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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谷下枫梅

寒九坐在床上,缓了好久才强勉地站了起来。起来后看着旁边的那件紫金凤尾袍,连忙拿了过来,上面的破损都被修复了。会不会是金衣?

寒九摸向纳戒,可陌仙琴却不见了,一时间,寒九立刻紧张了起来,连忙将紫金凤尾袍穿在身上,然后蹑手蹑脚地来到门旁,看见外面坐着一位满头白发的老者。

白袍拿起茶杯,轻轻吹了一下,然后说道。

“既然已经醒了,就出来活动一下吧,受了那么重的伤,光靠静养,可是不能完全痊愈的。”

寒九听见后,走到老者旁边,随便看了看桌上的陌仙琴,刚准备去拿,转念一想,还是看看老者是敌是友。

“多谢老先生救命之恩,这些天打搅老先生了。”

“这么大的地方,偏偏掉在我家,看来是我们的缘分。”老者抬了抬手,茶壶为寒九斟了一杯茶,寒九到现在还是滴水未入,看样子老者很和善,于是拿起杯子,将茶水一饮而尽。

“坐吧,有些事我要问你。”

于是寒九坐了下来,但还是有些警惕之心,从容貌上,虽然白发苍苍,但是并没有老者的柔弱,从刚才的斟茶来看,估计修为不低。

“不知老先生贵姓?”老者指了指石桌上的一根竹枝,看形状像一把竹剑,在剑柄处刻了三个字——枫梅君。

“枫梅君?”

“不错,你听过这个名字?”

“好像有点印象,我之前看了一下大陆简史,在蛮荒之战,提到一个皇子,好像叫司徒枫梅,你们的名字倒是挺像的。”

枫梅君笑了笑,有些事情,还是被流传了下来,可史书应该也没想到,有些人还活着,那些星星点点还活着的家伙,过得还不如那些尸骨无存的。

“这把琴是不是你的?”

“我一个朋友送的,老先生喜欢?”

“别叫我老先生,我还不想那么快变老。你就叫我枫梅君吧。”寒九到现在还摸不清老者的想法,暂时先顺着他吧。

“我一个朋友很懂弦乐,不知道你可会一二?我好久没听琴了。”

“这个倒是会一点,只不过是一些小打小闹,不入您的法眼。”

“可以试一下。”寒九之前在竹林嬉闹时倒是学了一点琴,但终归是学了点皮毛,只会一星半点。

在枫梅君的再三央求下,寒九想了想,决定弹奏一曲,多多少少报答一下枫梅君的救命之恩。

寒九会的曲子不多,于是挑了一首《白眉》,这是他会弹的第一首曲子,谈完的时候,枫梅君闭上眼睛,他万万没想到,会是这首曲子。世间都知白眉是祸患的象征,可又有多少人知道,每一份成功或者是骇世后面,是多少年复一年的付出。

有的时候,她被贡为英雄,有的时候,她被称为祸源。可无论怎么形容她,都改变不了的是那段过去。也许真的有人会告诉这片大陆,并不是某一个人会对着世上大部分人低头,她只服自己的,不服世间。毕竟她是妖兽的领袖,本来就是对立的存在。

谈完曲子后,枫梅君要过了琴,当时寒九有些迟疑。在上面,为了这把陌仙琴,多少人大打出手,可计划赶不上变化,最终也没能还给墨家。

从刚才一系列的要求,以及枫梅君把琴放在这里,应该不是为了夺琴,因为这对他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不知公子是否姓墨?”

“枫梅君猜错了,我没有姓氏,叫冬九。”

“没有姓氏,这就奇怪了,身着墨家服饰,又从墨家掉下来,不可能是外家的吧。不过以墨家的能力,怎么会让一个小孩子溜进墨家嫡系,墨家待客一般是在旁系做东吧?”

“我曾经可以说是墨家的吧,现在就不一样了,那一切对于现在的我来说,都只能说是过去,怀念一下就够了。”

“我一个人待在这里怪寂寞的,不知这位公子有没有兴趣留下来陪我?”

“您就叫我冬九吧,反正我现在也没有地方去,如果您能收留我,对我简直就是再造之恩”

“能救下你,多多少少是因为缘分吧。”

“我这伤刚刚恢复,不知道能不能四处逛逛,活动一下筋骨。”

“当然可以,可别走得太远,这里有妖兽,走远了可就不安全。”

冬九点了点头,他还是对枫梅君不放心,对于这个陌生的地方,冬九还不了解,转一下了解一下情况,总归不是坏事。

刚走没几步,冬九看着石阶旁边的一棵大枫树,这还没到秋天,怎么就是一树枫红?于是走到树下,枫叶翩翩起舞,将冬九包裹了起来。

“老朋友,对客人礼貌一点。”枫梅君一提醒,枫叶立刻落到地上,冬九抬头,看见了挂在树上的玉佩,往腰间一模,发现自己的玉佩不见了,看样子应该是挂在树上了。

冬九正准备爬上去,可那烦人的枫叶又来了,死活不让冬九上去。

“那是我的留客枫,可能是最近太无聊了吧,你可以到别处逛逛。”

“我的玉佩挂在树上了,我要上去把它取下来。”

“我这留客枫喜欢玉器,如果真的看上了那块玉佩,估计是不会还给你的,如果是不喜欢,过几天就会还给你了的。”

几番挣扎依旧无果,看样子是要不到了,枫梅君对这件事平平淡淡,看样子只能相信他,如果留客枫执意要留下玉佩,到时候就算把这棵树砍了,也要拿回来。

冬九逛了一圈,发现这里两面环山,几乎把这里包围了起来,没有山的地方,是一条瀑布,以及那个石阶通道。看样子离开的路径就是留客枫旁边的石阶,不过枫叶似乎不想放过冬九,刚开始还是粘着,后来枫叶像一片片飞镖,一片片枫叶嵌入地面,看样子除了留在这里,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冬九走到石桌旁,看着上面的陌仙琴,然后收入纳戒里,顺便在收入前喊了几声金衣,依旧没有得到回应。冬九现在有些怀疑那十年是一场梦,或者现在的这一切是一场梦。

可充斥在大脑里的那些信息,都在告诉他,那一切都是真真实实的存在。

现在对于墨家,冬九只剩下怀念,就算能回去,只不过是给父亲和白姨找麻烦,还不如留在这里,至少不会给他们找麻烦。

枫梅君在石阶下,看着坐在石凳上的冬九,这个孩子,无论是在心智还是在为人处世上,都很不错,但充斥着一股倔劲。不服输倒是挺好,要是能一直不服输就好了。

没过一会,枫梅君走了过去,递给冬九一碗汤药,冬九接过后,迟疑了一会,然后才喝下。

在后来的半个多月的时间里,枫梅君经常顺着石阶往下走,一般一两个时辰才会回来,冬九问过几次,他都说四处逛逛,但那棵留客枫就是和他对着干,油盐不进,最后冬九只好留在房子周围。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身上的伤基本上痊愈了,就连箭伤留下来的疤痕都去掉了,主要是枫梅君给冬九调配了专门的药澡。

“我想问一下,你为什么一直留在这里?”

“等一个人。”

“谁呀?这么长时间都不走,那个人对于你来说,一定很重要吧?你等了多久?”

“记不大清楚了,只记得她走的时候我种下了这棵枫树,她说待枫红之日,就是她归来之时,我不知道度过了多少个枫红之日,可能是这留客枫懂我,一直都是枫红满树。”

时间从枫梅君的发间走过,染白了他的满头黑发。巨大的留客枫,足以说明枫梅君等了很久,冬九开始好奇,究竟是怎样一个人,能让另一个人等到满头白发还要继续等下去。

“这么多年都没回来,会不会已经死了?”

“不会的,她的力量恐怖如斯,几乎可以堪称毁天灭地,这个世界上,能杀死她的人,只能用屈指可数来形容。我还欠她一条命,在我没死之前,她是不可能死的。”

冬九一听,觉得这哪是等一个人,完全就是等一个索命的。

冬九一想到枫梅君说的那个人,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于是拿起桌子上的茶杯,一个人默默地喝着茶。

又过了三天,这几天枫梅君倒是怪,不怎么出去,只是坐在院子里看书,不过枫梅君看的书没有字,冬九偷偷瞄了几回,确定没有字,可枫梅君却聚精会神地看着,一句话也不说,偶尔喝一口茶,除了茶壶冒泡的声音,其他的都是静悄悄的。

于是冬九来到枫树旁边,看看挂在树上的玉佩,不过现在枫叶好像对冬九失去了兴趣,除了不让冬九离开,就是不让寒九去拿玉佩。

于是冬九来到枫梅君旁边,看了他一会,终于开口了。

“枫梅君,怎样才能离开这里?”

“你不是说陪我待在这里吗?这才没过两个月,就想出去了?”

“要不这样,你提供一些你那个朋友的信息,我出去帮你找,那样总比在这里干等着强吧,你看怎么样?”

“不行,你纹路刚刚觉醒,还没有正真成为辰修。虽然封印已经破除了,但是一些辰气堵塞了你的经脉,经脉不通,做任何努力都是白费功夫。”

“那你有没有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

“等。”枫梅君拿起桌子上的茶,微微吹了两下,然后放到嘴边,突然停顿住了。

冬九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有些失落,走也不能走,留在这里也太无聊了。

“还有一个办法,不过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胆量试一下。”

枫梅君喝下一口茶,一听还有办法解决,连忙看着枫梅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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