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二女远去,姬诵长舒了口气,道:“刚才好险,多亏她们救我,日后有机会,我还要来找她们。”
长发少女突然问她:“你为什么不随她们一块去?”
姬诵扭头凝望长发少女挺拔婀娜的身材,痴笑道:“你有舟,可以乘坐你的舟出去呀。”
长发少女望着一旁停靠在绿洲一侧的那只小舟,道:“我且不回去,反倒要往更深处游玩,那里有各种山林湖泽野怪出没,你可有胆量随我去?”
姬诵将口中残余荇菜全部咽下,道:“有什么不敢的,本王……我才不怕呢。”
长发少女跳到舟中,让姬诵也上舟,姬诵二话没说,跟着上去,木棹轻轻一推,就离开了绿洲。
姬诵问长发少女名姓,对方淡然答:“谣女,你就这样称呼我吧。”
姬诵念叨这两个字,看来跟她本人倒是很匹配,擅长吹各种歌谣去掉,可不就是谣女嘛。
姬诵划着舟,突然发现谣女的这只舟中连个棹都没有,唯独自己手中这把是刚才带过来的,可她又是怎么将舟划到这里来的呢?
正在思考这个问题,刚要开口询问,谣女横起洞箫,复又吹了起来。
刚才飞走的那群雎鸠,此时又被箫声从四面八方吸引回来,在箫声的操控下围绕在木舟舟舷四周,拖着木舟慢慢行进,方向果然是朝着东北方向、最为偏僻的古树林子所在行去。
天上阴云四合,已经看不到日头,薄薄的凉风一道接着一道吹送,却始终吹不散水面上的白色雾气,越靠近古树林子雾气越浓,一丈开外,不见一物,远处林中各种奇奇怪怪的叫声此起彼伏,说不出的惊悚诡异。
姬诵有些胆颤,蹲在舟中,紧紧攥着木棹,这是他唯一的防身武器,攥得越紧,越是有安全感。
谣女停下手中的洞箫,曲音停歇,雎鸠四散飞走,只剩下他和谣女,四下陷入无边的死寂,就连刚才那些奇怪叫声都没有了。
“咱们能不能……不进去了?”姬诵试探着问:“要不咱们回吧。”
谣女俯视姬诵:“你就这么点胆量,还敢跟我来,你可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
姬诵把个脑袋摇的拨浪鼓一样。
“骨雕,上古凶禽,居于水中,能食人。”谣女用她那冰冷却很柔美的声音徐徐说出这句话来。
姬诵自然知道有关骨雕的传说,据说在上一次大洪水到来之时,骨雕全部被冲进大海海眼,和人类之前的文明都葬送在海底。这种猛禽,死干净了好,要不然,还不知道有多少生命葬送在它的骨爪下呢。
“难道你是来找骨雕的?”姬诵问,他感觉这女子外表固然美艳,可冰冷的外表下藏着很多秘密,让他怎么看都看不明白。
谣女道:“用骨雕的翼骨做一支洞箫,岂不美妙。”
姬诵听了不寒而栗,道:“你是疯了,不想活了吗?还不快往回走。”说着用木棹往回划水。
谣女突然扭身惊呼:“小心身后。”
姬诵忙回头看身后,就见水花冲天,一只奇怪的白鸟飞到半空,展翅俯冲下来,那鸟很快到了跟前,头如鹰,目如电,翼如钢刀,爪如利勾,通体白麟,大如房屋,带着一股腥风直扑舟上二人。
谣女喊:“趴下。”
说未了,那大鸟已经掠至,他急忙侧身躲避,可手腕还是被伤到,急忙蹲下身查看手腕,还好只是擦了一下,破了点皮而已。
“这就是骨雕?”姬诵问,当看到谣女郑重点头,他不由得浑身抖了一下,就好像被人冷不丁拍了一巴掌。
骨雕十分凶残,一个飞扑失败,在空中十分灵活的掉转头又扑下来。
姬诵吓得一屁股坐在舟尾,眼看骨雕抓向自己,想要躲闪,可浑身僵硬,根本动弹不得,眼巴巴瞅着骨雕大爪抓来,如同钢构刺入肩膀和锁骨之中,疼痛钻心,身体凌空飞起,继而落入水中,不由自主的沉入水底,身上没有一丝力气,眼看着就要淹死掉了。
这时,头顶上水面破开,谣女从舟中跳入水中,朝水下快速游过来,抱着姬诵往上游,可发现姬诵一只腿卡在水下石缝中动弹不得,急忙翻身下去掰那石缝,好几下掰不开来,又见姬诵嘴里头连气泡都没有了,张着嘴浑身抽搐,急忙将朱唇贴在他嘴唇上,给他输送了一些气息过去,复又下去掰,这一次终于掰开,她翻身上来,抱着姬诵浮到水面,寻找木舟,木舟竟然被骨雕抓的粉碎,成千万片木屑浮在水面上。
姬诵迷迷糊糊,被谣女拖到河岸古树林子边上,放倒平躺在一块石头上,姬诵一连吐了好几口水,咳嗽了好半天才缓过来,做起来环顾四周,一边是茫茫大河,一边是莽莽古树林子,此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天上云雷滚滚,眼看着大雨将至,可河水阻隔,根本无法返回,只能寄希望于在树林中寻找到一个栖息之地,作为今夜暂栖之所。
姬诵赶到浑身不自在,低头见身上多处受伤,挣扎着想要从石头上站起来,谣女按住他:“不要乱动,你受伤了。”
在女人面前,男人都是有自尊的,尤其是在美丽的女人面前,姬诵当然不能显得很怂,他笑了笑推开谣女的手:“不打紧,从小到大受的伤可少,这点算什么。”
谣女并没有将那只搭在姬诵肩头的纤纤素手移开:“看看你腹部。”
姬诵只一看,好悬没给吓晕过去,只见腹部衣衫破了个大洞,露出一片稀烂血红的肉,有一节零碎翘在外头,仔细看竟然是半截肠子,吓得他啊呀一声,急忙将那节肠子塞进去,登时感觉浑身乏力,腹部的疼痛这才逐渐传来,疼痛难忍,额头不由得冒汗。
谣女有些担心,眉头竟然皱了起来,原本冰冷的声音竟然多添了一些担心:“不要乱动,我给你包扎。”
姬诵再也不能支撑,一头摔倒在大石上,腹部伤口迸裂,鲜血滚滚流出来,他双手发颤,想要捂住伤口,不让血流出来,可几乎不能动弹,张嘴想要说什么,一个字没说出来,就此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