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境内某处。
“......”
“看来,天神偏帮的是巫族?”
“你这般便是错误想法,他之喜怒无常,不过是为他们编织美梦,倒不至于令他插手;何况,他已然允诺,吾想,你该不会毁诺吧,嗯?”梧桐笑意盈盈地看着天边某处,自言自语道。
“......”
“......”
“他困不了多久,其他人倒是无异,只有他是变数。”
“那就为他造个梦中之梦以迷惑来拖延...。呵,冥界之人倒是胆大,再次改了他之劫难。”
“...?”
......
冥界中,灰瞳老者着急地抱过白发女子怀中之人,同时亦警惕地看着她。孤身一人到此,还将重伤的菩提送还冥界,究竟是敌是友?
“这不是在你的意料中吗?”女子瞧见他眼中之戒备,轻声笑道,而后朝身后之冥王冥后礼貌地行了个礼。
灰瞳老者错愕些许,愈加警惕地看着她。
“灰瞳所预知的未来倒是比我这失灵的第六感还要强,不愧是他的后人。”白发女子赞赏地看着他,而后便不再解释一字缓缓消失,独留下三人紧张地对望着。
“......”
......
“?”
“不是你让我将人送还?”
“。”
“?”
“...,...你忘了将本神的话传达了,呆子。”无奈地埋怨道。
“...下次吧,打开空间缝隙太累了,太难为我了。”平和地告知着。
“......”只能作罢,她非她,何必如此浪费精力。还是先看管好眼前之事吧。
......
人为,将噬灵之境与子虚梦境相融,从而使噬灵之境内仍然存活之人开始陷入梦魇,在梦魇中慢慢被剥夺生机,无法脱离其中。因为不论人神,都无法抵挡所谓的诱惑。但其中一人却如此清醒,似是毫不受其影响那般。
‘...所谓梦中之梦乃损己不利人之术,受伤的除却自己...,自然还有他人...’
南烛慢慢苏醒,但脑海中却朦朦胧胧地闪烁着某些事,他感觉自己的记忆竟出现了混乱。未待他细细理清,便错愕地发现自己竟身处沧海殿内?
他不是在冥断山?不不不,他在本就在沧海殿?不,不是的,他在那所谓的噬灵之境?他之前究竟在何处,做着什么?!
就在他困惑至极,一女子灵巧地向自己奔来,开心投入自己的怀抱中。南烛习惯性地怀抱着那带着熟悉气息之人,内心开始迟疑之态,竟有些许的迷茫之意。
“...茯...,苓...?”
“嗯?仙上怎的了?不认识茯儿了吗?”女子仰起头,看着南烛一脸的狐疑之色,顿时呆愣了片刻,自责道,“仙上莫不是还没原谅我吗?”
“?”看着她额间那株黑色的千鸟草,瞬间清醒,随即将她推开,戒备地幻化出长剑,抵在其脖颈处。
“?你怎么了仙上?”
“你又打算诓骗我吗!”质问着,他前后被她骗了两次,第三次便不再随意相信任何人。
“...,你是忘了吗?”茯苓微红着眼眶,柔弱地看着她,伸出双手于他眼前,缓缓开口,“几月前仙上与栖南在冥断山之事,仙上都忘了吗?我现在已经与凡人无异,仙上亲自动的手,莫不是一一忘了?”
南烛头脑再次混乱,但眼前之人却无比真挚,而四周的景象也如此真实。殿外些许小宫娥皆注目而视,纷纷议论些许,却不敢上前。
“几月前?”将手搭在她的手上,惊奇地发现她竟然没有说谎,她身上已无仙脉,如同凡人那般,一点灵气都没有。偷偷输入些许灵气入其体,但却发现无用,一旦触碰她的血脉便消失地无影无踪,就像是不曾存在那般。
“当时我被控制了,想不到梧桐竟将她的一丝神识锁在我手腕的羽毛纹路处。”
羽毛纹路?应该便是那白羽纹,他听闻过一二,得知其乃凤族之秘术。
“仙上与她一战,幻化出了虚灵之剑将其自我体内灭了。而后我们都陷入了梦境,仙上倒是沉迷了些许便自主清醒过来,不知怎的将此噬灵之境打破了,将我们都救了出来;就在梧桐欲毁了三大领域与神族之时,天神意外出现了,亲手阻止了他。”
南烛听罢,缓缓放下了琉璃剑,她说得前半部分是真实的,但为何后半部分却如同虚无那般不曾存在自己脑海中?
瞧着他放下长剑,茯苓松了口气,上前轻轻搀扶着他入内坐下。便再次开口解释道,“天神要我自主灭亡,但仙上却保下了我,以自己的伪神之力为我洗髓,让我变为凡人;而后得了天神的准,让我继续留于沧海殿内。只是...”茯苓顿了顿摸着额间的印记,惆怅道,“这枚千鸟草怕是如同胎记那般了...,只是,能与仙上继续生活在一起,茯苓也无怨言。”
话毕,便挽着他的手臂,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浑身洋溢着幸福之态?
突然,南烛似是脑海清醒那般,茯苓说过的话语竟在他脑海中一一现形,迷茫之态亦不在困惑。因为他只相信自己所见所闻,如今她之话语与脑中溢出的画面无异,且她现在真的如同凡人那般,便也不在纠结。
他心中的优越性便是他人所攻破之点。
......
就这般过了好久好久,二人一直生活在沧海殿内。因仙帝陨落,仙族如今由南烛为主;虽菩提池已毁,菩提失踪,但却不影响仙族的重新开始。
二人一地,如此恰意的生活?
时间像是不要钱那般飞快的流逝,南烛意外发现自己的情绪慢慢变得真实了?不受控制那般,与茯苓越发地亲密,就像是凡间小夫妻那般生活。他的神识是很清醒的,但他的身体却极度迷惑。
站立在沧海殿内,看着南烛幻化的雪景,茯苓挽着他的手靠在他的肩上,突然嘲讽地笑着,瞄向眼前某处,挑衅般盯着那无人之地。
......?
“他欢喜的终究是她,你又何必为他如此耗神耗力?”讥笑的语气。
“......”
“他可不是个无情欲之人,且他的内心深处本就欢喜那绾绾,你又何必要插入二人中间,成为那不知好歹的第三者?”熟悉但却又陌生之语气。
“这只是个梦罢了,他不该被他人所蒙蔽眼睛。”虚弱且悲伤之语气。
“噬灵之境所幻化的乃人之所想,他所想之人完全没有你的身影;而且,即便你出现在他眼前,亮明身份,得到的只会是斩杀。”冷漠地回道。“值得吗?”
“...好像真的有点不值得诶...”低低地抽泣,苦涩地笑着,盘旋在眼中的泪水缓缓滑落。
缓缓步入他的梦境,脚上的铃铛清脆地响着,身后虚化的人影亦随之消失。此人便是茯苓,是那仙族沧海殿的小苓花。
她醒来之时,瞧见的便是南烛之境。以短暂的时间自额间印记了解了来龙去脉。手上的白羽纹已然消失,神识内残留的红色神识也已然消失殆尽;她现在是茯苓,非荼蘼。
除了不知名的反噬之痛外,她能感觉自己的原生态花灵正处于自愈与破裂之争。
她看着南烛在梦中发生的一切,再加之额间千鸟草所虚化的倒影在耳边讲解;她也已了解一二。只是没想到,仙上所想所愿之事竟是与绾绾一起生活于沧海殿。
实属相当有趣,南烛所面对的人是茯苓,而茯苓所观看之人竟是绾绾。茯苓看着他们一起生活,被他人私底下叫唤仙尊、尊后,内心着实不是滋味。
而那虚化之倒影亦没有说错,他所想一起生活之人,自始至终都不会是她。茯苓本就脆弱的心智再次弱上三分。但无论如何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南烛在此处被夺生机。
‘俗话说,情之一字最为伤人,不无道理。’
如果茯苓没有插手,或许事态也不会如此...?
茯苓动用了荼蘼所遗留且炼化之能力,欲打开这般无法触碰的梦境之缺口,却意外看漏了南烛的后续...
......
“虚假的天气能随意更改,但真实的温度是无法改变的。”南烛摇摇头,站在沧海殿外,看着眼前的宫殿。
自殿门处站立一人,呆愣般模样看着南烛,不明所以地轻歪着头。
“三年时间原来不过三个时辰,倒是本尊大意了...”打着谜语般看着她,冷笑道,“这段时间,倒是委屈你如此虚情假意了。本尊很好奇,你为何不动手?”
女子不语,亦不在装作柔情似水。倚靠在殿门,满含笑意地看着他,“不愧是伪神,你猜得不错,此梦境均为巫灵,你若放松一秒便会被...即可秒杀~”赞赏道,而后便笑着看向他身后突然出现之紫衣女子。
“仙...,...?!”茯苓惊喜地开启了缺口,却看到南烛身后突出一雾状人影,欲收割他的性命。随即便出手驱赶其危机。
但却未料南烛警惕心如此之强,在那倚靠着殿门的女子话音刚落且眼神移开之时,就迅速反应过来;不顾身后是何人便即可出手:转身,一掌打向身后恍惚的紫色人影,而后琉璃剑出,剑气劈向她,毫不留情!
急促的铃铛之声结束,紫灰色头纱连带着些许青丝缓慢飘落在地;女子呆若木鸡地看着他,脸上被划出了一道伤痕,鲜血正滑过其错愕之脸庞,留下了浅淡的‘血路’;而她的心脉似是受到了巨大的冲击,竟影响了深处本就不稳定的花灵。
茯苓强行咽下喉咙处的腥血,难得理性地看着他,虚弱且沙哑地恳求道,“此为梦境,我带你出去。”
......
“绾绾于你心中,才是最为重要之人吗?”
“是。”
......
‘......’
‘我于你而言不过无物?我于你而言不过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