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寒九倒向深谷,余贺连忙过来,做出要抓住寒九的动作。
墨潇见寒九倒下去后,连忙冲了过来,下面雷云翻涌,这雷云的厉害,可不是闹着玩的,就连封尘境高手都无可奈何,至于来历,据说是陨落于此的封为星辰从星辰界带来的。
墨潇趴在旁边,看着寒九的身影越来越小,直至最后看不见他的身影,然后才站起来。
寒九坠入雷云后,雷电不断劈向他,一股血气从纳戒里窜出,一下子包裹住寒九,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耳朵逐渐听不清声音。
墨潇看着旁边的余贺,看着他现在的样子,有些大快人心。
“怎么样?你的任务失败了,这可和我没有关系,是他自己跳下去的,你还是想想怎么回去交代吧。”
“交代?既然任务交给了我,自然就是我的事情,就算带不回去,你还能告我黑状啊?”
说罢余贺就走了,墨潇知道,他背后是大哥,即便少主问起来,也有人给他挡着。见余贺离开了,墨潇站到悬崖旁边,看着自己的双臂,觉得没让墨寒九死在自己手里,实在是太便宜了他。
不过事已至此,只能作罢,墨潇让人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纰漏,以免到时候家族查出些问题。
一番查看,基本上没有问题,奇阵子本来就是寒九的,可以解释。还没派人去通知,二长老就发现陨星谷有些异样,连忙带人过来查看。
当看到墨潇血淋淋的手臂,连忙询问了起来,墨潇装着很内疚的样子编起了故事。
“当时墨寒九突然停下来了,说让我们等他一下,想到刚刚有大事发生,再加上墨寒九本是戴罪之身,本以为已经戴罪立功了,肯定会乖乖听话,谁知道他以解手为由,趁机暗算我们。当时我们对外防备很大,没有防备他,才不幸中招,我担心他此举是为了联络救他的人,就控制了奇阵子爆炸后的余波。”
“那他人呢?”
“我们一路追过去,他不知怎么跑到了陨星谷,当时我有些没控制住,骂了他几句,本想劝他过来,没想到他最后选择了跳崖。”
“什么?家主才出去几天,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看着墨潇的伤势,二长老摇了摇头,看样子得好好去治。
让人送走墨潇那一众人后,二长老来到崖边,看了一下下面,然后摇了摇头。对于陨星谷,墨家是避之又避,那些雷云连封尘高手都不放在眼里,根本不可能下去一探究竟。
通过对封为星辰位置的观测,墨家知道不是本家的封为星辰。可一个外家的封为星辰,怎么会坠入这里?对于这位封为星辰的陨落,最可信的解释就是朝阳湖上空的那位封为星辰,从方位上来看,就是那位封为星辰,而且时间也非常吻合,但封为星辰陨落后的空间之力,基本上是无敌的存在,根本没办法查明。
对于朝阳湖的封为星辰,说法那就千奇百怪,有的说是来自星辰界的封为星辰,也有人说那次大战晋升为的星辰的封为星辰,甚至还有人说是妖圣成为了封为星辰……但至今都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那位封为星辰的来历。
二长老看了一番,现在的情况,只能等家主回来定夺,皇室那边动荡不安,这件事还不能对外公布,知道墨寒九回来的人并不多,外家对于这几天的事也是略知皮毛。
待所有人离开后,余贺又回到崖边,旁边还多了一个灰发纹龙袍的辰修。那位辰修,双手负与背,一副德高望重的样子,不过话说回来,他本人就很德高望重,在各大帝国眼中,那可是可移动的资产。
“大哥,我们可以收手了吧?”
“可以了,跳入陨星谷,就算靠命数活了下来,也不会对我们有影响,做的非常好。”
“那墨潇还需要吗?”
“那是个不可多得的人物,怎么不需要,留着他继续干大事吧。”
“可少主那边不好交代。”
“没事,我会回去转告的。何必那么心急,为什么不等果实成熟后,再掐死那株植株,继续做下面的事吧。”
两人一下子消失在崖边,只留下一缕黑雾,但很快就消散在空中。
寒九不断往下坠,现在的寒九已经处于昏死状态,根本感受不到任何东西,一下子坠入一汪清水里。
寒九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沉到海底,海水越来越刺骨,他要挣扎,身子却蜷缩成一团,动弹不得,而且眼前的一切,逐渐模糊。
“我是要死了吗?”
微风吹动树叶,在一棵枫树上,挂满了红彤彤的叶子,微风袭来,树叶沙沙作响。在一张石桌前,坐着一位满头银发的男人,虽然满头银发,但从面貌上看却很年轻。白衣旁边坐的是金衣,石桌上的茶壶,正冒着泡,白衣敲了敲桌子,随后茶壶从炉子上飞起,分别上好两杯茶。
金衣一掌将茶挥去,对于这一套,他可不感兴趣。
“真扫兴,没想到离开谜墨之城后,居然这么快就看见你了,三千年过去了,你还活着,真是老古董啊。”
“谁还不是?恍惚间什么都过去了。”
“过去了?还什么都过去了,你说的倒轻巧,你为了你的一己私利,害死了多少人?你这三千年间,难道都没碰见他们问你索魂吗?”
“生者亦欢,死者亦安。人终究是要谈活着的时候,死了都化成一把黄土。如果再来一遍,我依旧会这样选择,因为这就是最好的办法。”
“像你这么自私的人,真不应该活着,还不如一剑赐死自己算了。”
“那很遗憾,我就是还活着,你不也一样,没有毁灵与那场大战。”
金衣一下子站起来,一巴掌拍碎石桌,身边出现四把血剑,白衣张开手,一根竹枝落到白衣手中。
“没想到天下第一剑人,也有没有剑的时候,不愧是剑圣,贱到骨子里去了。”
“我能说我忏悔过但是我没有办法去救他们,但无论会不会再来一次,我都要选择这种方法,因为那是最好的方法。”
两人蓄势待发,谁都不想让着谁,僵持了一会后,金衣挥了挥手,撤去身旁的血剑,然后摇了摇头,白衣手一挥,碎裂的石桌恢复原状。
“也罢,也罢。都过去三千年了,过不去也得过去,我所剩的时间不多了,有件事要交给你,不枉我毁灵来见你。”
“你怎么知道我会帮忙,毕竟我是如此的冷漠无情。”
“看在道人面子上,这个忙你有什么理由拒绝。”金衣怒声说道。
当提到道人的那一刻,白衣闭上了眼睛,长叹一口气,有些东西,已经成为了过去,没有办法可以改变。
“我知道,是为了屋内的那个人,但是我有几个问题,你得回答一下。”
金衣点了点头,受雷电轰击,金衣现在已经是气数已尽,油尽灯枯了。
“为什么要不惜毁灵也要救下他?”
“那样的墨家,我没有必要留下来。这个孩子和道人很像,很倔,不服输,也不怕输,同时也有道人一样的梦想,撼动天上星辰。同时他的眼睛可能是那句话的眼睛,我想让他活下来,仅此而已。”
“白眉惊天地,蓝瞳撼星辰。”白衣吃惊地说道,金衣点了点头,没错,这句话很可怕,可以让所有帝国为之一惊。
前半句已经应验了,白眉妖圣,大陆到现在都没有走出那个人物留下的阴影,由此看出蛮荒时代,实在是留下了太多。
那个一呼百应,举手投足之间就能毁掉一个帝国的人物,那个几乎要冲入星辰界的人物,谁都不敢忽视。
“这个不行,我回到大陆,就是料到蓝瞳会现世,他不能活下来。”
“也可以不答应,我可以毁掉一部分,我可是那里唯一的钥匙,毁了陌仙琴,那里就永远关闭了。”
白衣迟疑了,三千年过去了,死去的人都不留痕迹,唯有活着的人,还在承受痛苦,还在一直痛苦。
“既然你问了我一些问题,也希望你能回答我一些问题。”
白衣点了点头,有些事情,也许能说,也许不能说。
“如果白眉回来了,你要站在哪一边?”
“帝,帝国。”过了一会,白衣费力说出那两个字。
“不用骗自己了,希望你能照顾好那个孩子,他还是一个孩子,预言不可怕,可怕的是,所有人把预言活活逼成了现实。”
金衣摇了摇头,身体逐渐变淡,最后化成一堆金色粉末,消散开来,空中还留下他的回音。
“这一趟孟河桥水,我等候了好久,终于等到了这一天,魂死,灵灭。
白衣看了看桌子上的琴,将手放了上去。三千年过去了,除了你我和那个人物,所有人都化成了一堆白骨,一把黄土。如果那一天真的来了,我还要站在你面前吗?还要用剑指着你吗?白眉?
对于那个人物的存世,白衣现在除了怀念,也就只剩下怀念,有些东西,得背弃全部才能得到,不,应该是见到。
送走金衣后,白衣看着琴旁边的那块玉佩,当坠入陨星谷时,寒九以为一切都完了,然后紧紧捏住这块玉佩,即便是重伤昏迷,也没有松开手,由此可见,这件东西对他很重要。于是白衣拿起玉佩,抛到枫树的枝干上挂着。
白衣走到屋内,看着床上的孩子,将手放到他的眼睛上,眼瞳的确是蓝色的,这个颜色是寒九在进入谜墨之城后才出现的。眼瞳异色,虽然是少之又少,但并不代表就没有。毕竟天赐神术一支的灵眸大多数持有者都是眼瞳异色。
白衣用一股辰气灌入他的眼睛里,感受着他眼睛里散发出的特有力量,没错,这个孩子的天赐神术就是灵眸。这是天赐神术中最为怪异的神术,至今为止,也没有一个辰修能把灵眸修炼到顶尖层次。
从天赐神术的出现到现在,灵眸拥有者的数量最少,而且里面的派系混杂,非常难修炼,几乎成为辰修界的噩梦。灵眸前期可以说是一个变态的能力,拥有灵眸者,耳听八方,眼观六路;超强的感知力,用神乎其技这个词,一点都没说错。但灵眸进入后期,就会出现一系列的大问题,几乎境界到了立圣,灵眸也就止步于此了。
对于这个孩子,白衣有些想下手。白眉惊天地,蓝瞳撼星辰。难道这句话要全部应验了吗?
白衣拿开手,起身走到外面去。白衣刚走,寒九就醒了过来。从坠入这里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寒九刚刚清醒过来,脑袋嗡嗡作响,眼前的东西还是有些模糊,看样子还得一点时间才能缓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