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朴素洁的房间内,乐意躺在梨花床上。
她眼皮稍稍动了动,尔后缓缓撑开,扭过头看周围没有人,便自己靠着床头板坐起身。
她的脑子一片昏昏涨涨,揉了揉额,恍惚了许久才发现她竟在自己的房间里。
“小乐意!你总算醒了。”着一身妖娆桃花色的清秀男子,拿着水盆惊喜道,“你知不知道你躺了多久啊!整整五天,我们都以为你醒不来了……”
乐意深知他一张嘴就没她说话的空,忙制止道,“你说我躺了五天?谁送我回来的?”
“不就是暗卫阁那个鬼见愁,叫陆什么孤来着,”乐意忍不住补充道,“陆孤靖。”
“对!就是这个陆孤独!你都不知道,她把你带回来的时候,你全身上下没一处好的,那血装起来都能溢出我这个盆了,大夫一看,说你的心肝脾肺肾都伤到了……”
“停停停!按你这么说,我还能活着,我难道是大罗神仙转世不成,”乐意的嘴角抽了抽。
“当然,我是稍微夸张了那么一点点,那不是想让你知道有多严重吗?你想想,你往日受的伤也不少,何时像现在躺个四五天。”
乐意自顾自下床,怀疑道,“谁知道你是不是为了省下诊费,给我请了个庸医。”
自己忙活了几日,又到处聘请神医,还遭这样的误解,男子马上举出三只手指,“天地良心,为了救你,你的佣金我是一点都不敢省,我特地请了这苏州城诊金最贵的五名大夫,每天轮番给你配药,一天换个三次药,花了大把精力才把你这小命拉回来。”
乐意愣了愣,“我的佣金?”
说到这,男子从左侧墙边的桌子上拿来一个匣子,“嗯,在这呢?你的佣金,我可是一点都没贪哦。”
乐意忙打开,却是空空如也,她瞪大眼提高了声音,“那钱呢?!”
男子心虚地咳了咳,“这不是都给你请名医了吗?”
想起这一趟的艰辛,又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匣子,乐意不由得痛哭捶桌,继而抬起头悲愤道,“花花!你为何不给我请庸医,我撑得住的!这一单真是亏大了,弄了一身伤不说,连一个铜板都赚不到。”
花花又去角落里摸索了一下,搜出一把剑,“话可不能这么说,钱可以再赚小命没了可就没了。再说,你这一趟也不算全没有收获。你看,还赚了一把剑。”
乐意望了剑一眼,一脸了无生趣,“这剑可是用我那把剑换来的。”
花花啧啧嫌弃了一番,“得了,就你把破剑能值几个钱。”他拿起桌上的剑轻轻抚摸了一番,“而这把可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断雾剑,卫康鸣见了都眼馋死了,若不是我拼死拦住,你这剑早被他敛去了。”
乐意将剑夺过来,拔出鞘,“这剑真有这么名贵?”她两眼一亮,“那我把它卖给卫康鸣好了,那厮这么爱剑,一定舍得花大价钱。”
花花摇摇头,“真是暴殄天物啊!这把剑可是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
“武器用着称手就好,又不是拿去显摆。”念及此,她愈发坚定了把剑卖出去的决心。
花花却突然眼神复杂地望着她,郑重中又带着几分不正经,“这剑你还是留着吧,至少还能睹物思人。”说完悲痛地捂着心。
乐意眼角又抽了抽,“你寻思着我该思什么人啊?”
“那当然是铸剑世家三公子陶逐啊!我告诉你个消息,你莫不要为了为此伤心伤身?”
乐意压抑下暴揍他一顿的心,“又怎么了?”
花花泫然欲泣的前戏做足了,才缓缓道,“他死了。”
乐意诧异地抬起眼,“怎么会,那天陆孤靖不是把他带走了,莫不是又遭到袭击,应该不会啊,按陆孤靖的身手没有几个人是她的对手,不至于连个人都保护不了。”
“别猜了,陆孤独的任务完成得很顺利,那个劳什子端王顺利当上皇帝,铸剑世家也拿回《剑宗谱》,陶逐是病死的。”花花不知想到什么又气道,“因为这件事,这几日暗卫阁那边的人越发趾高气昂,那嘴角都要咧到天上去。就因为他们那个陆孤独帮助端王登位了,而你保护的陶逐却死了,那小子命短跟你什么关系。真是气人。”
乐意呆闷了半晌问道,“暗卫向来都是蒙面或者戴帷帽,他们笑了你都看得见。”
花花被她不着头脑的发问弄得一愣,“不是,重点这个吗?陶逐死了,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那可是你用命救的人。”
乐意无奈地摇摇头,“我已经尽我全力保护他了,老天爷要收他,我还能硬抢不成。”
“不是?”花花坐到她身边,愕然道,“我可听说那个陶逐是个娇滴滴的美人,你们这样出生入死,日夜相对,难道你一点动心的感觉都没有。”
乐意睨了他一眼,暗道陶逐若是知道有人这么评价他,一定想从棺材里爬出来折磨一番再爬回去。她认真地反问,“难不成你还会对楼主的男宠动心?”
花花忙站起来,拍着胸脯一副凛然的样子,“我花如玉也是有原则吗?别说是楼主,有主的人再美我也不会碰的。当然,”他清咳了一声,“是楼主的,就更不敢碰了。”
乐意给自己倒了杯水,“那就是了。而且陶逐也完全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当然,知道他死了,我还是有点伤心的,毕竟我可是花了大力气去保住他,最后都白费劲了。”
“既然你这么看得开,我就放心了,”他夺过乐意的杯子喝了一口水压压惊,“我跟卫康鸣那厮赌了五十两,还好,还是我了解你。”
闻此,乐意也不再心慈手软,一脚将他踹到地上,“滚吧你。”
“行行行,我滚了,我去告诉卫康鸣他们你醒过来,你自个好好歇着。”待花花连滚带爬地爬出去,顺便带上门,乐意顿时感觉整个世界清静了不少。
她轻抚了一下剑鞘,长叹道,“我都费那么大劲护住你了,你自己怎么也不努力撑一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