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翻脸比翻书还快,上午还是晴空万里,傍晚时分已是乌云密布。眼看就要下雨,来真香食肆的客人比平时少了一半。
云舒乐得清闲,做好手里的菜,便来到屋檐下坐着看风吹落叶,雨打芭蕉。一场大雨后,燥热的天气变得凉爽舒适,云舒舒服得伸了个懒腰,正准备淋着滴滴答答的小雨走回家时,便见昏暗的雨幕下,一青衣男子持伞走来。
黑色的雨伞下,郁珩发梢微湿,藏青色的鞋面上沾了一些泥点。风雨中走来的男子丝毫不见狼狈,平静深邃的眼眸反倒是显得从容闲适。云舒看得忘了眨眼,就这么看着男子一步步走近自己。
郁珩走到檐下,平视着还有些回不过神来的少女。微微一笑,伸手拉过云舒的一只手,带着往廊道走了几步,放下手中的伞开口,“怎么站在这里,也不怕湿了衣服。”
云舒听着耳边传来的声音,感受着手心的温度,才恍然一笑,“郁大哥怎么来了?”
郁珩看着明媚欢喜的少女,心中似爬过一只蚂蚁,酥酥麻麻,“云舒不是说想我了吗?刚好我也想你了,所以就来了!”
低沉磁性的声音,慢慢靠近的呼吸,以及想到中午的酒酿圆子烧鲫鱼,让云舒心跳加速,老脸一红,“呵呵…好巧!”
郁珩看着眼前慢慢放大的微红脸颊,凑到云舒耳边轻声说道,“云舒的酒酿圆子是不是放多了糖,我吃着…好甜!还有…我对云舒的惦记可不止一寸相思!”说完也不给云舒反应的机会,温柔而又急切的吻便落了下来。
云舒先是迷迷糊糊,还沉浸在郁珩声音的诱惑中,感受着唇齿相依的热情,心情也跟着激荡起来。两人感受着彼此的呼吸,传递着各自的思念……直到一阵大风吹起,沉浸在深吻中的两人才慢慢分开。
看着郁珩湿漉漉又红彤彤的嘴唇,云舒不自在的低下了头,不敢直视落在身上火辣辣的目光。
郁珩也不敢再撩拨,只得牵着云舒的手边走边问道,“要回去了吗?我送你!”
“嗯!郁大哥还没吃晚饭吧?咱们回家吃,云景和木木都说好久没见你,想你了。”
两人一伞,走过一条街,便回到了云舒家里。身子日渐硬朗的阮氏看着云舒和郁珩携手回来,一张老脸笑得像盛开的菊花。絮絮叨叨地说了一通后,才转身准备去厨房。云舒拦下阮氏,“麽麽,还是我去吧,你做了一天针线活肯定累坏了,好好休息一会儿。”
“不累不累,我年纪大了,手脚不比从前,做得慢,丫头放心吧!就是不知道老婆子做得可合你的心意?”
“麽麽手艺这么好,别人出钱都请不来,我可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云舒一边拉着要去做饭的阮氏,一边对着郁珩说道,“你去找小景和木木吧,我先去做晚饭。”见郁珩点头离开,云舒带着阮氏进了厨房。
一番忙碌,一顿丰盛的晚餐做好。大家伙吃得心满意足后各自散开消食,只是云舒总觉得他们离开时投来的目光有那么一点点…不正经?
郁珩好笑的揉了揉云舒头顶,“嗯!你没感觉错,他们就是不正经!”
……本就心虚的云舒这下更窘迫了,狠狠地瞪了眼厚脸皮的郁珩转身离开。
郁珩嘴角的笑意更加明显,大长腿快走两步拉上云舒的手,“怎么办?我还没离开就开始想你了!”
低沉暗哑的声音带着点点酒气响在云舒耳边。云舒只觉全身的血液猛的上窜至脑门,晕乎乎的,比酒醉人!
“你是不是该说点什么?”比如你也想我?
声音再次响起,云舒抬眸便撞上一双幽深黑暗的眸子,察觉两人之间的距离好像有点危险,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感觉手臂上的力量不减反增。只好强装镇定的回道:“说什么?哦……你现在要离开吗?要不要我送你?”
“你送我?嗯…你果然舍不得我!”郁珩一手托着云舒后脑,将一张俊脸凑近迷糊中的人儿,看着一张略带羞涩和惊讶的丽妍慢慢在眼前放大,原本的淡定早已不在,心中像猛的燃起了一把火。直到两唇相依,温热又香甜的气息传来,才避免了烈火焚身之苦。
被带节奏又被迫营业的云舒一时迷糊一时心慌,只觉比坐过山车还要刺激。云舒正想着自己此刻就好比案板上的鱼,被人蹂躏的快要窒息。正纠结要不要踩一脚自救,汹涌而至的空气让晕乎乎的脑袋瞬间清醒不少。总算活过来了!正暗自庆幸,随之而来的声音却让云舒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你抬脚准备干什么?嗯?”
激灵灵的打个寒颤,后知后觉的发现还抬着一只脚的云舒讪讪地放下脚,再收回不知什么时候抓着郁珩衣襟的双手,装模作样地抚平皱成一团的衣服,“好像脚有点麻,我动动。”
“所以不是要谋杀亲夫?那我们……继续……”
还没从‘谋杀亲夫‘的震惊中缓过来,又被灼热的唇齿继续摩擦,既无奈又莫名兴奋的云舒只能暗叹,这下脚麻不麻不知道,嘴是真麻!
“要送我吗?”
“啊?”
“过两天我可能要去一趟灵水县,云舒刚刚说了要送我。”看着怀里的小女人眨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红润的嘴唇上还残留着点点晶莹,郁珩感觉快要熄灭的火上又被浇了一桶油。收紧双臂,低头……
“主子,有灵水县的紧急公文。主子!……”
郁珩拉过云舒藏在身后,冷漠的眼神射向找来的向南。
向南在喊出主子的瞬间就已经发现情况不妙,只是喊出来的声音刹不住车,如今只好埋着头瑟瑟发抖。
见埋头装鹌鹑的向南,郁珩忍着怒火冷声开口:“公文呢?”
“主子,我好像走错地方了,没打扰到你们吧?要不您继续,我先走!”向南转身便逃。
“滚回来!”
“主子,我最近眼睛和耳朵好像出问题了,我刚刚其实什么都没看到没听见!”
云舒不想笑的,可实在没忍住。
“好笑吗?”
看看灰溜溜跑回来的向南,又瞅了一眼憋着火的郁珩,云舒眉眼弯弯的点点头,“他皮痒欠抽。”
一旁的向南幽怨地看了一眼云舒,不敢怒更不敢言,只好委屈巴巴地装可怜。
“还不拿来?”
向南赶紧把烫手的公文塞到郁珩手里,留下一句“主子你慢慢看!”便闪身离开。
郁珩沉下心来打开公文,一览而过。“看来不用等两天了,我明天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