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的朝堂选官,是有拥有推举权利的世家势力推举人上到朝廷汇聚,统一由朝堂安排官位。
宣和三十二郡,南北有六百多城, 各郡各城拥有举官资格的家族不在少数,这是由宣和先祖皇帝就规定下来的,只是每个家族拥有推举的名额,却多多少少有不同。
小的家族,举士名额大概只有一个。
而类似于四大家族中的官宦世家慕容家,拥有的推举名额是整个宣和最多的,每次可举十六十余人。
当然,又推举资格的也不仅仅只有世家,在宣和各郡各城的某些大学府,也是有举士的资格。
就好比,维扬的顺光学府,金陵的宋安学府,都有着几个举士名额,而作为江陵的最高学府国子监,也有着十个推举的名额。
而能够获得学府推举名额的,不是送礼手段好,就是真正数一数二的天才,国子监在考试前颁布了一条新规,在这次考试中排名前十者,将其推选进朝廷为官。
国子监中全都是贵族子弟,自己家族中也有推官资格。
但是,少年子弟难免年轻气盛,总感觉自己挣来官位要比由家人推选的要有排面得多。
而且,有的子弟虽然为贵族,家中有举士资格,但是苦于只是庶子、或者幼子,家中人先将举士资格给了嫡子,或者给了大哥,轮不到自己。
总而言之,为了挤进前十,获取那十个官位,这些天,国子监的一众人都卯足了劲,废寝忘食地学习。
晏清看着外面的梧桐树荫,微微有些怔了。
他想起今日他出门前,定安候和他说的话,定安候说:“孩子,今年你也不小了,这一年选官,为父想要将你举进去。”
“不然,再等四年,你都要及冠了,届时再为官,只怕已经太晚了。”
“你是晏家嫡子,更是事事都要赶在人前!”
晏清素来平静的内心这时候却莫名感到有些烦躁了。
只是,他赶到烦躁的,却不是定安候对他说的话。
只是因为,沈朝歌,已经好几天没有理过他了。
这真是一件奇事,要是放在平时,沈朝歌每天一上课,肯定天天吵着他,上课的时候,还会时不时给他甩纸条,然而这几天来,沈朝歌不仅仅没有找过他,哪怕平时见面,沈朝歌也是傲娇地扭过头,走到一边。
沈朝歌天天围着他的时候,他也会觉得有些烦,但是安静下来的时候,他却莫名感到有些寂寞了。
他瞥了眼坐在窗边的沈朝歌,她难得安静地坐着,拿着笔,神情专注地在书页上圈圈画画着。
晏清烦躁,她为什么突然就不理自己了呢?连声招呼也没打一下,就突然一句话也不说了。
晏清似乎已经全然忘记了,那天,是他先把沈朝歌自己一个人扔到了慕容筝手里的,让沈朝歌到牢里去数了半天的蚂蚁。
沈朝歌不记恨才怪。
树叶葱葱,晏清又想起了父亲的话。
他今年,得入朝为官了。
他是晏家的嫡子,也是独子,他身上肩负着撑起晏家这一代兴衰的责任。哪怕平日里常常跟着沈朝歌偷鸡摸狗,他夜里也会挑灯苦读经纶,练习剑术。他必须变得比别的同龄人更加优秀。
他必须早日入朝为官,在朝堂上独树一帜,将来以袭承父亲的爵位,撑起晏家。
这也就意味着,在国子监和沈朝歌日夜相伴的日子,不多了……
真的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