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老板虽然本来便不抱任何希望，可看到第一刀切出灰，还是不免有点失望的感觉，他偷偷瞄了一眼张阳，却看到后者的脸上一副平静的神色。
这种情况，是完全置身事外，高高挂起的模样。
按照马老三所说，这个张阳的来头很大，和九阳的几大家族都有关系，只不过，这毕竟是赌石，车老板心中不由暗叹，若是这周转资金指的便是眼前的玉石，车老板便是真正的失望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能够和张阳交好，本身就是一件莫大的好事。为了珠宝公司，不得不挥刀，把那数千万的资金放弃，车老板也有了一丝底气，若是有九阳的一个大公司为他作保，在水贝那边，还有什么货品是拿不到的，当然这是次要的，车老板岂会是那种仰人鼻息之辈，需要依靠别人作保来养活公司的人，那样的话，他这个老板也当得太窝囊了。对手下仁慈，并不代表车老板窝囊，相反，他这种恪守本心，体谅属下的行为准则，让他的珠宝公司内部，从来没有出现过内鬼，公司能够良好地运行，本身便是一种很好的口碑，所以车老板的旗舰店，才能做到百分之九十的代销货品以及将近两个月的结算周期，这两点，在业内乃是许多人难以望其项背的。
大都数结算周期在一个月，这还是要在长期合作的基础上，公司不愿意大量代销的原因，还在于若是供应商突然要参加某种重大活动，需要对货品进行临时召回，若是本身没有足够的库存，同时又无法马上找到其他供应商的代销货品支撑，几乎便会出现柜台无货的窘况，到时候光是专卖店和配送之间的扯皮，便足够一箩筐了，可是这些问题，放到车老板身上，便不是什么问题，这边代销召回，一天内便有代销补充，这就是牛逼哄哄之处了，产品一个电话的事情。
车老板最为重视的是张阳接触的那个圈子，都是九阳的最上层，无不是九阳最富有的一群，珠宝公司如果能够搭上这条线，也是莫大的机会。产品便有了很好的销售渠道，当然，今天和张阳的见面，一见如故，倒是车老板的意外，甚至一时间忘记了这等拓展业务大好时机，做做张阳的功夫。
第一刀，梁师傅擦出一片灰，便沿着这擦出来部位，小心翼翼地往周围扩散，张阳不由暗中点头，梁师傅并没有如同他一般有着透视眼，可是从他擦石的轨迹现来看，倒是避开了石中之玉的要害，不至于一刀擦下去，去掉成片的绿。
第二刀，梁师傅划了一条线，他乃是开石界的老师傅了，纵是对一颗完全不抱任何期望的原石，依然是采取最为保守的擦石办法，石头这种事情，除非是对半劈开，不然的话，谁又真的能够确定，里面真的没有什么东西呢？
每一个人的注意力，都被这颗原石给调动起来，反倒是张阳，成为全场中最为镇定的人。
轰隆隆，眼见着一点点的石屑掉落，每个人的心都随着机器转动的声音，提到了嗓子眼。
一擦，这个时候，梁师傅的眼睛露出了一丝惊讶，因为从原石的纹路来看，显然和表面的那一层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一开始梁师傅断定原石里没有石料，是从原石表面的纹路来看，而现在，梁师傅由于角度的问题，看得清清楚楚，其他人则是不知道为什么梁师傅手中的机器，停了下来。
车老板心中一震，梁师傅是业内的老前辈，对于石头，自然也是十分专业，在他手头上开过两三块奇石，至于其他普通的已经被开启石料的抛光打磨，更是不知道进行了多少次，九阳市的梁师傅堪称是业界翘楚，此刻对这一块没有“希望”的原石犹豫，当真是一个重大意外了。
“梁师傅，出绿了？”
梁师傅抬头，看了一眼站在车老板身边的张阳，再看一眼车老板，摇了摇头：“还是一片灰。”
车老板的双眼掠过一丝失望，看来还是自己太过紧张了。
梁师傅苦笑道：“只是，这个纹路，里面很可能有石料，按照这个块头来看，不简单。”
张阳对石头内的东西本就心知肚明，所以也不意外，只是梁师傅，现在只是擦了第二刀，就停下手来，判断石料里面可能有玉石，这等功夫，倒是让得他有些意外了，他们可没有透视眼。
车老板立马蹲在这块原石的面前，用手摸了摸，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擦看着整块原石，便站了起来，砸吧砸吧了几下嘴巴，不由道：“神奇，果真是神奇，石灰质竟然只是一层皮，在石皮之下，还暗藏着另外一颗原石。”
“不错，车老板，这块原石当真算是少有了，恐怕不擦开，任何人都无法知道，里面还有这么质地上乘的原石，这块石头，若是摆放出去拍卖，应该有一百万。”
梁师傅摇了摇头，似乎很是吃惊，甚至比擦出天价奇石，还要显得惊讶一些，以前曾经有过人拿一块表面染绿的石料，那颗表层绿色的原石，无论是水头还是在光线之下的绿色，都是玉石中之上品，擦出天价石本是题中应有之意，谁知道，整颗奇石擦下去，却是一地的石屑，这便是染绿，整块原石和一颗极品的玉石接壤在一起，漂染上了一点绿，实际上除了表层，里面什么也没有。
张阳这个时候倒是开口了，无他，好奇整的，这么玄乎的经过，是张阳始料不及的，还没开出玉石，这块原本的垫脚石，一下子上升，变成近百万的原石，这等变化，当真是让得他心中好奇。明明还没有开出玉石，却上升到这个价格。
“这个石头，好像还没开出玉料吧。”
车老板道：“张阳，虽然还没有开出玉料，可是这块石头现在，隐隐地可以看见一点影子，在表面上有一些纹路，可以看出一些东西，你看，车老板闻言，便往石料上一指。”
张阳俯下身去看，果然，顺着车老板的手指看去，一些地方的纹路，着实有些特别。
一边的梁师傅便开口了：“这块原石表面来看，出玉石的几率较高，而且块头这么大。虽然没有擦出来，但是卖价百万，还是有人买的，不过，若是擦下去，纹路说不定又发生变化，又或者，擦出一地石屑，便是损失了。”
车老板一阵苦笑，哪里见过梁师傅这么说话的，张阳还没决定呢，就说了这么不好的彩头，只是车老板还是从中听出梁师傅的意思，是让张阳见好就收，一百多万，对于一个少年来说，是一笔不菲的收入，正好趁着车老板答应，可以就此获得丰厚的收入，未为不可。
“不错，张阳，这块石头，现在卖价绝对在百万，若是你想卖，我可以帮你找路子，赌石这一行，变数太多。”
张阳闻言，倒是没有多大想法，若是没有开出玉，等若于一百万泡汤，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一百万，确实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除非是那些被利益冲昏了头脑的，不然大多也是见好就收，在极品原石的表面上包了一层皮，说不定这又是一层皮？
早就知道了结果，张阳也懒得再这么拖延下去，梁师傅的性子，擦石的进程又会延缓了许多。
张阳在地上拿起梁师傅的水笔，便是照着一个地方，轻轻地划了一条线，刚才观察梁师傅的擦石，张阳是知道一些定位的方法的，在他的注视下，这条线的几个纹路下，带着一层薄薄的绿意，只是张阳也说不准，这玉石的价值。
“车老板，我心中有数，倒是你待会不要后悔啊！”
“张阳，我话已说出，这块石头送你了，无论结果如何，这块石头都归你！”
“梁师傅，请顺着这条线在擦一下，我想赌赌运气。”
梁师傅看了一眼张阳，便继续低头，对他来说，此刻眼中也是有些兴奋的，机器再次转动，他看了一眼张阳划的线，这个位置，相对来说也是一个不错的位置了，只是相对来说有点大胆，很有可能会伤到里面的玉料。然而连张阳这个雇主，都指定要从这个位置下去，梁师傅心中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
小心翼翼地顺着这个位置轻轻地擦了擦，石屑在一众人的注视下，掉落到地面上，梁师傅顺着几个地方又轻轻地擦了擦，然而当他手中的机器移开的时候，眼睛不由怔住了。
只见，一抹水头十足的绿，浮现在原石表面，莹润的色泽，在阳光下，显得有些刺眼。咕咚一声，吞咽了一下口水之后，梁师傅的声音有些沙哑地传出：“出绿了。”
在一边观看的车老板和马老三，骤然听到这个声音时，身体一震，车老板见梁师傅手中的机器移开，便是同样看到那莹润的色泽，这个时候，转头看着张阳，见到后者竟然还是一副平静的模样。
然而不等车老板开口询问，张阳便语气舒缓地说道：“梁师傅，继续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