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瑾的身体一接触到泳池的水立刻绷得像根棍子，眼睛死死地闭着，白净的小脸压抑不住泛滥的惊慌。
“睁开眼睛！”
许瀚辰心里闪过一丝讶异，姜瑾的恐惧不像仅仅是怕水来的这么简单。
“我扶着你，不用怕！”
可是姜瑾正在对抗的，是缠绕了她十一年的梦魇，许瀚辰的话轻飘飘的，仿佛一根羽毛，摇摇欲坠地，落在了心里某个看不见的角落。
“让我上去！”
姜瑾几乎是在叫喊，带着显而易见的颤抖，她望向许瀚辰，眼睛里泛起泪光。
许瀚辰愣了一下，旋即大手一托把姜瑾拦腰抱了起来，放在了岸上，快得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仿佛逃脱了一场酷刑，姜瑾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冷意渐渐从四肢蔓延开，眼前模糊一片。
其他学员早在姜瑾发出惊叫的时候就纷纷侧目，看见她惨白的小脸，半是惊诧，半是不解。
许瀚辰见状，跟一旁的救生员李叔打了声招呼，请他帮忙照看大家的练习，自己走到像个鸵鸟似坐在地上的姜姑娘旁，半蹲，嗓音依旧是低沉有力。
“跟我走。”
姜瑾把头从膝盖间抬起来，眼里一片迷茫。但还是乖乖起身，跟在许瀚辰身后。
许瀚辰把姜瑾领到一侧的休息区，递来一条浴巾。
“谢谢。”
简短道谢，不失疏离。似乎还是在为了刚才许瀚辰强迫她下水的事情置气。
“为什么这么害怕还来学游泳？”许瀚辰率先打破两人间的沉默。
姜瑾笑笑，“许教练，这是秘密。”
许瀚辰顿了一下，感受到姜瑾玩笑里潜藏的抗拒。
“不下水怎么学会游泳？”许瀚辰口气里带了一丝严肃。
“你是我的学生，我要对你负责任，对教学课程负责任。”
姜瑾的睫毛颤了颤，抬头，望向许瀚辰，不染一丝尘埃的眼睛里盛满了认真。
“刚才是我的原因，但是许教练，我要学游泳，而且一定要学好。”
室外明亮的阳光穿过泳池旁的落地窗，洋洋洒洒碎了一地。许瀚辰对上女孩明亮坚定的眸子，心里有一角忽然松动了起来。
这个女孩的眼睛里好像盛满了波光，看得他有些恍惚。
不需要再强迫她说什么理由，他信。
“再试一次？”
许瀚辰俯下头看向她，眼里带了丝转瞬即逝的温和笑意。
姜瑾的眼睛弯弯的，“当然，不过，许教练可以在我旁边吗？”
“可以。”许瀚辰点头。
“我不会让任何一个人出事，放心去游。”
看着他，姜瑾的心跳不知怎么的漏了一拍。
这次，姜瑾的心镇定了很多。白嫩的脚踝沿着梯子慢慢下入水中，带着氯水味的凉意随着身体一寸一寸地下降而上升。天蓝色的池水清澈见底却仿佛深不可测。
许瀚辰坐在岸边，修长有力的双腿浸在池水中，姜瑾站在泳池里，身穿白色泳衣的她像是朵绽放的扶桑，美得自成风骨。她抬头望向许瀚辰。
“做的很好，现在把头慢慢浸在水里。”
姜瑾照做，慢却稳。
“憋气，手扶住岸边，脚蹬地，漂浮。”许瀚辰的声线不似起初的冷硬。
“会不会呛水？”姜瑾又抬头，眸子里染着一丝隐忧。
许瀚辰的大手覆在她白嫩的手背上，粗砺的掌心微微摩擦着她的皮肤。姜瑾的头脑流过一片短暂的空白，一种陌生的感觉缠绕着她，给她莫名的心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