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珩认识杜思源以来,看到的一直是个沉着冷静,有勇有谋,处变不惊的人,而此刻却明显的从其身上感受到了强烈的愤怒和杀气!
不过片刻,杜思源收回身上的气势,压着怒火解释道,“我去案发地点时到过灵山,在山上我发现了一些隐藏埋伏的地点,虽然被处理过痕迹,时间也过去了不短,普通人是看不出,可也瞒不过我。于是我让老六和老八再深入灵山查探一番。”
唐六接着道,“我们沿着三哥指定的地点,一路向北,不仅发现了安营扎寨的地方,还有打斗厮杀留下的痕迹。而且,我们还找到了五哥曾经留下的记号。顺着记号,我们找到了一处山崖,这是在崖边的树枝上找到的……”唐六声音暗哑,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件递给杜思源。
旁边的唐八红着眼眶,握紧的拳头青筋毕露,“如果当时我们能找到那里,说不定五哥也不会……”
气氛有点憋闷,杜思源拿过唐六递来的东西小心摩梭着。这是一只用干草编制的小老虎,虽能看出老虎的样子,手艺却并不娴熟,粗糙的老虎上还拴着一根精致的红绳。杜思源一眼就认出这个老虎出自唐五之手。
“这是老五编的,去年他到雍州,说小世子不喜欢蜻蜓,也不喜欢螳螂,想要一只老虎,我就手把手的教了他三遍,可你们看,老五就做成了这个鬼样子……”杜思源拿着小老虎的手轻颤着,声音也哑得不行。
唐八想着一个月前找到五哥时,那已经不成人样的尸体,心就抽疼的不行。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所以,有人一路追杀小世子,为了防止他们逃到雍州,还派了人在此截杀?”郁珩打破僵局,分析道。
杜思源调整好情绪,“如今看来是这样。难怪老五他们无一生还,这是前有狼后有虎!”
“三哥,我们一定要找到小世子,不能让五哥他们白死。”
“会的,目前看来,小世子应该不在他们手中,我已经传信给王爷,他会加派人手帮忙。这一次就让我们好好会会这些人!另外,老四他们当日遇袭的地方去查探过了吗?”
唐六点点头,“去了,没有留下什么线索。他们就是贼喊抓贼,案发现场都不用伪装。”
“那咱们就去会会这抢劫杀人案的‘受害者’和‘人证’。”郁珩提议。
“你去?会不会让他们有所怀疑,你毕竟是一县之长,为了两个案子亲自跑一趟是不是有点过分关注?为此让他们对你有了猜疑恐会暴露咱们的处境。”杜思源对此有些犹豫的分析道。
郁珩却摇摇头,“如今我是他们缉凶的工具人,要是提前暴露了我们的关系,那就得不偿失。所以我去信让向北查十六年前牛大河一家在白杨镇的情况,算算时间也快来了。”
“你是想让小北以青衣县公差的身份去灵水县会会朱承志?”杜思源明白了郁珩的打算,“不错,也是时候去县衙探探路了。”
……
朱承志此时也正在跟师爷商量,“灵水县还没有消息传来?你说是这山匪太会躲,还是郁大人没有用心找?”
蓄着山羊胡子的黄师爷坐在下手,态度恭敬,“大人,会不会他们根本就没有进入青衣县呢?”
朱承志摇摇头,“不会,消息的来源不会有错。而且你以为周边的几个地方会没有安排人?我在想要不要再给郁大人提供点消息,比如山匪的画像。”
“大人……”
看着师爷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朱承志皱皱眉,语带不快,“想说什么就说,别来当讲不当讲那一套。”
“大人,我是想说咱们费这么多功夫,就为抓几个人,可若是抓不到,这两件大案如今已是闹得沸沸扬扬…咱们该如何收场?”
“真要是抓不到,那‘山匪’可以是他们,也可以是别人。再说了,哪个地方还没有几件悬案呢?”朱承志喝着茶随意的说道,撇了眼师爷,目光沉沉,“你真正想问的是,我们费尽心机想抓的究竟是什么人吧!”
黄师爷跟在朱承志身边已有不短的日子,此刻知道自家大人已动了怒,战战兢兢地站起来,用手摸了把额头的冷汗,“大人,是我逾越了,不该多问。”
“你是自己人,我也不瞒你。这两个山匪也不过是根藤,咱们最终目的是顺藤摸瓜。至于这瓜的身份,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咱们也不过是别人手中的棋子,听命行事才能活得长久。”
……
烈日炎炎,却丝毫不影响真香食肆的生意。幸好如今春雨的厨艺越发精益,云舒才不至于手忙脚乱。忙过午后,云舒正准备歇个午觉,向北就找了过来。
“云姑娘,明日一早我就离开,你可以准备一下给主子的信,还有不要忘了美食。”一句话说完,向北转身就走。
这是不给我拒绝的机会吗?向北你学坏了。
……
向北马不停蹄跑了一天一夜,终于在晨曦微露时进入了灵水县。
灵水县县衙内,接见向北的正是黄师爷。向北递上信函,“我家大人自接到公文起就一直在追查山匪下落,只是目前还没有进展。所以大人派我来,希望能通过了解更多的信息而有所收获。”
“向侍卫来得正好……”
……
月升日落,云来客栈里,依旧画着雀斑妆的向南在大堂角落跟来往的旅客聊得热火朝天,眼神却时不时地瞟向门口。直到看见一身货郎装备的向北进了客栈,才起身离开。
向南回到楼上郁珩的客房,不过一盏茶的时间,门口就传来轻微的敲门声。
“主子,我怕有人跟踪,所以出城转了一圈才过来。你吩咐的事情已经办好了……”
“事情一会儿再说,你先去吃饭。东西留下,向南你也一起去。”郁珩打断向北,边说边接过向北身上挎着的篮子。
向南看着奇怪的男人,“主子!我已经吃过了,让小北自己去吧,我陪着你!”
郁珩瞪了眼向南,嫌弃的摆摆手,提着篮子转身往内室走去。
看着脚步急切的主子,向南好奇地望着一副淡定模样的向北,“你拿来的什么东西?”
向北给了个轻飘飘的眼神,转身往外走去。
再次被嫌弃的向南连忙追过去,“臭小北,别忘了你现在是走南闯北的货郎,不是冷面冰山小侍卫,人设别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