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暖脱离出他的怀抱,她伸出手来第一次抚着伊梵的脸,说来也奇怪,这是她第一次这么细细端详着伊梵,眼前的这个男人,一如曾经一样,身上永远都是不染风尘,纵使处在之中,却也不带一分一毫的纤尘之息。
“你心里既想她能活着,却又为何要救我呢?血亲之人,唯一祭之。你是懂得这个道理的,从前我一直在想这或许我永远都不会有这一天,却也不曾想到我竟也有着番局面。世间之事如此之多,我倒也懂得了不少。”
眼下她笑着,倒像极了那慷慨赴死的人,从前她不是这样的。
伊梵静静看着浅笑温婉的姜暖,竟一时忘记移开目光,“你像极了她,却也不像她。”
他说道,“司夏性格沉稳,我还记得她初见我时的模样,却也是一副不谙世事之样。我负了她,千百年来,一直想找机会弥补,却倒也无济于事,只愿她安好便罢了。她离去之时,我隐约觉得这事与你脱不了关系。你从小便是司夏陪伴的,我虽不清楚为何她会甘愿成为守护的人,但我不想让她伤心。”
他轻刮了姜暖的笔尖,“你呀,我岂会不知道你想要干什么?你素来不忍别人欺侮,如今怎么可能咽的下这口气。”他这语气带着宠溺之意,却是让姜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以你的能力,想知道当日之事并不是什么难事,可你却迟迟不想这样,在你的心里,还是放不下他的,对吗?”他轻声问道。
姜暖沉思了半会儿,却不曾做出回答,真的是这样吗,动了心,便放不下情了。她低头不语,料想她是有自己的心思的,伊梵起了身,“你且在这里歇息罢,这事情,你自己要仔细地想。”
她轻点了点头,见这样,他便也不再说什么,推开房门便出去了。
伯晗站在秦逸之的身旁,这大殿之中却也是安静的很,安静的如同这大殿像是虚设一般,包括他。
“阿烟去找你了?”秦逸之漫不经心问道。
“是。”只是一个字,却又让这里陷入了无休止的安静之中。
“圣上。”伯晗再次开了口,“听闻淳伊一直在姜府,阿烟希望她姐姐能有个·好的归宿。”
秦逸之突然看向了他,却也是许久才开了口,“如此,你便做安排吧。”
他没问原因,只是应允了此事,大抵莳烟的事情他心存愧疚。
“伯晗”,他突然喊着名字,“朕做错了吗?”
“什么?”伯晗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他的眼中,秦逸之从来都是想好做什么便不会后悔的,他有些吃惊,但现在,他是君,他是臣,他仍旧是恭敬的答道:“圣上做错了什么呢?”
“我原以为有了皇位就会有了一切,那么任何代价,必定是要付的,可是现在,我反而怀念那年初夏,你我阿烟三人的时光,还有,还有那年初见姜暖的目光,”说到这时他整个人的目光都变得温柔起来。
“我从未见过一个女子是那样的,让人猜不懂摸不透,与她在一起的时光,竟成了我现在唯一最留恋的,我还以为我和她的时间会很长,我想让她穿着凤冠霞披出现在我的面前,却没想到我是那个伤她最深的人。”
伯晗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听着他说着我,听着他说着,自始至终,他却再没有说些什么,也许,这样的秦逸之才是做真实的,是那个笑起来风流倜傥,头法只用一根紫绳扎起的潇洒少年,这皇宫,就像是一座囚笼,硬生生让他成了那只不能飞的鸟。。
“圣上,江初求见。”
他突然又恢复到那副冷漠的表情,“见。”
江初一身狼狈的进来,他跪在地上,“臣没能带回姜穆轩,请圣上责罚。”
那日醒来后,姜穆轩便没了踪影,反倒是他躺在北渝的床上,“臭小子,若是醒了便走吧,这若虚谷,不是你呆的地方。”
江初匆匆拜别后,便一路直奔而来。
料想自己没能把人带回来,圣上必会责罚自己,他已做好了准备。
出乎意料的,秦逸之只是道了一句,“起来吧。”
这一句,江初却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他。
伯晗见江初啥站在哪里,无奈的摇了摇头,轻轻做了个手势,让他离开。
可是哪成想江初是个只认死理的人,只是站在那里,径直掠过了伯晗的手势。
秦逸之见他站在那里,“怎么,还想被责罚不成?”
“属下没有完成任务,理应受到责罚。”
秦逸之突然对他有了兴趣,他靠在那张椅子上,眼神里却是有几分对他的有趣,“既是如此,便去领十板子吧。”
“是。”
如此,江初才肯退下。
只是,他转身的一刹那,便迎来了伊梵的目光,他看着他,却是有些熟悉。
擦肩而过,伊梵突然转过身,看向他,突然意味深长的笑了,难怪,当日若虚谷见到的不是他是谁,倒是有缘。
便也只是匆匆一眼,他便回过神,走到了秦逸之的面前,“圣上。”
待起身后,他继而看向他身旁的伯晗,却也见着伯晗再给他使眼色,还别说,那搞怪的表情在伯晗脸上还别有一番趣味。
“这是右相的奏折,你看看。”
伊梵拿起桌上的那份奏折,这内容不过是现在国泰民安,眼下,圣上也应为北宸国脉考虑,这后宫不可只姜贵妃一人。
这老头儿有意思,伊梵看着这奏折,倒是比圣上还急。他将奏折放回桌上,“圣上的确也应为此事考虑,臣瞧着,右相连了几位重臣,依臣看,倒也未为不可。”
伯晗一脸狐疑的看向自己,大抵的表情意思像是说自己傻了一样,他却淡淡而笑微微带过。
“臣知您一心想要找到王妃,但如今后宫空缺,朝堂之中必会揪着此事不放,所以,不妨圣上便做给他们看,想来,若王妃有意,必也会来的。”
这句话倒像是触动了他,秦逸之思索了片刻,“那便依你所言,交给下面去办吧。”
伯晗在旁边看着伊梵,一脸的疑惑,竟不知道这是唱的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