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晚饭的时候,小环再次见到了阿康,不过阿康和悟世师父一样坐在主桌,而她和马道长坐在在角落里。
阿康才从角落里找到小环的身影,开始频频走神,只盼着自己能坐到她边上。
偏老夫人、肖司令几人还轮番地问他各种问题,让他不得不抽出精力答复。每每他回了话,视线再度是转到小环的身上,唯恐一不留神人就走了。
他暗暗决定:席散了,一定找小环说话。
不过这一次小环一眼都没有多看阿康,她的注意力完全被满桌的菜肴给吸引住了:大户,果然是大户人家。
小环甚至于有些激动不安,她不敢置信地与马道长再三确认:“师父,这些我都能吃?敞开怀的吃?”
得了马道长的点头,小环当真是松了松腰带。在马道长质疑的眼神下,她还煞有其是的解释说道:“这一顿至少能顶三天。”说话的时候更是伸出了三根手指头比划着。
马道长只能无奈告诉她:“凡事都有度,量力而行。”
小环嘿嘿笑着应下,至于有没有将马道长的话听进去,从她的行动上看是没有的——只见她一通的狼吞虎咽,让人不忍直视。
“慢点,小环你慢点吃。”马道长看不过眼不停的叮咛。
小环抓着饭碗本不停的扒饭,听到马道长对她说话,她恋恋不舍将脸从饭碗上抬起来,含糊道:“师……师父,我知道。”
她说完,又是埋头吃饭,正如她所发誓一样,绝不多说话。
马道长看着她这副傻样子,心里难受,又想到下落不明的大牛,满桌的菜肴顿时没了滋味。
与小环他们同席的是悟世师父的八个弟子,他们吃饭的时候都不说话。他们都认识小环,对于小环的狼吞虎咽也都有所知悉。
他们邻桌是肖家的亲戚朋友,他们看到女孩子这等样子,吃惊之余纷纷鄙夷:哪里来的穷亲戚。
小环的动静甚至惊动了主桌。阿康就不用说了,他时不时看向小环,见她吃的香甜亦是觉得食欲大增。
肖老夫人瞧着她面生,指着她问肖司令:“建成,是哪家的孩子,胃口真好。”
阿康一见肖老夫人注意到了小环,顿时如临大敌。他看了看小环,又瞅了瞅肖老夫人,立马放下筷子,双手微微收拢手腕靠在桌沿上。他手心全是汗,犹豫着自己要不要开口。
他该怎么说呢?他的朋友,又或者他们在途中结识。他心下有种异样的感觉,在此刻竟是对此有些难以启齿:这本该是他藏于心中的巧遇。
肖司令哪认识这些个女孩儿,便是问一旁的太太。两人之间似乎有嫌隙,肖司令问了两遍,肖太太仍是装聋作哑一心自顾自的吃饭。
肖司令纳闷了,招呼身后的丫鬟去问一问。
丫鬟才听了肖司令的吩咐,悟世师父放下筷子,双合十念了佛号,方与他们说道小环的来处。
“原来是大师的朋友,是个有福之人那。”肖老夫人朝着小环看了又看方是感叹道。
悟世师父开口,一下子解救了阿康。
阿康此时才意识到,小环师徒两人是因为悟世师父才来的肖家。这么想着,他突然觉得对面的悟世师父变得格外的慈眉善目。
“让她过来我看看。”老夫人一说,肖司令再次吩咐了下去。
小环吃得正欢,不想被一个陌生的女孩子脆生生打断。若非这是别人的地盘,小环一定要给她点眼色瞧瞧,哪有人这么缺德专挑吃饭的时候。
丫鬟说话轻轻慢慢地,再次强调是家中的老夫人请她过去说话。
“老夫人?”小环一听是主人家找她,顿时有些慌了:是不是觉得她吃的多,要将她赶出去。
她来不及咽下口中的饭,赶紧扭头像马道长求救。
“去吧,老夫人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有了马道长这话,小环像是吃了定心丸,这就是跟着丫鬟到了肖老夫人的跟前。
小环坐在老夫人旁边新加的凳子上,眼睛骨碌骨碌地打量着老夫人,头发白花花的,脸上倒没什么皱纹,是个慈祥的胖老太太。
从阿康的位置,正好能看到小环的侧脸:她从过来到坐下,全然没有看自己,哪怕一眼也没有。阿康不由有些失落。
肖老夫人问了小环住在哪里,平常又做些什么,最后又是问了她饭菜好不好吃。
小环一一回答了,说到饭菜的时候,她赞不绝口,直说好吃。
肖老夫人听着高兴,又是点了不爱吃饭的大孙子肖捭,要他吃饭以小环为榜样。
还不到五岁的肖捭听肖老夫人这么说,当即是撅嘴生气了,撂下了筷子,小小的身子这就是扭过去,背着众人而坐。
他拢共还没吃两口饭,肖太太心疼儿子,马上放下筷子搂着哄他。
肖捭闹情绪,更是不愿意吃饭了,肖老夫人又是心疼,又是懊悔。她让丫鬟将肖捭抱过来,自己哄着他吃饭,又急忙忙打发了小环回去。
原本肖太太哄肖捭的时候,肖司令要说她慈母多败儿。转眼哄的人换成肖老夫人的时候,肖司令不得不将到了嘴边的话给收回去,这手上指出去的动作也收拢尴尬的放了下来。
小环突然被喊了过来,又莫名打发了回去。她从凳子上起身,看到肖老夫人从丫鬟手中接过肖捭,她不由是蹙眉:有些不开心。
“小环。”悟世师父这时候朝她招了招手,微笑着说,“你来一下。”
小环看是悟世师父,马上阴转多云,小跑到了悟世师父身后:“大和尚。”
小环跑过来的时候,悟世师父已经侧过身,与她交待说:“小环,跟你师父说一声,晚点我再去找他商量法事的事情。”
“好嘞!”小环干脆的答应下来。
小环来去如风,恰恰都从阿康身边经过,却吝啬于看他一眼。阿康坐在席中,视线不敢明目张胆地追随着她,只能侧耳倾听她说话。
主桌泰半的人都关注着肖捭,只有阿康一直默默关注小环。
小环跑回原来的位置,将悟世师父的话转告给马道长。马道长随口应了一声,根本没当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