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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这章五千多字,大家记得翻页再翻页)

谢明明走后,第五去把门锁了个牢,回身不敢即刻上楼,叉腰在沙发前嘘气又嘘气,他知道这次把豆气炸了,把脸丢尽了,今儿晚上别想着造人了,使劲儿安抚豆豆吧!

他恶狠狠的叹一口灰气,上楼去了!

卧室机子里的民歌歌手仍扯着嗓子卖力的吼着,豆不在床上,第五向浴室扫了一眼,去把机子关掉,俯身将豆散在床下的蜜青色羊绒衣拾起来,捏在手上踌躇一时,硬着头皮去浴室门口唤豆。

“豆,里边凉,别呆久了……”

他知道豆当然不可能搭言,但此时必须赶紧解释几句才好,他硬着头皮又敲了下门正要说话,门却微晃了一晃!显然门并未关牢,第五愣了,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糟糕的意念,意到手到,他噌的推开门,这一推不要紧,第五傻眼了,浴室里空空如也,哪有豆的踪影。

“豆豆——”第五大呼。

“豆豆——”他跨过浴室奔出卧房,直奔楼下!

下楼奔到门口时又发现自己手上拿着豆的羊绒衣,这么一小会儿功夫,穿衣服她是穿不及,光着身子她岂能跑出院外去,于是回头,楼上楼下四处找,到后来书房卧室餐厅厨房每个房间每个角落都找遍了,不见踪影!

偌大宅子里除了他的一声声急唤,连大气都再没有一声儿。

完了,跑了!

他一甩手上毛衣,连鞋都顾不得换,穿着睡衣踏着拖鞋冲出门外,刚出门便被脚下绒毯似的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闪了个趔趄终是没摔倒,他顾不得深究绊他的是什么物件,匆匆向四处去寻豆,因为实在料想不到豆能在短时间内跑多远,他在院子左左右右唤了一气,终是没有结果,他急得原地转圈,要往周遭去寻时,又想到这么阔大的聚星苑,几十幢独立别墅挨户找过去明天早上也找不完,此时外面的保安受了他的惊动正匆匆向这边跑来,对讲机刺啦刺啦从雪夜里遥遥呼叫而来,急得原地转圈的第五听到这刺啦啦响声,蓦然想到小区里的监视器,豆由自家的7号楼出来跑向哪里必定逃不过监视器的扫描,想到此他拔腿便走,门卫跑来时他顾不得多解释,照直奔监控室去了。

去监控房调记录,操作员把七号楼的监控视频倒回几桢,倒到开始第五揽柳豆进屋的视频上停下,第五心急,顾不得看闲杂内容,他自己上手按键钮让视频前进前进,忽然屏幕上出现了边套裤子边出门的柳豆,她起初小跑加疾走,快到门卫处时,蓦然放慢了脚,直到出了聚星苑快要走出监控范围时才忽然又跑起来……

监控房的保安指点着画面说由南边走了,说罢回头,第五已撞开人群跑了,又过几秒,他那辆黑色奔驰由七号别墅向这边出口疾驰而来,一眨眼的功夫,消失了……

此时在大路上发狂疾跑的柳豆一边奔跑一边掏手机,紧张回头望时,一束极光远远从雪雾中闪现,知道是第五追出来了,她情急跳进路边绿化带。

冬天的绿化带蹲着大片又低又矮的灌木丛,灌木丛披着厚厚积雪紧密相连,置身其中竟被绊住迈不开步,她手脚并用半蹲身子奋力扒开灌木丛穿过去,回头望时,远处极光遥遥逼来,她紧张过度,直急的俄俄干呕,边按着脖子干呕边神志不清的照前方继续奔跑。

此时大雪仍然急骤,慌张逃路的她深一脚浅一脚连连跌跤,不论身上摔的多疼,手中的电话始终抓的牢牢,终于跑出危险地带后,她停下边喘息边拨电话,心情太过紧张神志已经混乱不清了,此时的她不敢多加停顿只知道不断逃,拨出号码后她继续跑,边听着手机里的嘟嘟声边向前奔跑,不觉跑进一片大雪纷飞的杨木林子。

林子里的杨木繁密高耸几乎入云,尽管此时大雪飘飞,依然黑沉可怖,惊恐恓惶的她给冉豫北的电话没打通,脑子也早已不辨东南西北,四处张皇的跑了几次,均跑不出漫漫树林,她的鞋子已经跑丢了一只,脚下积雪深厚乃至过人脚踝!失了鞋的她连跑都做不到了,只单脚跳着走。

惊恐颤抖的她三番打不通冉豫北电话,情急之下只好打给胡玲。

当时时辰并不很晚,仅是晚上九点多,正在宿舍洗衣服的胡玲接到电话,听到电话刺啦刺啦的响,信号十分不好,哭泣不止的柳豆心魂颤抖的将冉豫北清华附近的房子房号告诉她,拜托她马上打车去那里找冉豫北,她慌慌张张把冉豫北手机号念一遍,嘱胡玲边赶路边给冉豫北打电话,树林子里信号极差,她的电话时而能打时而打不出,她侥幸希望胡玲能尽快联系到冉豫北,末了她战栗的说让冉豫北尽快到聚星苑附近的一片树林子救她!

胡玲一听‘树林子’和一个‘救’字,立刻慌了,连忙撂开洗具,一边套衣服一边问她出了什么事,柳豆那边刺啦声更重了,嗡嗡不明所说什么,最后索性连刺啦啦的声音也没有了,胡玲更紧张了,急速套起衣服冲门而去,打开门时却与门口一人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对不起……”门口的人恰是正要抬手敲门却被忽然出来的胡玲撞到了,连连道歉。

胡玲正自着急,匆匆说了句没关系便要拔脚而去,来人却急忙唤住他,“请问柳豆柳小姐是这个宿舍吗?”

胡玲停住了脚,“是,她现在不在,您是?”

来人是权龙赤,权龙赤报上姓名后一边问胡玲贵姓一边拿出一只手包,胡玲说声姓胡,眼睛去看对方手上的包包,她认得那手包是柳豆的。

权龙赤道:“这是柳小姐落下的,原想白天送来,俗务缠身一直忙到现在,明早又要赶飞机,柳小姐包里有身份证餐厅卡各种证件,恐怕耽误使用,趁着现在还不到就寝时间,冒昧送来了,既是柳小姐不在,劳胡小姐转交与她!”

胡玲心中正着急,怎有功夫听这番解说,她点头接过说有事先行一步,不等对方点头便匆匆去了。

她一边走一边拿起手机把刚刚号码反拨回去,柳豆说的小区名称她记住了,但具体门号和冉的号码她却因为心急记不得了,怎奈此时再给柳豆拨过去却始终提示说暂时无法接通,实在叫人心急无奈!

走出公寓楼的胡玲继续拨打,不确定目的地她无法出发,无奈中在一株披着雪沫的老树前驻脚等电话,刚才那位送包包的先生从她身边经过时点了一个头,走了。

胡玲一边等着电话接通一边眼随那位先生的背影看去,胡玲此时已生出一念,但又不知道合适不合适,她犹豫的看着暗夜雪光下大步离去的身影,柳豆认识的男人不多,但只要忽然来露面的,都是极品男人,这在胡玲来说已经不值得惊讶了,出神间,耳朵上的电话又一次提示暂时无法接通,胡玲不再犹豫了,顾不得合适不合适了,她合上手机盖呼一声:“先生留步!”

前面的权龙赤停步回头,隔着夜色向大雪下的胡玲看过来。

胡玲快步上去,急切的道:“先生冒昧的很,我不清楚您和豆豆什么关系,豆豆她遇到危险了,刚来电话说困在了树林子里,她托我找她男朋友去搭救,可她男友地址我记不清……”

话到此时权龙赤早已一惊:“在树林子里?”

“是,在一个叫聚星苑小区的树林子里!我听她的情况很不好……”

“我们马上走!”权龙赤骤然向她跨进一步,又觉出失态,转而向前让了让手,示意胡玲随他立刻出发。

疾走向前的权龙赤边走边询问柳豆电话里还提到过什么、有没有说到坏人歹徒等等,胡玲说都没有,到校外上了权龙赤的车子后,权龙赤吩咐司机马上出发,走最方便的路线向聚星苑去……

由清华到聚星苑即使是飞也需些功夫的,莫说雪天路滑车子是实在跑不快,心中紧急的权龙赤不满意司机,半路叫停,换了位置自己驾车行驶,一边驾车,一边紧急的打电话询问聚星苑附近有几处树林子,大致方位在哪里,胡玲打电话要报警时他阻止了,是想到表弟途途经常去聚星苑,怕此事与他有瓜葛故暂时不主张报警。

他以尽可能快的速度在大雪中行驶,今夜遇到这件事实在是巧合,原是发现柳豆包包落下的第一刻便要送还的,恰遇上急事要办,叫司机送还又嫌礼数欠合,最终决定自己亲自送来,不想遇上此事……

他这边急速奔向聚星苑时,柳豆已完完全全被困到树林里了,她又冷又怕浑身颤抖,自己行走的些微声响也叫她惊心恐惧,生怕招来夜行人!

她这半晌一直在尝试着走出林带,但脚下只穿一只拖鞋,单脚跳跃实在不济,也万不曾想到京郊竟有如此宽漫的一丛林带,加之她的方位感已经完全丧失,竟是越行林子越深,最终冷困交加的住脚了。

雪夜冰凉,她上身只穿一件短款羊绒风衣,风衣里便是一线未挂的皮.肉,就是腿上的裤子也仅是单裤,当时从第五卧室逃路心切,她裹了一块毛毯便奔到楼下门厅,此时明知自己衣衫单薄宜动不宜静,但却无力可支,脚上的麻木自不必说,脑袋也由寒冷逐渐变成昏晕,头重脚轻的她实在迈不开步了,摸摸索索倚住一颗大树,光着的一只脚踩着另一只脚的拖鞋上,拖鞋已经湿透,脚下冰凉刺骨。

她单脚靠树而立,心中腾腾升起绝望,冉豫北对北京并不熟,况这聚星苑又是偏郊,自己又跑进这漫漫林带,这林带究竟离聚星苑多么远她已经没有把握,胡玲能不能找到冉豫北是一方面,然这样洋洋大雪的天气,即使胡玲找到冉豫北,也未必能在天亮前赶到啊,报警她是不敢的,她丢不起那种脸面,也怕失了第五的身份第五反目报复她……

她单脚立着,麻木冰凉痛苦难忍!如果这样直直立到天亮,伤寒生病倒是小事,腿脚恐是要出大问题,她无奈的流泪了,一只手哆嗦着去摸电话,她要给第五打电话,糟蹋就叫他糟蹋了去吧,自己心胸腌臜,无论遭遇怎样不堪,总是舍不得这条贱命,可是手机信号极差,她撑精神不断移动方位,直到腿软脚软也没搜到信号……

完了,她顺着大树滑坐了下去,精神垮了。

精神一垮,身体便更架不住了,冷、疼、晕齐齐涌来,一阵烈似一阵,头脑蒙蒙不清的她忽然倒在了雪地上,但惜命又惜命的她,却被这轰然一倒惊回神志,不能倒着,必须硬扎,即使别处不硬扎,眼睛和耳朵是必须硬扎,她要靠眼睛看冉豫北来救她、要靠耳朵听冉豫北来救她……

她竭力爬将起来,站是站不起了,她靠住大树奄奄喘息,脑袋四肢仿似窜行着啮皮钻骨的小虫子,啮她咬她,要将她生吞活吃……

又不知过了多久,微微闭眼的她不觉得疼和冷了,脑中幻觉重重,一会儿是冉豫北抱着她隐在城门洞里,一会儿是李菲豆豆豆豆的唤她,还有一个声音在唤柳小姐,她如游梦中,努力去寻找这个声音,却蓦然找到一群穿黑衣的彪形男人,她霍然惊醒,眼皮沉重涩疼,努力睁也睁不起来,费尽全力只眯开细细一条缝,眼缝外面仍在落雪,沸沸扬扬,耳边豆豆豆豆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了,她想要应声,却坠入了虚无的幻觉中,拼力张口张不开,直至光影梭梭、人影瞳瞳,她才微弱的哭了出来,忽然她挣尽全力呼出一声:“救我……豫北……”

声音一落,一道光束向这边射来,紧接着是一个高大的身影紧急拔脚,林间雪厚,淹人脚脖子,但那身影却并未受太大阻隔,快速向她的方向奔来,而远处豆豆豆豆的声音仍在频频呼唤,一道又一道光束交错杂乱的投在树林里,精力消耗到极致虚脱的柳豆向疾奔而来的高大身影又努力呼一声:“豫北……”

……

权龙赤奔到柳豆身边时,柳豆尚能挣扎,他刚蹲下,冰凉娇小的柳豆便扑进他怀里,凄惨一声:“第五害我……”便晕厥了过去。

权龙赤紧紧扶住她,飞快将她抱了起来,这时胡玲和司机已经发现他们,深一脚浅一脚的带挣带跑的向这边来。

权龙赤抱着柳豆火速出林带,竟是将空身行走的司机和胡玲甩出老远,走到半道时,柳豆从晕厥中渐渐回归,但仍然混沌,眼睛紧闭,口中喃喃有声却听不出在念什么,权龙赤凭判断应该是仍在念那个豫北的名字!刚才发现她时恰将光束射在了她脸上,反光状态下她自然无法辨清来人是谁。

上了大路后面两人还未到,他单手抱牢柳豆,另一手腾出去摸车遥控,叮叮两声红灯闪后打开后车门,然放柳豆入车座时,他却被抓牢了!

“不……不要走……我怕……我冷……”柳豆昏语沉沉,颤抖的手紧紧抓着权龙赤的胸口。

权龙赤愣了,“不要怕,没事了,没事了……”他很艰难的说出这几个字。

此时后面人也上来了,见柳豆昏说昏语,胡玲上去摸她的额头,惊了一跳:“恐怕烧昏了,赶快到医院!”

权龙赤抱着柳豆上了后座,他从没抱着一个大人上过车,很费了一番努力方才凑上去,上去后他左对付右对付,终于将又烫又软的柳豆放到座子上,但她的脸仍留在他怀里,手也依然抓着他的胸口和胳膊,不断的喃喃叫冷、冷……

权龙赤腾出手掏出手帕给她擦掉头顶耳脖处的雪,大手碰到那滚烫的皮肤时,心中激灵灵怜悯!

听着她虚弱的叫冷之声,权龙赤问司机车上有没有毛毯,听司机答说没有!他便开始脱自己的风衣,因为怀里睡着一个人,风衣脱起来很费劲,既要努力脱又要小心翼翼,脱到最后只剩左袖时,他轻轻去拿抓在袖子上的手,莫名的,他有些迟疑,很奇怪,他抱都可以抱这个女孩,却对捉她手的动作感觉十分不便,他还记得她的手有多软,象他外甥三四个月大时的婴儿手……

他的大手悬空一时,最终还是落了下去,落在那滚烫柔软的小手上。

然而落虽落了下去,落下去却拿不开,手心里的小手柔软无骨,叫人怜悯,他不知不觉轻轻攥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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