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隆的喊杀声和分不出的吼叫声从裂缝里传来,虽然这叫喊声传递的愤怒恨直接,但是这声音却是很怪,似是婴儿的啼哭声,又似是低沉的海豚叫声,同时还带着各种金属的碰撞和战歌的呐喊。
这一幕来的确实突然,他都没反应来是怎么回事,而南一心的脸色却是大变,大喊道:“快放开我,不然大家都得死在这里!!”。
清禾也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形,于是望向了嘉轩叔征求着意见。嘉轩手握着平衡聖具,都没来得及高兴就被着叫喊声直接冲击心灵,这声音不只是听起来很怪,更是让人的心里直发毛,想要束手就擒。显然嘉轩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是南一心作为此刻最大的变数,若是将其放开怕是很难再擒住了。
“你还在想什么?”南一心冲嘉轩咆哮道,“如果我没听错的话,这声音和古籍上描述的氐人叫声一样,若你任由他们冲出来,你有把握对付吗?”
“那你可有什么办法?”难下抉择的嘉轩问道。
“没有绝对的把握,但是我武当自古流传下来的万鬼灭魂咒可以试一试”。
听到这里,嘉轩示意清禾放开南一心。
叫喊声对每个人影响都很大,南一心也不除外,但南一心努力使得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这种时候心越乱,则局面越发不好收拾。南一心快速的从胸前翻出一张空白的符纸,一口咬破自己的中指,在那纸上画了起来。
万鬼灭魂咒是道家流传下来很难的一种通杀型的咒语,而这代价也是很大的,其实道家每一道符咒,每一次的诵吟都是带着心血的,每一次的法事都会消耗自己大量的精力,可谓杀敌一万,自损三千,而这种罕见的咒语消耗更是严重。
万鬼灭魂咒南一心只在古籍上看过一次,而且从来没有实践过,但是现在只允许成功,一旦失败面临的就是死亡。南一心告诉自己用心画,一定可以的。
“请五方五帝斩鬼大将军官十万人降下,主为某家同心并力,收摄村中巷陌家中宅内行客魉魉之鬼,伏尸刑杀之鬼,次收门户井灶之鬼,次收五虚六耗凶吹恶逆之鬼,次收童男童女之鬼,次收殃拜土长之鬼,次收独歌自舞喜笑之鬼,次收蛊毒野道之鬼。。。”
随着南一心的吟诵声,只见豆大般的汗珠已经出现在他的脸颊,倏尔之后,只听见轰的一声,三道火光闪现,飞进了四周的裂缝之中,而南一心只觉得喉咙一甜,一股甜丝丝的腥味伴着自己的味蕾从口中绽放开来,脚步都有些不稳,他见南一心如此,赶紧过来扶住南一心。
此刻南一心顾不得颤巍的嘉猷是否可以扶得住自己,全部心思都在那裂缝里,只听到喊叫声逐渐消散远去,随来而来的是阵阵恶臭。
四人见此,都是大舒一口气。
叽,突然又是一个怪声,一个氐人从裂缝里跳了出来,只见其人首鱼身,四肢和头部都覆盖着青色的鳞片,一双眼睛充斥着血色,略显狰狞的看着四人。
南一心见此,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随着第一个氐人冲向嘉轩,呐喊声重新从裂缝里传出来,一个个氐人不断的从裂缝涌出,将四人层层围住。
只见嘉轩不知从哪里取出一颗圆珠和一柄长矛,氐人虽都冲向他,但却是近身不得,而那柄长矛也是不断挥舞着砍在敌人身上,鲜血零洒在了嘉轩的身上。而清禾也是动作迅速,从腰间掏出两柄手枪,砰砰砰的打倒一个猷一个氐人,同时还不忘向南一心这里靠来。
南一心望着他说道,“嘉猷你要小心了,我们此次怕是凶多吉少”。
他点点头,此刻的他连行动都迟缓,面对着四周出现的氐人他只能藏在南一心和清禾的身后。南一心是区区一个道士,手中除了一柄桃木剑别无他物,但这一柄桃木剑是有名字的,只是南一心从来没说过——“九雷正法剑”,作为法器的它此刻完全成了人头收割机,剑光所过之处,必有血肉带起,一时间竟然也杀得那些氐人无法靠近,鬼嚎之声响彻这片空间。
氐人虽然手里都是冷兵器,但是无穷无尽,而人的体力终究是有限,在清禾换弹的时候一个氐人冲了过来,南一心赶紧剑峰横扫,但是那氐人依旧在清禾的胳膊上留下一道口子,疼的清禾只嘶嘶。
“妈的”,清禾大喊道,“老子今天弄死你们这些玩意”,随后只见其从腰间取出两个超长弹夹和套筒,双手快速拨开板机连杆,两支手枪就像是冲锋枪一样扫射了起来,冲过来的氐人成片的倒下,就连南一心都觉得压力减小了不少。
虽然在装备上三人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可面对潮水一般的氐人,失败带来的死亡不过时间问题。
嘉轩形单影只,渐渐的挥不动长矛,而氐人大军也趁机压了上去,圆珠带来的格挡效果也肉眼可见的稀薄了起来。清禾的换弹间隙也总会被氐人抓住,鲜血的抽离让清禾也开始有些意识模糊。身体上的力不从心也让南一心挥剑的速度慢了起来,两人也逐渐护不住身后的他了。
而年老体弱的他瞬间便被氐人一刀毙命,南一心是第一个托住他身体的人,此刻的他被鲜血挥溅在脸上,但依旧是往日那个平静的模样。南一心潸然泪下,举起九雷正法剑冲进人群,左右开弓,瞬间便是放倒几个氐人。
“爸!爸!”清禾先前虽然倒戈相向,但此刻看到父亲离去,血浓于水的亲情涌上心头,子弹打完了,干脆用拳头招呼着这些皮糙肉厚的氐人,怒吼着“你们这些狗东西,拿命来”。
在一剑生生劈开一个氐人的胸膛后,南一心背后也是被直插一刀,口中一口鲜血如标枪一般射向远方,他的眼睛瞪得和铜铃一般大小,双手还保持着那个姿势。
每一次的怒吼都会倒下一具新的尸体,每次的怒吼过后下一次声音却又小了很多……
嘉轩被淹没在氐人群众应该是第三个倒下的,作为一个小辈,当清禾想要将父亲几人的尸首拉在一起的时候,一柄明晃晃的青铜锤同时砸到了他的太阳穴,清禾只觉得眼前有大片的星星在不停的闪着,闪着,脚下也像是踩了左右摇摆不定的秋千。那个面无表情的氐人还在自己跟前,他又再次举起了自己的拳头,却软绵绵的是那样的无力。
又是“铛”得一声,那个氐人再次准确得用手中的大锤抡中了清禾的脑袋……,此刻的清禾两只眼睛很快都被红色的血液遮住了视线,他看了看不远处倒下的父亲,心想——“爸,我也来了”。
不等那个氐人抡出第三下,清禾的双眼也永久的合了起来。
嘉猷虽然是第一个倒的,但是他只是受伤最轻,只是意识陷入模糊,当他听到三人全部倒下的时候,泪水从昏迷中的眼睑落下。
“叮咚、叮咚……”叫喊声中似乎掺杂了一阵悦耳的铜铃声,像是古老的旋律,像是一个熟悉的身影来到了他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