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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化形

这方宇宙,分三处天地,一处人界,一处神界,一处魔界。

三界进水不犯河水,各不来往,却只其他两界的存在,三界并非没有连接,有连接就有妄图去其他界面的,有这类想法的,都或多或少寻找过能偷渡去其他界的方法,有的找到,有的迷失。有人想求长生,有人想求入魔,有人想求成人。

万般求不得。

不知何时,三界的界限有了一丝松懈,妖魔能入人界,普通人能进神界。

身为三界中最规律规矩的人界,容纳了一批上层神仙妖魔进来,各自约束其入人界的神仙妖魔,进来可以,不得暴露真身,不得烧杀抢掠,不得出现与普通人不同的行为动作。

如有违规者出现,格杀勿论。

人界与仙界的分界线,是一片迷雾茫茫的海域,海域大部分都不会露出面目,海上时常云海翻腾,不知这里深浅的,便有可能陨落海域,死不见尸。

但这样的地方,也有一些能容人落脚的小岛屿,如同这篇海域上的浮石。

因海域地界特殊,人界管不了,仙界无人愿来,可以说两不管地带。

海域里没有任何生物,这里的海水如同人类神话中的弱水,鸿毛不浮。所以这片海域上的小岛就有些特别,但大多小岛不足百平面积,加之这里恶劣的环境,基本没有生物,零星的野草野花也是难能一见的风景。

海域东方接近人界,这里岛屿分布最少,有一个面积不足40平的小岛,露出海面的石体如同被人拿刀横切,光滑平整,正中心奇异的生着一株小花,无枝无叶,花骨朵呈落日黄昏色渐变日出雾紫色,孤零零光秃秃的长在这里,让人一看便觉不凡。

小花似乎花期将近,花骨朵微微绽放,露出内里重重叠叠的嫩紫花瓣。

海域没有时间概念,入其中便不知今夕是何年,但海域旁边的两界,均是喜气洋洋阖家团圆的气氛,人界距离新的一年不足五天了。

渐渐地,那岛上的花骨朵在不断流淌而过的云海洗礼下缓缓开花,一瓣瓣的向外开放,如同舒展着身躯的柔嫩生灵,花开时间短而急,像是在争分夺秒,此时如果有人在一旁观花,就能看渐渐露出的花芯部分,竟不是花蕊而是一个极小的人形,一头如墨如水的长发,胜雪的白肤,修长纤细的身躯不着衣物。

幸好此处无人,不然这怪异的一幕,能见人又惊讶又诧异。

待花朵完全盛开,外围的花瓣便逐一掉落,一片片却未曾落地反而浮在空中包围着花芯处的小人。

这是一个缓慢的过程,花朵似乎有灵,每一片花瓣的掉落都如同自己撕扯下,如同在自身割肉一般,整株花还有那小人都一下下抽痛,花芯小人尤其痛苦,原本平静的睡颜逐渐紧绷,秀丽的黛眉拧着蹙成一团,小手抓紧着臂肉,新生的指甲都快钉进肉里。

这一刀刀如割肉般的过程终于过去时,小人才睁开了眼。她不知自己怎么禁锢在这里,眨眼后,传承在她生命里的记忆自发拥入她空白的男孩里,就像有人将知识不断地塞入脑袋里,一开始尚能适应,后面便头昏脑涨痛苦不堪,那虽然是她的传承记忆,但这种情况如同将一个家族百年的成就事迹记录下来塞进一个狭小的方匣里。

等小人从迷蒙之中清醒过来,她已经长大,身上穿着花瓣幻化成的法衣,呆呆的坐在岛屿上。

“嘶……”小人唇齿间吐出这一声后,便不断地发出嘶哑语气。

实在是她现在全身都疼,皮肤如同火烧割裂,脑袋抽疼嗡鸣,身体更是不断地成长着,短短的时间她的身体骤然抽长,成长的疼痛是难免的,她只有不断吸收抽取云海海域里蒸腾翻涌的灵气入自身,让身体成长的灵气充盈,而皮肤和脑袋里的她完全没有办法缓解。

疼痛使她无力,哪怕躺在地上,她都忍不住翻身无法安静,时隔几秒一次的神经抽痛让她经常头脑空白,冰凉的虚汗细密的冒在额头上,这对神仙体魄的小人来说,是难有的现象。

不知过了多久,人界里夜幕降临,家家户户闭门备饭,老老少少欢声笑语,这是准备吃年夜饭了。

终于,在长到一百厘米的身高后,小人变成了小孩,一个五岁左右的女孩。

“真倒霉,”小孩嘀咕了一声,她声音清灵稚嫩,除了一身法衣,黑发黑眸雪白肌肤,和凡人没有任何不同。

接受了传承记忆的女孩知道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没有一个良好的孕育身躯的摇篮,还出生在这上不达天,下不达地的地方,山路渺茫无踪,可不是一句倒霉就能形容的。

女孩等自己已经适应了传承记忆近乎忽略了皮肉里的疼痛,就开始打量自身周围,但她坐在岛上,高于海面却低于云海,浓厚的云连成一片从她身体脸上滑过,微末的触感却非常舒服,但却遮挡了视线。

稀奇了一会儿,女孩便行动起来,伸指掐诀后,一个直径百米的透明结界展开,挡开了身边厚重的云,露出了这一片天地。

海域无名,海水如墨,任何光线都难以射入,女孩小心的伸一只手指到海水中,入海的那一部分手指便肉眼不可见了,如果不是身体能感受到手指还在,女孩都忍不住跳起来离海水远一些了。

“这水颜色纯黑如墨,好奇特啊……”

四周空洞无声,却如同狂野,声音如浪花飘远。

“有没有人啊!有没有人啊!有没有人!有人吗!”女孩双手合拢做喇叭状,大声喊叫。

这只是她试探的声音,如果有回应最好,没有的话,便用法术提高声音,总得试一试自救。

“有人吗!”

“有没有人!”

“有人吗!”

……

逐渐提高音量,连续喊了十几次,一次都没有回应。

一开始还有期待,期待着喊几下有人回,但有了期待就会有失望,人就忍不住失落。

失落就伴随着叹息,女孩觉得如果自己不叹息几声,这地方安静的让她待着浑身不舒服。

其实女孩所在的地方,离海域的边界并不是很远,边界那里,有一片连绵起伏的山脉,山脉隔绝了人界的窥探,又有山神驻守,更何况定在这里的神器,有神仙想通过海域到人界,必须经过神器,再由在人界的驻守神仙判定能否留下。

并不严格,来人界的理由千千万万,来的神仙却少之又少。

本来在边界的山神能听见女孩的呼喊,但她却喊错了时间,山神在人界久了,已经习惯人界的节日,现在正值春节,山神都是孤身一人,受浓烈的节日气氛影响,这片山脉的所有山神已经买了年货食材准备互相拜年一起吃个年夜饭,大家一起吃吃喝喝热热闹闹的多欢乐。

山神把地点定在一座山体内的中空山腔里,这里气温如暖春,花草繁多,树木错落有致,瓜果藤蔓盘旋,有亭台阁楼,五脏俱全,虽是山体内,却是一处世外桃源。

“杨兄啊你不老实啊,上次打牌输的钱你还准备欠着,这都新的一年了,都说辞旧纳新,旧账不结可拖的太久了”,一山神哥两好的揽着另一人,虽然表现的非常热情,说的话却直接的很,让另一人面红耳赤的连连保证,恨不得现在拉人回去取钱还了。

这山腹中有二三十人,都是这片山脉中的山神,那是连成一片结伴了几百年的,磕磕绊绊,打打闹闹,都生活在这一片,彼此之间,了解熟悉。

自有催人结债的,便有拉人喝酒的,喊人上菜的,各色声音在这一片空间传荡,沸反盈天,除非外界有很大的声响才能传至内部,而小女孩一人的声音搁在平时还有可能遇到细心的山神听见。

女孩从天亮坐到天黑,在岛屿边缘点出一片灵灯,结界已经缩短一半,足够她维持至天亮,白莹莹的光芒在这漆黑的海域,非常显眼,光亮甚至照透云层,如一盏闪闪的明灯。

一个人是很孤单的,为了让自己不闲下来想东想西,她开始扒拉传承记忆里的法术,慢慢练习。

因为他们一族奇特的修炼方式,所以传承记忆里的法术,主分三类,一类逃跑,一类医术,一类战斗。就这三类却囊括神界众多神仙的法术,都是他们族人通过不断交换得来。所以女孩有很多法术可以提供给她免费学习。

她隔一段时间便大声呼救,其余时间用来练习,灵气空乏了便休息一会吸收灵气,灵气充盈了继续修炼自救。

清晨时,还遇到了海域上的日出奇景,她赶紧翻出吸收的秘法,动作生涩的炼化。

待完全炼化后,奇景早已消失,却在她的脑海里印的深刻,只要她想,是可以完完整整的复制出奇景,如同相机却比相机功能还强大,因为那奇景中蕴含的天地灵气是不同一般的。

那样的灵气是诸多神仙修炼成大帝天神如主宰一般地位的一种代表,如果说普通的神仙体内灵气是纯净无色的水,那大帝体内的灵气就是漆黑的墨,压缩了不止上万倍。

而女孩他们一族,便取了天地间的捷径,能直接过去这主宰才能驾驭的灵气,因此修炼艰辛,受人窥伺,生存困难。

生来就是这一族,女孩知道她必须走下去,修炼才是活下去的根本,而根据传承记忆的指引,女孩必须去人界,人界生活着万亿生灵,奇景因地貌不同最多,她若想提升修为延长寿命,保住姓命,人界必去不可。

历来,她这一族都是形影单只,女孩虽才生出灵智不久,却在海域上孤孤单单不知一人独处了多久,求救的意念已经慢慢带出了消极的情绪,她知道这种情况不对,所以让自己专注于求救还有修炼。

就这样,还真让她找到其他的岛屿,但是不确定那个方向能离开海域,她就没有立即行动。

“如果有个人,能和我说说话,就好了……”,她求的不多,也不贪心,不要一人承受这无变寂寞孤独就可以,她心知,自己未来看似有光明前途,却隐有暗淡如落日余晖之态。

虽出生没多久,女孩却隐隐约约明白她这一族为什么没有人能修炼大成。

弱水并非无解,不然怎会有神仙去往人界,只不过是一个关卡,让弱小的神仙放弃杂念,静心修炼。

远方的山脉在夜幕中,犹如巍峨鬼魅,另一面却有万家灯火,灿烂烟花。

山腔内的山神,吃吃喝喝,好不快活。平日里收藏起来的仙酿,全都不吝啬的拿了出来,大有一醉方休的架势。

求救了许久的女孩知道,这么长时间无人回应,与其枯等救援,不如自救。

修为不够是硬伤,又不能拔苗助长,否则根基不稳都是轻的,那就看看有没有能渡弱水的法术。

女孩接受传承记忆的时间还断,这一脉万年多的庞大传承那是她轻松就能掌控自如的,各种法术功法占据了三分之二。又没有按关键字查找的快捷方式,女孩只能一部部翻找。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她花费了四天五夜,找到了一本她现在可以修炼且能飞于弱水上的法术。

翻找传承的成果并非这么一点,她还根据自己现在的情况,找到了其他四本必炼的法术。

生存不易,她刚刚不小心看到了族中先辈死去的最后场景,这种演变出来的习惯是为了让后辈保持警醒戒备,女孩才看了几眼,一位先辈的死亡,便心神大震。

那位先辈死时心神具疲,受的心伤比身体上的更重,他生前最后一段时间,受了酷刑,体无完肤容貌尽毁。

他深受爱人的欺骗,最开始迷失在对方织下的爱情陷阱中,被小三揭发,却受到了爱人的囚禁施刑,目的明确只为了先辈多年收集的所有奇景灵气,那人比先辈修为高,却用最令人不齿的行为是诓骗。

但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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