莲藕和莲子,便没有再提人。
如今这二人来替,她自然也是放心。
不过,她到底是着急,只沐浴更衣过后,便挥退二人,唤了一声,“河走!”
于是,便从窗外窜进来一人影,立即跪在她身前,“小姐有何吩咐?”
姜沉禾一喜,听父亲说,命河走护送那人到了另一处庄子,本以为未必能够返回,未曾想如此便返回了,便立即问道:“那人可是已安排妥当。”
河走点头,“皆依照小姐的吩咐,将其放在兽笼里,那笼子用精铁打造,应当不易挣脱。”
“那可有命大夫诊治?”
“这个……”河走的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属下一心想着回来保护小姐,那等事情便交给了下面的人了。”
姜沉禾点点头,如此行事并无不妥,便继续问道:“那戾鸢跟踪之事,可有消息。”
河走听闻,一张脸都苦了起来,怎么大小姐连问两个他的疏漏之处,苦声道:“属下这几日皆在崖底寻找小姐,因而,还并不知消息。”他说完,小心翼翼的望了一眼姜沉禾,见对方轻轻的点了点头,不由得松了口气。
虽然作为暗卫,他早便应当性情冷淡,然而,这次护主失利,他总是心中有愧。
然而,就在这时候,便听对方突然挑起眉梢,笑望着他,“那么刺客刺杀一事,你是如何告知我父亲的?”
河走听得一惊,头都低了下来,道:“属下,属下原原本本的告知了国公爷。”而事实上,实在是他听命荣国公习惯了,又因小姐落崖,恐生变故,便和盘托出,总归,国公爷是不会害小姐的吧!
那么也就是说,她所做的一切,她父亲都已经知晓了?虽然她并不担心被父亲知道,但是……
姜沉禾似笑非笑得看着河走,“你倒是很会替我自作主张啊!”看来还是没有完全对她忠心,还想着旧主人!
“属下……属下失职,请小姐责罚!”河走死死的低着头,却是倔强得咬了咬牙,他并非惧怕这个小主子,只是,对方毕竟是他的主子!
姜沉禾未言,她缓缓的站起身来,走向窗外,见月色高悬,突然一笑,“看来,你还是并未习惯听命于我,如此,明日我便回禀父亲,将你退回去!”她说完,竟然一甩衣袖,进入里屋。
河走顿时一惊,国公爷已经将他给了小姐,哪里有退回去的道理?这岂不是在说他失职,被小姐嫌弃了么?
想到此处,他连忙朝里屋道:“属下知错了,还请小姐恕罪!”
然而,屋内无一声言语,河走便跪在当地,并不起身,他心中煎熬,数次抬头望向里屋,可是,那珠帘未曾动过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他只觉得双腿困乏僵硬,忽闻屋中一道冰冷又清灵的声音,“既然你决心追随于我,往后只能听命于我一人,不可有违,倘若你做不到,此时便走!”
河走这是哪里还敢说一句反驳之言,立即道:“小姐之言,属下谨记!”
姜沉禾听言,这才从屋内而出,河走抬头望去,只见对方穿着一身冰蓝色的长裙,同她眸中的冷色很是相称,声色也如磨砂上的凝冰,“如今,那三名刺客可还安好?”
河走连忙道:“小姐放心,国公爷听闻您的计策,已然命人将那刺客其中两人送去京兆尹,而另一位虽然也受了点儿伤,并无大碍。”
如此,姜沉禾才彻底松了口气,总算她费心谋划的一切没有白费,看来,父亲之所以没有同她提起,是怕她过度忧心吧。
只是,明日,明日……
她又怎么能等到明日呢?恐怕此时已经错失了绝佳的时机了!
于是,她挥挥手便让河走到近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