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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中文系之魂

章秋他们大一的时候本来是组了个乐队的,叫做“风起时”,后来风起叫着更顺口,就去掉了“时”。在南校区也是小有名气,有一大批迷妹迷弟,但无奈在Z大这样的理工类学术型院校很难得到追捧,加上据说章秋妈妈不喜欢自己的儿子搞这些娱乐项目,于是乐队也慢慢解散。章秋虽然称不上系草级别的帅气,但他胜在气质,被誉为——“中文系之魂”!

中文系之魂!

苏夏离完全被这些信息震撼到,她不禁感叹,原来大众的审美和品位还是比较一致的,这种感觉说不上来开心还是不开心,好比你吃到一款蛋糕觉得惊艳,却发现大家都觉得好吃,这时你会觉得英雄所见略同,但也会操心蛋糕会供不应求,你下次就买不到了。

她突然觉得,章秋从一张清晰的相片变成了遥远的高高在上的剪影,自己只是伏在地上的一粒微尘。然而她何其有幸,竟然能与他握手,对话,如果早知道这么难得,当初就应该多说几句话。哦,没用的,章秋话很少,当时也就匆匆地道别了。

在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苏夏离对章秋的思念犹如蔓草疯长,每天早上醒来蹦出的第一个画面,就是章秋对她说,你好,我叫章秋,中文系的。在不经意地走神当中,她也总是想到他弹吉他的身影和侧脸。她绝望地感到,她喜欢上章秋了。

可是他们几乎没有交集,南校区作为Z大本部,地广人多,两个人又不同级不同系,相遇的几率跟在路上捡到钱一样小,苏夏离从小到大就没捡到过钱。

她又太骄傲,同宿舍的小林子有暗恋对象了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于是也得到了全天下的助攻,把男方的什么信息行踪都扒个底朝天,为她成功接近对方创造了无数便利。嗯,虽然结果还是没有拿下,但至少成为了朋友。苏夏离不愿意让身边的人知道她的心思,倒不是因为她的凌厉女神的人设,只是内心一份小小的羞怯,她卑微地觉得,那个人,是她得不到的幻像,那又何必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卑微呢。但是又忍不住舍近求远去打听他的消息,还要装作不感兴趣无意间听到那样。鬼使神差地,她开始追逐他的痕迹。

好在苏夏离人脉比较广,拿到他的课程表也不太难。她一共“偶遇”了他两次,第一次是在章秋上完小课之后,她在门口等了好久,他才跟别的男生一起走出来,苏夏离低着头假装发短信,径直走到他的面前,差点踩到其他人的脚。

章秋也许没有认出她,是旁边的男生喊了一声:“美女,看路啊!”

苏夏离适时地抬头用迷茫的眼神看向他们,真诚地道歉:“哦对不起对不起。”然后再看向章秋,露出惊喜又意外的微笑:“诶,是…章秋学长吗?”

章秋微笑着打了个招呼:“你好。”又补充道:“走路别发短信啦。”

苏夏离不好意思地低头“嗯”了一声,乖巧地像邻家小妹。她的五官小巧玲珑,额头光洁没留刘海,全都梳上去扎成马尾,此时此刻眉眼里全是温顺。

章秋要往前走了,但其他男生还没聊够,想要再逗逗学妹,却被章秋硬拉着离开了。

第二次是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实际上她跟着他上了一节大课,坐在最后一排,一直紧盯着他的动向。这次她发现真的有不少女生喜欢围着他,前后左右都是,不管上课下课总有女生搭讪,他的话仍然很少,大多是点头摇头,基本上都是别人在哈哈哈叽叽歪歪。她在他的侧面看过去,他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下课后她就远远地跟着去了食堂,在同一个窗口排队,他先打好了饭菜往回走,她假装看着前面的队伍,不经意看到了他,等他走近时挥手道:“嘿!学长,你也在啊!”

章秋一愣,随即又露出礼貌的微笑打了招呼。

虽然章秋总是淡淡的,她也觉得很满足,而且她还在苦思冥想如何表现出不同情景下的偶遇的欣喜,唉,自己应该去辅修个表演呢!

章秋觉得总碰到这个学妹,大概是,人与人之间相逢的概率是一样的,只不过相识以后会意识到这是重逢,不相识便是无言地擦肩而过吧。

在为数不多的课余活动里,章秋主要热衷于合唱团,他是合唱团的艺术顾问,常去指导社团一些活动。也是那时候,苏夏离知道他不仅会弹吉,还会弹钢琴,唱歌……

她第一次偷偷地溜进大礼堂去偷看他,还出现了一点插曲,门口的管理员说这里有排练的,闲杂人等不要进去。苏夏离仗着自己大小也是个有身份的人物,跟管理员说:“大叔,我是辩论队的,就来看看场地,因为过段时间有一场大型辩论赛,可能需要在礼堂举行,我实地考察一下,你们平常又不知道啥时候开门。”

管理员看她长得好看又一脸天真诚恳,果然放行了。

走进去的时候,嘈杂声中有人在弹钢琴,合唱团的队员们有的坐着休息聊天,有的看着乐谱各自练习。她不确定今天章秋在,只是来碰碰运气,来回搜寻了几圈也没见他,正准备装腔作势考察一番就溜走,她走到舞台的后面,回头看了眼钢琴的位置。

人群中间有个少年穿着白衬衣,背对着墙上窗户投射下来的光,静坐琴前,面容和煦。他的身体随着手指弹出的旋律前后左右轻轻晃动,时而闭眼深情,时而偏头沉思。

那是章秋。

他的轮廓镶着金边,碎发在耳后不太安分,总是凑到下颌,遮住了他侧脸的弧度。这礼堂里的其他人或物全被虚化,他是唯一闪耀的风景。

章秋日常爱穿T恤,卫衣,这是她第一次看他穿白衬衫,优雅的像是韩剧里的男主角。大概是因为艺术顾问的身份需要穿的相对正式一些,不过他还是搭配了牛仔裤。

就那样远远地看一眼,一时间涌起很多情绪,欣喜的,心酸的,令她的呼吸都不太正常,紧张得不知不觉把食指的第二个关节放在唇边。直到有负责人过来拍手示意大家开始排练,苏夏离才赶紧偷拍了一张照片趁乱溜出礼堂。

那时的手机拍照功能太差了,又离得远,苏夏离只拍到了个模糊的身影,但这也足以让她每每翻阅,心潮澎湃。

此后她研究了合唱团的排练周期,常常到他们排练的场所蹲候,虽然不一定每次都能进去,进去了也不一定每次都能见到,但是她总要来看一眼,他在或不在,都好,总归是了却自己的一桩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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