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朝歌,你住手!”
沈朝歌镇定自若地挑了挑眉。
是沈朝昭来了,可见他脚伤还没有完全好,走路还一瘸一拐的,他怒气冲冲地冲过来,“沈朝歌,你干了什么?”
说到底是正主来了,士兵们面面相觑,不知该听谁的好。
转眼间沈朝昭已经迈了进来,他扫了一眼跪下的一排人,还有被拉下的虚弱的晏清,又看了看浑身染血的沈朝歌,当即怒上眉梢,道:“你给我住手,凭什么杀那么多人!他们都是无辜的!”
说着,转眼看了看晏清,又道:“放开他。”
押住晏清的两个士兵听令,犹豫了一下,把他放开了,然而晏清这个样子自己一个人根本就站不稳。
于是,好心的士兵哥哥又扶了他一下,让她能够站稳。
见他来了,沈朝歌丝毫没有慌乱,反而转过头,嗤笑道:“我不喜欢,所以要杀,我杀人,我高兴。”
“你——”
沈朝昭简直就要被她气昏了,实际上,自打他看到沈朝歌留下的纸条以后就知道要出事,就一直忐忑不安。
晏清怔住了,江陵的许多世家固然立场险恶,但是一声令下就对所有人痛下杀手,还伤及无辜的孩子,他看着沈朝歌,她曾经善良,从来不随意欺负别人,乐于路见不平。
可是……
他的心剧烈绞痛起来,心上的疼痛剧烈,盖过他左肩上长剑贯穿的皮肉之痛。
一次一次,拆骨入腹。
沈朝昭怒了好一会,才缓过气来,张口道:“沈朝歌,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视人命为草芥,随意屠杀无辜旧朝臣民,做也休怪我无情!”
“沈朝歌,你盗走兵符,私传军令,来人,给我捉起来!”
四周的士兵犹豫了一下。
沈朝昭更怒了,“难道都是死了的吗,我说,沈朝歌盗窃兵符,假传兵令,赶紧把她给我捉起来,押进天牢,听后发落!”
这下才终于有士兵敢靠近,到沈朝歌面前低声道:“公主殿下,得罪了。”
沈朝歌冷哼一声,转身道,“不用押我,我自己会走。”
……
看着沈朝歌离开,沈朝昭长叹了一口气。他还是来得太迟,没能拦住沈朝歌。
他低头看了看跪成一排的晏家人,尤其是脸上血色褪尽奄奄一息的晏清,轻轻挥手,示意道:“把人都放了吧,传医师,给晏公子看看伤。”
他想,沈朝歌还是放过了晏家。
否则,全城屠尽,不会独留这么一家,等他来开口阻止。
况且,她杀的唯一一个晏家人,如果他没有猜错,他好像还是……
这以后,晏家就会成为所剩的唯一一个世家,而身为独子的晏清,更是前程无量呀。
……
铁门开了,沈朝歌抬脚走进了阴冷的房间。
天牢里押着的大多都是罪大恶极的人。
每间房间里只有一个小窗,透进的阳光很少,牢里黑漆漆的,士兵很给沈朝歌面子,特意替他挑了一件比较干净的房间。
但所谓比较干净,也就只是单纯的没有老鼠蟑螂,墙壁完整不漏风而已,牢里阴冷的恶臭少了一点而已。
她进去后,门又关上了。
她眼前倏尔浮现刚刚的场景,一幕幕血腥,晏清眼中的悲哀,还有她的剑贯穿晏清身体时,那柔软的怀抱紧紧握住他。像梦魇一样在她眼前浮现。
这身子,实在伤痕累累,太过疲惫。
她喉口一甜,冷不丁就吐出一口血,她忍不住扶住墙。
不耐胸口血气翻涌,她连忙捂住嘴,鲜血源源不断从她口中溢出。
很快,她意识渐渐溃散,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