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泸沽离殇
我在一个阁楼里醒来了，应该是佛晓。山鸟在远处稀稀拉拉的叫着，让我确定是回来了。
阁楼窗口那儿的身影我太熟悉了，白色西装，中短黑发，面带高冷严峻的注视我，是教母璎珞。
我不开心的问她:“怎么不在空域做事，跟我到这里方便吗。”她看看窗外，漫不经心的说:“空域的工作完成了，用了九天的地球时间，现在是在测试。”我对她又起了反感。
虽然我知道她在测试我的模块结合状态，也知道她为什么用九天时间对能量数据重组。灵山上的能量是通过茹伊捕捉到的，在把他们结合在我的能量体内，这些都要做数据整合。因为这个能量体有远古的基础程序，就是说这个程序触发了我的人类情感模块，无论她怎么修改，结果还是人类情感模块显现突出。我反感这种超强理性加超强感性的状态，就像人类的双重人格。
她突然笑了，这让我又想起了她能感知我所有的意识活动。她还装很生气的说:“茹伊这贱人，又把你笼络了，瞧你那有媳妇忘了娘的样儿。”她用一些言语刺激我，然而我用力保持冷静。我也知道她在在偷偷的笑。
这不过是用人类的情感模式对我测试，但我还是反感她跟我说话的形式，这是人类的正常反应。于是我质问她:“你怎么又成我娘了，你说关闭我就关闭我，一点理由都不告诉我，你还让我叫你娘！好了，你是上维的高灵能量体，我们还是分清楚的好，别跟我扯上母子关系来。你怎么捉弄我都可以，我就是你案板上的一块肉！”
我说完就看她对我直视了，显然是我冒犯了她的地位和尊严。她一旦显示出王权态势了，我确实很畏惧。我也感觉不好了，转头一看，果然茹伊果然就跪在我左边，臣服的低着头。我回头怒斥她:“为上者不尊，肆意凌辱部属，你这样难以让我信服你。”
她好像真的生气了。我突然想起来，她给自己做过一个人类的情感模块。对啊，她会嫉妒，她会爱也会恨，她也有存在感的需求。此刻她真的像个恶婆婆了，发狠的看着眼前这个教坏儿子却又大逆不道的媳妇。我仰面朝天的想，我们完了。也不知道她会怎么惩罚我们。从没感受过她的善良，也不知道恻隐之心算不算情感模块里的数据组。她真的有人性吗，如果真有该多好啊。
高维灵体是雌雄同体的，她怎么把自己弄成个嫉妒抱怨的老女人了呢，而且启动了这么怪异的程序模块。
她有些歇斯底里的说:“我是因为你才下地狱的！”说完就怒视跪在那儿的马亚娟，马亚娟全身抽搐的倒在地板上。我顿时失控的大叫:“你冲我来！”结果我也全身痉挛，直到昏迷。意识里听她远去的声音，不解气的说:“抱一起哭吧，做你们的苦命鸳鸯吧。”
地球上人类大致有三种灵体，原生的地球灵体会轮回转世，也是因为业力驱使。另一部分就是遥远的帝国发配在地球的罪犯。当然也有一少部分人是宇宙各个灵体集团派遣的潜伏者。我不知道的是；宇宙秩序的领袖突然启动我了是做什么用，估计茹伊也不清楚。我试问茹伊:“雪山上的灵体能量团是属于哪个支派。”这时茹伊刚刚醒过来，她爬到我怀里，还是有点抽搐的说:“第五季遗留下来的，是女娲的肢体能量。”我突然想起了女娲，便问:“女娲在那里，她怎么不管理。”茹伊好像清醒了许多。她坐起来说:“女娲回去了。”我追问:“回哪里，难道说她不属于地球吗。”茹伊看看我笑了。她又附在了我怀里，深吸口气说:“女娲的使命是清洗第四帝国，就是地球史上说的第四季文明。使命结束后就回到高维去了。留下来的灵体能量团也自行增长，部分的能量可以被邪灵捕捉驾驭。清理散乱灵体能量团是璎珞的第一个工作。”
我不想知道更多宇宙的来龙去脉，我本就不该属于这个灵体空域的成员。我不过是一个宇宙的孤独灵体，地球上流浪久了，却也心在地球了。如今的我找不到归属感。在怀里的马亚娟也不是人类，她是茹伊，是借体还魂，是叛乱者集团遗弃的孤灵。我们算是同命相怜吧。
茹伊呵呵的笑了，轻轻的咬了肩头，然后抬起头说:“我是你永远相随的灵魂伴侣，是未来陪你一起孤独飘零在宇宙的结合体。”我也笑了，我把她头按回怀里说:“我只想记得有你，我什么都不想知道。”我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便问她:“你逮捕雪山的一个灵体能量团，然后让璎珞链接我的灵体中。我本不想追究你，因为我信任你。”她又抬头说:“我如果不按程序做，璎珞就折磨你的肉体，我心会疼死的。”于是我不说话了。只好叹息道:“我们都有肉体，还都有疼痛。她折磨你的肉体，我也会心疼死的。”茹伊紧接着说:“是的，她用物质手段，逼迫我俩收集吸纳地球残存的高能灵体，集聚能量，谁知道最后会怎么样呢，会不会完成以后，我俩也被他们收到其他的更大的灵体能量团去呢，也许加入一场太阳系的战争，我预感太阳系一定要发生大事儿。”
我没有那么遥远的目光，更不理解远虑的人，也不喜欢女人的忧郁，我不想了，我不喜欢这种活法，我留恋人类中的浑浑噩噩，现在看来物质世界也有好处。
我听塘下有人唱歌:“好阿哥（妹）哟，人心更比金子贵，只要情谊深如海，黄鸭就会成双对，”马亚娟笑着坐起来说:“慧姐这些天跟司格的妹妹学唱民歌呢。是这里的一个成人礼唱的情歌。”我突然想起了司格，就问她司格怎么样了。就在这时听慧姐大嗓门喊:“娟子，水烧热了，给你家老爷子擦洗吧。”茹伊边起身边对我说:“司格是地球原生人类，是业力轮回的自然体。灵山上的那些想驾驭他的灵体能量团都我们收纳了，现在属于你的灵体能量团。我知道你现在的一切都不是你想要的，但我们无法拒绝，我们只能顺从，这是宇宙正统的意志。”她很坚定，也就是想告诉我，不能责怪她所做的一切。说完就下楼梯去塘下了。
我试试自己还能动，于是我就起身也跟她下去了。慧姐看到我一惊，然后说:“你醒过来了啊，子凌。祖母一会还要过来给你看病呢，这娟子也不说你的情况，大家都着急。”
马亚娟想回头扶我，但看我身体很稳健。就看着慧姐对我说:“慧姐挺为你担心的，每天都是早早起来烧水，让我给你擦洗身子。”
我四处看看。这里好像是很老的房子，是木制的围式院套。慧姐穿了这里的民族服装，整个像一个摩梭女人。这是我才注意到，马亚娟的修体牛仔裤外也有一个当地女人的围裙，有点像藏族人的装束，看来是入乡随俗了。
我感受到了柴火的香吻，仿佛回到了童年的外婆家。就在这时，一个带有藏族口音的女人，还没进火塘就听到她抱怨的大声说:“阿慧啊，你怎么总气我家灵嘎啊。”我随声音看去，一个穿着藏族式鲜艳服装的中年女人进来。她看见我一愣，随后又冲着慧姐不满的说:“我让你住我家，你却总惹灵嘎生气。”我还没反应怎么回事儿，一条老黑狗从这个夫人后面串出来，扑向慧姐。慧姐刚转头想跑，那黑狗已经撕下她的围裙。慧姐坐在地上，黑狗跟她脸对脸，而且不依不饶的低声吼着，慧姐显然吓到了。我突然想到这黑狗就是灵嘎。马亚娟急忙过去蹲下抱着灵嘎的脖子，轻轻的拍它的头，还安抚的说:“好了灵嘎，咱不跟她见识，好了好了。”灵嘎好像饶过慧姐了，然而对我好奇起来。它过来闻一闻我，然后又抬起前爪搭在我肩上。我笑了，抱住它贴个脸。
慧姐缓过神儿来，起身捡起围裙抽打灰尘，抱怨的说:“它总是捣乱我干活，我就是开玩笑说把它变成五香狗肉，也没见它怎么样就跑了，还听懂人话了，找阿妈告状去了。”
显然这个灵嘎很喜欢我，我们马上就是朋友了。这夫人见了很开心。马亚娟马上介绍说:“子凌醒了。”然后又回头对我说:“子凌过来，叫阿妈。”我有点楞，她不比我大多少啊。那个女人很爽直，过来仔细端详我。转身又冲马亚娟说:“你的阿夏回来了，说的是真的。”又回头冲慧姐说:“你把塘子打扫好，今晚过来诵经，让子凌留住。”又回头拦住马亚娟，轻轻的抚摸马亚娟的脸说:“可怜的孩子，你的阿夏回来了，你别再难过了。”马亚娟也抱住她，轻轻的拍她后背，也不知道是谁安慰谁。
我放松的向围子中间看，一眼就认出那个在堆木堆的人，那个尾随我们的摩托车队的头儿。同时也看到门外的那个深绿色的越野皮卡车。
阿妈要走了。因为对马亚娟很疼爱，也因此对我很好。但是她看我的眼神有点像璎珞，让我对她亲近不起来。看她交代完马亚娟，回头出去直接上了那辆越野皮卡车。那个机车男跟在后面上了驾驶位，像个小跟班。那个黑狗也跳上车后箱，他们走了。
慧姐在火塘里发牢骚:“我千里迢迢来这儿做奴才，连狗都不能骂。”马亚娟笑着说:“慧姐，子凌的汤热好了吗。”她声音很甜，倒更让慧姐不满，阴阳怪气的说:“好了主子，你家老奴马上给你家的爷端过去。”我知道马亚娟在偷笑。也知道慧姐的不满在外表，明显的感觉他们其乐融融。
我这九天的沉睡，醒来却是如此的温暖，一觉得回家了。这显然就是个温暖的家吗。我有一点心里暗笑，就是这个追马亚娟的机车男。我突然回头怒瞪马亚娟，并认真又大声的说:“我嫉妒了。”慧姐马上过来说:“子凌啊，你可不知道啊，你睡这几天，娟子对我可不好了，摩托车队男人跟着我们来这儿的，结果让娟子都送给司格家当住客了。司格妈妈的民宿旅馆把娟子当贵人了，这才把这老宅子给我们住了，还让我做这里的老妈子。我被你家娟子给贬为奴才了。”说完就眼泪巴巴的看马亚娟。马亚娟气笑了，也不理她的戏码，而是拿过一把躺椅，把我搂抱过去坐下，又把汤递给我。
我觉得慧姐今天挺好玩的，就想接着演戏。一把抓住马亚娟不依不饶的说:“给我解释，那家伙是不是在追你，你在我休眠的时候有没有跟他约会。”马亚娟一点不陪我们玩，而是哈腰贴脸说:“你是有精神了吧，想不想我爱一爱你，等晚上的，咬死你。”说完又故意撞我脸一下。慧姐不敢看了，她最怕看我们俩亲爱的举动。马亚娟过去说:“咱们俩一会就弄利落了，累不着你的。”
我坐的雨搭里，看着阳光照亮的整个围子里，心情特别舒坦。
突然想起了小时候姥姥的家。有三个舅舅，两个舅妈。家里也总是互相怼着，但都很开心，没有人真的纠结。二舅妈偷偷带我去她的房间，给我一小碗拌了猪油的大黄米饭，结果被姥姥发现了。因为我胃肠发育不良，姥姥坚决不让我吃糯米饭，二舅妈因此被姥姥训斥哭了。而我还是抓紧吃完那碗我太想吃的猪油大黄米饭。姥姥离开了房间，而二舅妈就抱住我说:“你姥姥也是为了你好。”我记忆中没有姥爷，只有姥姥。她是家中掌门的，很威严。但一家人都爱戴她，也尊敬的服从她。刚刚的那个女人就很像我姥姥。看得出她内心的满足感，好像失而复得的有了自己的家。也许是我们这些人给了她幸福的感觉。按说是开旅馆的，也是阅人无数的，怎么会与我们这么有缘分呢。
不觉的就下午了。先是进来个小女孩儿，也就十几岁的样子。慧姐马上带到我身边介绍:“这是司格的外甥女，叫依若。是祖母二女儿的孩子。”小女孩很有礼貌的做个礼，然后就找她娟子姐去了。慧姐有点累了，就坐在我旁边跟我聊一会。
她说我休眠的时候，他们都紧张无助，就带我来到这里。期间，那七个骑摩托车的也很帮忙。司格家在湖边开了个民宿旅馆，有二十个客房，是按照摩梭人维屋建造的。阿妈即是那里的祖母，也是文化旅游开发公司的设计顾问。这也是当地民俗特色旅游项目。司格给母亲讲了我们的经历，祖母马上请杰多柴仁来看。说是娟子为救司格而得罪了圣山神灵，因此把我的灵魂捉走了。祖母就念经做法来救，一天一千块钱呢，已经一个星期了。慧姐突然问我:“你信吗。”我被问笑了，反问她:“你信吗。“慧姐若有所思的说:“祖母这片心是真难得啊。”不一会又说:“那七个骑摩托车车的也不像是坏人，他们一路上还帮助咱们，现在还在祖母的旅馆里呢，不过祖母给他们打八折了。这些广东人其实也不缺钱。”我点点头。就听那个小女孩儿在叫:“阿慧姨妈还偷懒啊。”慧姐听了笑一笑起来，回头冲我说:“您老爷子好好休息，老奴要去给你下厨了。”我都习惯慧姐的阴阳怪气了。
我又睡了一觉，无论灵魂上还是肉体上都很放松，还是人间温暖啊。睁开眼睛看看围子里尚有余晖。估计是午后了。石砖地板上干干净净的。中间有个截的很矮的汽油桶，里面有一些干树枝。围子周围的阁楼下都是摆好的木桌子，都在屋塔下。我看这是要有什么仪式啊。我掀开毛毯，却被马亚娟突然抱住，她把头埋在我怀里，感觉她浑身颤抖，我真的感觉了她的委屈，她确实在哭。我把她头拦在怀里，并说:“我没事儿，休息的挺好，挺舒服的。”她微微抽涕的说:“我好害怕，每次你睡了，我都怕你又被抓走了，你以后听璎珞的话吧，如果她把你带走，我就完了，我就又要生不如死的千万年了。”我拍一拍她后背，安抚她说:“小家伙，有我呢。”
大概是晚上七八点钟吧，一些人陆陆续续的进来了。我听到司格的声音，看他们簇拥一个人，心想这可能就是杰多柴仁吧。
天没有彻底黑下来，几个喇嘛就开始诵经了。我看上座旁边的阿妈也在诵经，所有人都在周围盘腿坐着，闭上眼睛，都很虔诚的模样儿。马亚娟扶我坐在毯子上，让我也学他们的样子。
我刚坐下就入定了，我看到了这个人的灵体，原来他也入定了，灵体也在审视我。见我灵体出来，先是有些害怕，但马上镇定了。我只是笑着点点头，然后就开始审视所有人。茹伊不会随意离开马亚娟的身体，这是璎珞的法度。但她可以与我对话。她很着急的说:“杰多是合法的，他是圣山确定的，是指引者。”我转过头看看杰多问道:“收钱是怎么回事儿。”杰多说:“信众供养我们，我们指引安抚信众的心灵。”我转身又问茹伊:“我怎么看不到杰多的灵体能量，他怎么很奇怪啊。”茹伊说:“圣山喜马拉雅是地球合法的灵体集团，也是地球最大的秩序系统的代表。他们是七万年前被宇宙统领确定的合法存在。他们一直遵照宇宙秩序，没有擅自膨胀能量体。也因此对周边的雪山灵体能量团无法管理控制。”我转向杰多说:“你见到我了，你会告诉众人或者你的上师吗。”杰多直直的看着我说:“我没有能力说出去，灵界的一切都不是我的能力范围，不过确实想知道你是谁，为什么跟我有一样的能力，我找遍了雪山，并没有找到你，你去了哪里？”我有点反感他的态度。便跟茹伊说:“让这个人回去念经，别多管闲事儿。”茹伊停了一会说:“帮我做个场景。”我懂她的意思，随后我就直线上升，过大气层后真想安静一会，但想茹伊还等我，就开启意念，然后打向那个维屋的上空，先做一个光环。所有人都在诵经，没人看到。但是我看到了杰多的表情，他立刻回到躯体中。这时候，茹伊发声音了，是震动波声音，有点像天上下来的声音说:“无量寿佛，杰多，善举拯救苍生，功德无量。”那声音特别像观音显灵，所有人都睁开眼睛向上看。我也回来了，跟他们一起看我制造的美丽光环在傍晚的夜空中炫丽，这是他们第一次看见夜晚的彩虹。先是白色的，照的整个院子像白天一样，然后变为红色的，最后是蓝色的，渐渐的消失了。所有人缓过神来，立刻朝天跪拜，口中念念有词。那几个广东人估计是在许愿，感觉他们没有这些本地人那么虔诚。
慧姐见我没有跪拜，赶紧过来粗暴的把我头往地上按。马亚娟一把推开她，随即抱我起来。大家把目光都集中到我们这里。杰多走过来，伸手抚摸马亚娟的头说:“不用担心，你的阿夏不会有事的。他不是凡人。”慧姐刚刚被马亚娟推倒了，这火还没消，没头没脑的说:“我看他就够烦人的，什么都不懂。”杰多马上向她施礼说:“女施主请留口德，小心招灾惹祸上身啊。”慧姐一脸的无辜，我偷眼看大力，他在不远处很心疼妈妈。
祖母送走了人，宣布晚宴开始，于是篝火点燃了。也听祖母唱的第一首歌。慧姐真把自己当下人了，规规矩矩的好可怜。因此马亚娟很心疼大力，时不时过去跟他说几句话，再喝一杯。而大力又在七个机车男中间，每次过去的探照，都在所有男人帮的心里光芒万丈，而男人帮今晚没地位。马亚娟就像安抚臣民的高贵王后，而祖母的风度是太后级别的女神，威严的气场是时时刻刻渗透出来的。
其实我昨晚真的是睡觉了，无论胎生和真灵都休息了。确实我几年才有这样一次的休息，醒来的幸福感也是此生难得的。但是醒来发现附在我怀里的是茹伊的灵体，而不是马亚娟的肉身。
我努力打起精神，却看到一屋子的人。慧姐，祖母，王大力，依若，司格还有几个姨妈。我想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我还没有说话，慧姐就哭了，她过来怜悯的抱着我说:“娟子疯了，鬼迷心窍了，昨晚半夜就走了，跟那几个骑摩托的老爷们去广东了。刚刚给我发了个微信留言，也没说会不会回来接你。”
这确实让我一惊，我马上问茹伊:“怎么回事儿。”茹伊并不觉得有什么意外，懒懒洋洋的说:“马亚娟没死，她并没有被射线击毁，是叛乱者捕捉走了。她也是个宇宙孤灵，也不是地球原生的轮回意识体。”茹伊知道我在看她，她说：“璎珞允许我给你看了。”说着就显现出黝黑的头发，白色短袖，深灰牛仔裤。我还是喜欢看她的白皮肤，黑长眉毛，泔水的双眸。红红的润唇。可惜别人看不到。
我有点愤怒，直视茹伊：“璎珞怎么可以这样做。”茹伊笑笑说：“宇宙也有政治，也许是什么条件的交换吧，就像让我用马亚娟的肉身陪你，都是条件的交换。”我有些承受不了，认真的对茹伊说：“抛弃我的肉身，我们逃亡。”茹伊附在我怀里说：“如果能与你一起毁灭在宇宙中，那都是我的幸福，你觉得我们有机会吗。”说完又在我怀里说:“算了吧，璎珞会有安排的。”
慧姐说马亚娟让她照顾我，一个月若是不回来，就请他们娘俩把我送回广东。我在想，难不成我当年抛弃过她，她这一来就是报复我喽。再说这个马亚娟的肉体，我与茹伊照顾的挺好的，好过她在医院里躺七八个月吧。
王大力说:“子凌叔，我打算带你和我妈妈继续旅游，我相信你能好起来。”这时候阿妈说话了，她说:“子凌还是留在这里好一些，我们照顾方便一些。”而我只是谁说话就看谁。我突然想知道祖母的称呼就问司格:“阿妈叫罗丹，但是你不能叫，你只能叫阿妈，我可以叫吗。”司格已经惊呆了。我突然冒着触犯的风险叫了声:“罗丹女神，我爱你。”在场的人都僵住了。茹伊在我怀里呵呵的笑着说:“移情别恋！”
最后，经过王大力母子与罗丹祖母协商，还是要把我带走。
那晚罗丹祖母陪我一个晚上。她泡茶，与我彻夜长谈，茹伊偷偷的在我怀里暗笑。
于是我知道了一个保持威严的女人，内心有多少柔软啊。她没有眼泪，却讲述让我流泪的爱情。她与一生唯一的阿夏生下的司格。那时候她中学刚毕业，是生产队女干部。村支书是外来的青年干部，是彝族人。他们也没有结婚，为此那个男人受了处分，被送到省干校学习去了，后来就再也没有回来。她说我长得跟她的唯一的阿夏特别像。我说:“罗丹女士，我知道你为给我治病花了很多钱，我也不能为你做什么。”罗丹祖母只是笑一笑，突然说:“你已经做了啊。”我恍惚的看她的笑，她接着认真的说:“你在众人面前说你爱我，你能如此的真诚表示你爱我，你就是我这辈子第二个阿夏。”我有些惶恐的说:“不是说，不是一个民族的不能结为阿夏吗。”罗丹说:“什么时代了。我们这里很多人都结婚了呢。我看阿慧母子不愿意你离开他们，当然了，你跟她们也比跟我合适。”说完给我满上茶又说:“你当众说爱我，你就是我的人了，以后无论走到哪，就记住这泸沽湖边有你一个阿夏。”我感觉她说完有些哽咽。但是她很强势，看不出她有任何的不舍。
我真想让茹伊离开我，今夜应该与罗丹抱在一起到天亮。也感觉罗丹说我是她第二个阿夏是认真的。可是我做不到。茹伊虽然不是人类，但是在她面前如此滥情还是觉得是对她的不忠。罗丹看不到茹伊，她只能认为自己输给了那个可恨的阿慧了。也怪司格没有像大力那样与我亲密。而我呢，乱事儿够多了，那还能顾及这些人世间的儿女情长。我只能对祖母说:“罗丹女士，希望你懂我的爱，你与泸沽湖水一样的透亮泛蓝，你是我见过的人世间最高大坚强的女神。”罗丹听完笑了:“温柔的看着我，真的吗。”我很认真的点头。结果罗丹就起身过来说:“那你是我今生第二个阿夏也是真的。”我算是解释不清了。
灯关了，茹伊坐在窗户台上看月亮，唱了一个晚上诗经和楚辞，但只有我能听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