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丧彪的话原数奉还,江小白的内心除了复仇的痛快,还有强烈的愤怒。
你丧彪怎么动我都行,可是连孩子都不放过,简直就是畜生!
影子代表了他现在的心情,呼地直立起来,愤怒地在空中晃动,绕上丧彪的身子,把他吊在空中。
“丧彪,我们之间的恩怨,今天要算清楚!”江小白盯着他,咬牙切齿。
大势已去,索性丢点狠话,丧彪歪着脖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大笑:“来,动手,杀了我。”
江小白确实很想杀了这条疯狗,不过杀人这种事情,他真的下不了手。
“快,杀了我,赶紧的!”丧彪见他沉默不语,气势顿时就上来了,笑得更加癫狂:“你不杀我,我迟早杀了你,要是杀不了你,就杀光你身边的人!”
“你闭嘴!”江小白怒吼一声,心里却犹豫不决。
如果真杀了丧彪,会有什么后果?要不要判刑坐牢?这个是杀人重罪,我担当得起吗?
假若我出了什么事,进监狱了,小雪他们怎么办,谁来照顾?
可是,如果留这混蛋一命,也许就会像他说的那样,从此以后阴魂不散,肯定还会来找自己的麻烦,甚至会再连累到小雪他们。
“哈哈哈,算了吧,你这种人根本不会杀人,也杀不了人!”
破罐子破摔,丧彪瞪大眼睛,放声狂笑:“从你的眼神就能看出来,你是一个善良人,是一个弱者!哪怕被我狠狠侮辱,你也不会杀了我!所以下一次,一定是我杀了你,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和我玩!”
“你!”江小白正想发飙,突然心脏重重一跳,巨大如海啸般的压力,从身后排山倒海般涌来,压得他喘不了气!
猛然转身,竟然又是那两个又高又壮的军人,当初曾在家里短暂见过一面,那时候根本没有这么恐怖的压迫感。
“把他交给我们,让我们来处理。”其中一个军人笑着对他点点头,算是表达善意。
江小白沉默一下,松开了丧彪,“噗通”一声,丧彪狼狈摔在地上。
看着这两个人,丧彪如坠冰窟,吓得浑身发冷。
他什么样的人都见过,知道这两个人绝对是惹不起的狠角色,因为从他们的眼神里,几乎看不到人性的光芒,仿佛两台冰冷的杀人的机器。
“别,别……别把我交给他们!最多,我再也不烦你了,钱也不要你还了!”
他的态度,立刻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脏辫哥,求你了,别……”、
江小白根本不理他,转身往门口走去。
身后,是丧彪绝望的求饶声:“脏辫哥,求你别走,求你回来!救、救救我……”
“喀嚓!”
刺耳的骨裂声响起,丧彪的声音再也听不到了。
此刻雨后天晴,碧空白云,街上阳光猛烈。
江小白带上墨镜,直视太阳,心情五味杂陈,涌上许多情绪。
斩断过去的解脱,如获新生的新奇,以后的路又该怎么走,一切都是未知。
两名壮汉从酒吧里走出来,脱掉了军装外衣,一个穿黑短袖,一个穿白背心。
江小白回头,看向他们:“我们现在该去哪里?”
黑短袖掏出手巾,擦了擦手上的血迹:“去你哥哥以前工作的地方。”
这时的许墨,还不清楚江小白身上发生的事情。
走出康宁医院,接连回拨了几个电话,却被提示:“您好,您所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内,请稍后再拨。”
他盯着手机屏幕,心里有些奇怪:“这还不到半小时,就打不通了?”
刚准备把手机塞回口袋,忽然有电话来了,这次是张务农。
接通了,但是那边静悄悄的,没人说话。
“喂,喂?”许墨对着话筒喊了几声,可是依然没有回应。
这一个个的,都怎么回事?一个拼命打过来,回拨却不在服务区,一个打过来又不说话。
挂掉电话,没走出几步,“叮”一声,收到了一条短信。
许墨打开一看,短信的内容是一个地理定位——益荣小区,下面还有一段话:“这是我家地址,快来!情况不太对劲,手机没办法详细说,等你!单元号是……”
看到这,他不禁紧张起来,难道是元晶出问题了?
赶紧回一句:“十分钟就到!”然后跑上车,快速前往益荣小区。
益荣小区建立快40年了,居民楼又破又旧,本地人几乎都搬出去了,现在基本都是外来务工者在这里租房,小区里的环境很差,连学校都没有。
来到小区门口,一下车,许墨就感觉到事情不对劲,一股极浓烈的腐臭气味,迎面扑来。
他的鼻子特别灵敏,每次遇到归宿者时,都会闻到类似腐烂、腥臭的气味,或淡或浓,但都在能承受的范围,不至于让他恶心。
然而这一次,腐臭气味竟然极其强烈,这种感觉就像回到了小丑的娃娃机里,面对着那片滔天血海。
如果这是归宿者的气息,那么这小区里,究竟藏了多少归宿者?他们在这里干什么?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张务农遇到了什么?
许墨谨慎起来,一步步往张务农的家里走去。
越靠近那一栋楼,腐臭的气味就越浓郁,到了楼梯间,更是充斥整个鼻腔,中人欲呕。
强忍着不适,许墨慢慢上楼,来到张务农家门口,还没进去,一缕鲜红的血迹,从门缝中流了出来。
许墨的心猛然一跳,果然出事了!
门没锁,虚掩着,小心翼翼推开,大厅里狼藉一片,满地都是血污。
整片地板,到处被鲜血涂满,原本白色的地砖,几乎全染成了红色!
一个人的体内到底有多少血可流,才会造就这个血腥恐怖的场面?
许墨走进去,目光落在客厅的一个角落,眼睛顿时瞪圆了。
拼命克制,深呼吸,勉强不让自己浑身发抖,可是两只手,在愤怒的支配下,还是抑制不住地颤抖。
角落里躺着两具尸体,一个女人,紧紧抱着一个三四岁大的孩子,血迹斑斑的脸上,还残留着惊恐和绝望,两行泪痕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