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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艾可的决择

雨还是稀稀沥沥的下着,这个城市已经有半个月没有见到阳光了,空气中迷漫着冷瑟和孤独的味道,长时间的阴雨又带着一些沉闷和忧伤,让人不易间就烦燥起来。

才不过几天时间,艾可再一次穿上了黑色的裙摆,她的眼早已干涸,流不出一滴泪来。原本尖翘的下巴如今更是削瘦,整个人就像生了场大病一样,骨瘦如柴。方宇依然陪着她,看着她形削骨立的模样,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就这样倒了下去。他曾以为自己的人生是破败不堪的,遇到萧雨寒后感觉自己还不是很糟糕,如今面对艾可,更是觉得自己是多么的幸运。原来每一个人都是要经历一些事才能学着慢慢长大,所有的一切不一定能永远在身边,能拥有的时候真的应该学会珍惜。方宇觉得自己好像突然明白了很多。

在医院里,萧雨寒此刻正望着窗外的雨出神,在雨所浇灌的某一处,艾可正用着怎样的悲痛去向至亲的人告别?当一个长时间存在于自己生命中的亲人突然离开的时候,心应该会是怎样的伤痛?萧雨寒不知道,只知道当初孤儿院院长去逝的时候自己的心好像突然就空了,脑海中不断闪现的是和院长相处的点点滴滴,每一个印象停留在脑海的时候,内心就像针轧一样难受。那段时间,心就像浸在水里,无论怎样的场景都能引起自己的回忆,再欢乐的画面在自己眼中都是充满忧伤的。

萧雨寒明白,艾可现在一定非常难过,过着幸福生活的她突然从公主变成了灰姑娘,那一定是很难让人接受的事。他从来都习惯了最坏的打算、过惯了在社会最底层打滚摸爬的日子,来到世界,他就没有遇到过真正好的事,所有一切都是用双手辛苦换来的。失去了双腿,他真的很难过,但长时间的困苦早已经磨练了他的意志,也练就了他喜怒不形与色的镇静,及勇敢面对一切的坚强。然这些,对于一个从小就被捧在手心里的女孩子来说,应该是怎样的艰难?萧雨寒不想去想,也不知道应该怎样去想?

在医院里呆的一个月,萧雨寒开始制定自己未来的路,首先他向学校递交了停学申请,因为行动不便,他已没办法靠课外时间做兼职赚取生活费,只能先养好伤,再了解一下残疾人能做的工作,多存一些钱,再回到学校复读,总之他一定会完成自己的学业,朝着即定的目标前进,即使现在前路更加坎坷,他也决不会放弃。

艾可在母亲下葬后的七天后收到了A大的入取通知书,她将通知书压在书桌的最下面,每天按时去医院照顾萧雨寒,虽然他总是不冷不热的,但她必须去做,因为这是她欠他的。

感觉到艾可的决定,萧雨寒变得更加冷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命运而牵累别人,寄居在姑姑家的记忆,让他发誓从此不再成为别人的负累。

在住院部的一处,突然发出一阵东西坠地的声音,紧跟着是一句冷若冰霜的话:“你给我出去,我不想见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艾可弯腰去捡地上碗的碎片,眼中聚集的泪一滴一滴滴下来,模糊了双眼,她隐忍着内心的难受,却阻止不了碎片扎入指尖的疼痛。她轻呼了声,眨掉眼角的泪,只看到右手食指上被划出一条不小的口子,鲜血正从伤口处潺潺流淌。她看着那艳红的液体,突然有种想法,如果就这样死了,多好!

萧雨寒听到艾可的轻呼,冷着脸转过来,只看见她蹲在那,望着血流如注的手轻轻的笑。他心下一惊,连忙叫道:“笨蛋,流血了还蹲在那里,还不去找护士止血!”

艾可用粘着泪珠的眼望他,嘴角带着飘忽的笑,自嘲的说:“流血了才好呢,这样心里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萧雨寒怔住了,是的,这也是他一贯的作风,只要身体麻木了,就不会再感觉到孤独和无奈了。他叹了口气,伸手按了床边的警铃,一会儿就有护士跑过来,他指了指蹲在地上的艾可,平静的说:“请帮她止血。”

护士看了眼他,随后就扶起蹲在地上的艾可,一手捏住她的伤口止血,一手扶着她往门外走去。

萧雨寒背靠着枕头望着窗外,生活在这一刻变得沉重而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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