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离山战况惨烈,太子一战之后,后退了数十里。那些黔军皆得了死令,若能攻到长安,皆可封侯拜相,因此那三万将士勇猛异常。太子带军一万,战力悬殊,且战且退,只在愿离山一带徘徊。
慕容昭带着君仪及太子数十府兵直奔愿离山,两军交战激烈,慕容昭远远看到司南星,朝他冲杀过去。
等靠近的时候却发现那人不是司南星,而是卢飞虎。卢飞虎见她到,却是十分惊讶:“你怎么来了,赶紧走。”
“太子在何处?”慕容昭问道,耳边却传来卢飞虎的声音:“太子让我拖住他们一夜,他从侧面绕到黔州府,此地凶险,姑娘快走。”
慕容昭道:“恐怕是走不了了,既然来了,帮你也是帮,我不走了,等太子攻破了黔州府,回来救我。”
卢飞虎道:“既然如此,你跟着我杀。”
一万对三万,何其惨烈,慕容昭拼命抵挡,直至天明,血染红了战袍,她便再也支持不住,卢飞虎抢过她来,将她捆在背上,欲冲杀出去。不料被对方所主将尤拦住,又是一番拼杀。
慕容昭昏昏沉沉却知不可拖累卢飞虎,勉强支撑起来,解开带子跨向尤淮战马。
尤淮被这样一撞,竟摇晃了一下,卢飞虎乘此机会一枪戳中尤淮胸口,尤淮大叫一声,险滚下马去。
不知谁喊道:“尤将军受伤,撤兵。”
黔军一阵慌乱之后匆匆回营,慕容昭在途中滚下马,却被尤淮拉住,“我倒要看看,你是哪方煞星。”
因此拖着慕容昭回到愿离山大营,尤淮胸口隔着甲胄受那一枪并不深,只是他年事已高,和卢飞虎比起来便有不胜之处。回来让随军大夫,验伤,大夫只说安心静养。
尤淮这才想起慕容昭:“你,几岁了?”
“十四。”慕容昭答道。
“怎么长安无人了吗?你才满十四就被抓来打仗?”尤淮问道。
慕容昭心知他对她大约有怜悯不忍之心,正琢磨怎么回话时,就听一旁副将说道:“尤将军,帐外俘虏如何处置?”
尤淮道:“杀了,带着他们浪费粮草。”
“将军且慢。”慕容昭大声道。
“你有话说?”尤淮望向她。
“将军若杀了他们,便会得暴戾之名,对于攻打长安,收服民心没有任何好处,反而放了他们则显将军仁厚之心。”
尤淮想了想,道:“好,都轰走。等等,留一个人下来问话。”
那副将立刻推了一个人进来,尤淮指着慕容昭道:“他是何人,有何官阶?”
那被推进来的俘虏看了她一眼,摇头:“不认识他。”说完又被推了出去。
“从卢飞虎同乘一骑,你是卢飞虎什么人?”尤淮问。
慕容昭闭口不言。那副将拿起枪就挥来,慕容昭被打落在地。那副将看了她半天,才道:“将军,这好像还是个女的。”
“女的?”尤淮一刀打落她的头盔,道:“你究竟是卢飞虎什么人?不说,我就斩了你。”
副将作势要来押她,她并不害怕,副将道:“慢,留着她,有用。”又向尤淮耳语几句,尤淮点头:“先把她关起来。”
慕容昭本已体力不支,也没听清楚他们说什么,只软软倒了下去。
醒来时,却已不在愿离山,尤淮得到黔州府被围消息,连夜率众回黔州府,黔州府中安王早已被擒,且不知所踪,安王一家被擒,黔州一片混乱。此时又传来消息,黔州安王旧部李昶带兵一万,降了朝廷。
尤淮总兵三万还剩两万有余,谋逆之罪已成定局,只好孤注一掷,去找史南延。但此时军心已然涣散,史南延从来和父亲兄弟不是一派,另居一地,他素来胸无大志,只好花天酒地,比别人多个心眼,得知此事,立刻上表表明立场,向朝廷投降。谁知当晚尤淮将他灌醉,且还送来了个昏倒的美人,等翌日酒醒,告诉他这美人是太子的人,史南延吓得半死,心想太子必不饶他,于是和尤淮一起商议去阻杀太子,自己在黔州称王。
尤淮带着旧部一路追至愿离山,又与卢飞虎大军打了一场,死伤无数。最后无法,推出慕容昭,尤淮道:“卢飞虎,你看看这是何人?”
卢飞虎一看,竟是慕容昭:“尤淮,你休得为难她。”
尤淮哈哈一笑:“老夫已经为难过了,你待如何?”
卢飞虎道:“我愿一命换一命。”
话音未落,就见千军之中,司南星骑马冲出,奔向慕容昭。尤淮一看,哈哈大笑:“太子,竟是太子,原来你真是太子的女人,老天待我甚厚啊!众将听令,谁能生擒太子,授一品侯,换回王爷,此后黔州还是我们的天下。”
司南星骁勇非常,那些人哪里抵抗的了,纵他一路到了尤淮面前,一剑削了他头盔,将他击落下马。司南星转头拉起慕容昭,将她带离黔军。
他冷冷甩下一句话:“将尤淮千刀万剐者,恕谋逆之罪,免抄家灭族。”
黔军中有从前不满尤淮者,皆上前,瞬时将尤淮围的密不透风。
司南星看了看卢飞虎:“剩下的事交给你和沈泌,我带她回去。”
太子叫来军中御医,御医欲言又止,道:“慕容姑娘只是太累了,多休息就好,如有外伤敷些药,养些日子就好了。只是不知道,这外伤有多少,是因何所致。”
司南星脸色极是难看:“出去,不得外传。”
军中御医连忙出去了。
此刻军中唯一的女子便是和君仪一同前来的卫映篱,他派人叫来卫映篱,给慕容昭上药。
卫映篱听闻,便过来了,上完药,出来朝太子道:“慕容姑娘身上多是淤青,像是磕碰所致,没有出血,应该过几天就好了,太子殿下不必担心。”
司南星淡淡道:“我知道了,此事不可外传。”
卫映篱愣了愣:“是。”
慕容昭睡了一夜,第二日起来发现司南星在他身边,她终于放下心来,看他的样子,是累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