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有时也是仁慈的,在一场大有爆风雨来之前,会制造一些小风小雨让人有个适应。
12月3日,气温一下子降了7、8度,气温已经低于10度,有点儿冷了。
“和你说一个事,我妈妈查出来,胆结石很利害,怎么办?”陈婷是余一凡的老朋友,他们经常因为小孩教育的问题,一块讨论。陈婷的老公高贤诚也是余一凡的老朋友,是一名责任心和技术都非常好的肝胆科专家级医生。平时,由于高贤诚非常忙,有什么事,都是联系陈婷的。
“老余,你别急,现在老高在做手术,晚点,我让他给你电话。他是专家,我一下子说不清楚。”
“嗯,对于你家先生的技术,我很有信心的,只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有空,做这个手术。”
“让老高给你电话,你们自己约时间。但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做手术,要住几天院的,你有没有时间送饭?要不到时候你来拿我的饭卡,在我们医院食堂听吃。”陈婷也在医院上班,只是在行政岗,没有高贤诚那么忙。
“到时候再说,听老高怎么说。送饭是一定要送的,这也是一个和老爷子处理好关系的好的机会。”
“随你了!”
挂了电话,余一凡心理反而一点都不紧张,他知道问题不大。他不由的嘴角一笑,朋友就是用来麻烦的,真是一个真理。
晚上,余一凡正带着女儿在灯下背古诗。“秋浦歌,李白,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不知明镜里,何处得秋霜。”听着女儿稚嫩的声音,看着女儿可爱的样子,有困难有老友帮忙,孩子也很好。余一凡突然有一种觉得自己很幸福的感觉。
晚8点多,手机响了,是高贤诚打来的,余一凡赶紧拿起了电话。
“老余,老妈什么情况,听陈婷说是胆结石对吧!”
高贤诚一直叫余一凡的母亲为老妈,所以高贤诚这样说,余一凡听在耳朵里一点都不突兀,反而有点儿亲切。
“是充盈性胆结石,只是老妈刚过69岁的生日,做手术有点儿担心。”
“70岁以后就没人敢做手术了,而且这个情况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一定有很多年了,如果现在不处理,以后癌变了就麻烦了,你让老妈明天就过来检查,弄完了,我来安排手术,你放心了,小问题。”
“行,听你的,我明天上班,我让老爸带老妈来医院检查。”
“你让他直接来住院部找我,接下的事,我来安排。”
“好的”
放下电话,余一凡马上和父母沟通了一下,明天去医院的事情。余一凡的妈妈有点儿害怕,说反正年龄大了,自己还没有去过医院等等。
接下来的一周,每天余一凡的父母吃完早饭后,就去医院做手术前的检查,由于一切问题可控,所以手术的事余一凡也没放在心上,只是和老婆说,当妈妈住院后,如何安排送饭。
检查一切都很顺利,只是有一个小小的意外,有一个检查,需要空腹,结果老妈吃了早饭,只能推迟一天检查。
“老余,我给你说,老妈的胆是一定要切除的,因为石头已经把胆充满了,但是胆管也有一些膨大,我看过更大的,但是从手术的角度看,我建议保留,要不这个手术的时间太长。”
电话是高贤诚打过来的,余一凡倒是没有什么担心,只觉得是老朋友之间的小客套。
“老大,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你是专家。”余一凡很坚定的说。
一做完手术,高贤诚就给余一凡打了个电话,说做的是微创手术,手术很成功。这时余一凡快赶到医院了。当他急匆匆的赶到住院部,正好看见妈妈由护士推了出来。妈妈的脸色有点难看,惨白的,同时眼睛紧紧的闭着,样子似乎还没有从麻药中醒来。余一凡赶紧走了上去,轻轻的握住了妈妈的手,只觉得妈妈的手苍老无力。看到妈妈的样子,余一凡突然觉得很有成就感,这么多年,第一次能保护自己的妈妈了。随着护士的脚步,妈妈被送到了+4的病床。一路上,余一凡的爸爸都没没的没出声,在余一凡看来,只是背比平时更弯了。
做手术之前,余一凡的爸爸就说,让妈妈一做完手术就回自己家。而余一凡不同意,要求出院后,休养一段,二老再考虑回家的事。接下来的几天,日子过得飞快,似乎阳光也特别的好。余一凡把自己上课的时间安排在上午,妻子也调了课,安排在下午。所以一个送午饭,一个送晚饭,早餐就让父母在医院的食堂吃。
有时候,父母的一些做法,让人费解的。一住院,余一凡的爸爸就买了两袋蛋糕,准备在未来的日子对付一下。当第一次余一凡把饭送来时,余一凡在爸爸的脸上没有看到因为儿子送饭而带来的幸福感,反而有一种“你怎么不听我。”的那种厌烦。余一凡没有在意,只是把饭放下,凑到妈妈面前,看看妈妈的情况。可能是因为疼痛,妈妈的脸色还是苍白的,只是握住她的手时,感觉力量好了些。这时爸爸向余一凡展示了高贤诚的成果,一小袋子从妈妈的胆是取出的石头。褐色的,有大有小,有圆有尖,让人感觉有些惊讶怎么会这么多。妈妈手术后,24小时不能吃东西,口渴也只能用水润一下嘴唇。余一凡这时觉得妈妈样子有点儿象小孩,怕痛、无助和委屈。见妈妈不愿意说话,余一凡只得帮妈妈拢拢被子。然后催爸爸吃晚饭。余一凡的爸爸说,等一下再吃,自己吃过了蛋糕什么的。余一凡也没有在意,静静的坐会儿,陪父亲说了说闲话,再玩了下子手机。晚7点半,因为要接孩子放学,所以要回去了,便向父母告别。当他拿起中午妻子送过来的饭桶时,发现里面的东西动都没动,余一凡心头有点隐隐的不悦。但他没开声,只是收拾了一下,便回家了。
回到家,余一凡和妻子说了送饭的事,妻子也有点不悦。余一凡的妻子,叫叶文昀,是一个教软件的老师,也是一个瘦弱的女人。
“送不送是你的事,吃不吃是爸的事,明天还是准备两菜一汤,量不要太多。妈妈要到明天中午才能能吃点米汤,你明天送点粥去医院。”
“好吧!如果爸又不吃怎么办?”
“傻瓜,只有在有困难的时候,才最好处理与长辈的关系。你平时嘴巴又不甜。如果你这个时候连饭都不送,说出去,太难听了,知道吗?同时,你怎么知道爸妈怎么想?”
第二天的晚饭,余一凡送去后,发现带中午妻子送的饭爸爸又没有动。
“爸,小叶送了饭,你要吃的,送到这来的东西不吃也就浪费了,你看这中午的汤都变味了。”
“不是叫你们不用送饭的吗?”
“你本身肠胃就不太好,不吃点饭菜,怎么可以。万一你的身体有个不舒服,我们两个人就要爬在地上了。”
余一凡的父亲没有再出声,余一凡也不好在病房里再说什么。
还好高贤诚的技术真好,余一凡的妈妈恢复正常,第三天上午就可以出院了。由于余一凡要上班,是妻子安排办理出院手续的,一切都非常顺利。
晚上,余一凡下班到家,到房间去看的妈妈,妈妈坐在床上,见到余一凡,脸出露出了笑容。
“妈,感觉还好吗?”
“一动就有点疼,那个手术在我肚子上打了三个洞,我还从来没有进过医院,这是第一次。”
余一凡笑着看着老妈,静静的听着她说话。
“这几天,你只能喝粥,等几天你的伤口长好了,才可以吃其他的东西。”
“反正我糖尿病,也吃不了什么东西,无所谓。”
“正因为这个,你本来不能喝粥的,但是没有办法,只能这样了。”
“那有什么办法,生病不就是这样。”听着妈妈轻松的口气,余一凡也放了些心。
“伤口过几天就会好起来,到时让文斌来给你拆线。”文斌是叶文昀的弟弟,也是个医生,是一个处理事情很稳妥的人。
“你知道吗?做手术前,你妈妈是有点害怕的。九几年的时候,我们贸易公司的经理老赵,就是在做胆囊手术时,肝昏迷死的,那时他的身体还很好的。但是我做手术时一点都不害怕,现在的科技总比九几年好,当护士把我从手术室推出来,听到你的声音时,那一刻,虽然我没有说话,但是我彻底放心了,我活过来了。”说到这时,妈妈脸上露出孩子一般顽皮的笑意。
“手术还是很成功的,这个病也不是什么大病,休息几天就好了,放心。你看我朋友高贤诚是他们医院肝胆科第一把刀,没问题的。”为了让妈妈宽心,余一凡对老朋友大大的表扬一帆。
“过几天,我约他们过来吃个饭,让黄惠民两口子来做陪,好不好。”
“你安排吧!到时候让你爸去买菜,你说要买什么就买什么。”
“嗯!到时我来安排。”见妈妈说了一段时间话后,有点疲倦了。余一凡便退出房间去吃晚饭。
由于变天,余一凡发现妻子的鼻塞更严重了,感觉讲话有非常强的鼻音。每年这个时候,妻子会感冒,所以也没太在意,只是叮嘱妻子晚上备课不要太晚,早点睡觉,抽空去医院看一下,争取早点好。叶文昀说前几天给妈妈送饭时,在二附院看了一下,说是鼻炎,开了一些鼻炎的药。
马上就要到元旦了,余一凡决定,提前和刘婷、高贤诚两口子落实吃饭的事,看他们两什么时候有空。正好元月2日,刘婷和高贤诚有空,便约了黄惠民两口子一块来坐坐,黄惠民的妻子叫方欣,两个都是是余一凡大学同学,同一届,但是不同专业。两个人和刘婷和高贤诚也是老朋友。
余一凡的朋友圈子并不大,都交往二十多年了。由于余一凡对自己做饭还是有信心。所以只要有空,就会请老朋友来家里打打牌、喝喝茶、吃吃饭。每次余一凡约饭,大伙都会带着老婆孩子一块过来。几个家庭处在一块,感觉非常好。只是随着大家工作、孩子等等原因,这种聚会没有大学毕业那会一样频繁了。
对于高贤诚为自己妈妈做手术,而且两天就可以出院,为家里省了不少钱。余一凡觉得没有必要特别的感谢,这样显得生疏了。都是老朋友了,只是借这个机会好好聚聚,顺便说声谢谢!对于大伙的口味,余一凡还是了解的,便决定要一次中西合壁的晚餐。元月2日一大早,余一凡就到菜场买了条黄牛尾、野生鲫鱼、酸浆豆腐,考虑到可以喝点酒,就买了只猪前脚和煌上煌的卤菜,最后再来些配菜。吃完中午饭,余一凡就开始忙碌,把黄牛尾抄水后,就切了两个洋葱、三个西红柿加上米酒,放上大半锅水,上高压锅压70分钟,等可以开盖后,把切好的两个土豆丁放处锅中,放盐,就开着盖煮,边煮边搅动,当煮到十几分钟,感觉土豆有点烂后关火,然后就盖上盖子闷在那里。至于鲫鱼,采用清蒸的方法,把鱼洗好后,打上刀花,用盐、米酒、生抽和生姜一块腌渍20分钟,再烧开水,当水已经沸腾后,把鱼放入蒸10分钟就可以了。。。。。。只有一个是功夫菜,用自己的手艺来展示自己的心意。
晚6点多一点,刘婷、高贤诚带着孩子,和黄惠民两口子,是相约开一辆车到的。余一凡还在厨房里忙,叶文昀忙把大伙迎进的屋,高贤诚带来了红酒,黄惠民带来了茶叶。叶文昀对厨房中的余一凡喊道“老余,你看,大家都东西来了!”
余一凡的爸爸妈妈都感激的迎了出来。
“高医生来了,谢谢你了,我现在好多了,前几天小叶的弟弟来了,帮我拆了线。真太谢谢你了。”余一凡的妈妈在家的时候,一直叫叶文昀小叶。
“阿姨不要这样说,我和老余是老朋友了,这点小事是应该的。”高贤诚赶紧回道。
“小叶,都是老朋友,你收下吧!大家个坐一下,我把菜上一下桌,我们就开吃。让大家尝尝我的手艺,今天我们喝牛尾汤。”余一凡穿着围裙从厨房笑说出来。
“老黄,你看人家老余多能干。”方欣笑着表扬到。
“别这样说,那是因为你太能干,所以把老公培养成不会做饭。我做饭不是优点,不能表扬。”余一凡半自嘲半当真,笑着说。
在笑声中大伙开吃了。
“叫叔叔、阿姨一块来呀!”高贤诚说道。
“你们同学一块聊,我们和小朋友在一起,客厅这大,我们就不过来了。”余一凡的父亲应到。余一凡是知道爸爸性格的,父亲一定是认为自己如果坐在桌上,大伙会以长辈为中心,儿子和老朋友不能自由的聊天,影响了大家的兴致;二者是因为妈妈的耳朵听力不好,与大伙聊天时,不知道说些什么;第三个原因就是爸爸牙齿不好,桌上的东西吃不太动。所以余一凡也没有强留,随了老人的心意。
吃完饭,大伙在饭厅里喝茶。聊着大学时的旧事。余一凡想起了当年的一首打油诗“天天都洗澡,满身蚊子咬。晚上睡不着,闲看老鼠跑。”当说出来时,大伙不禁哈哈大笑。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当年,每个记忆都是珍贵和美好的。黄惠民、余一凡和高贤诚坐在一块,黄惠民边上是方欣,刘婷和叶文昀相向而坐,听着自己的老公吹牛、神聊,嘴角不时露收不屑的微笑。只是刘婷看叶文昀的眼神有点奇怪,似乎有心事,余一凡只是在心里一闪,但没在意。
这时,余一凡的爸爸和妈妈走了过来。
“从阿姨这件事来看,健康是福呀!没以有高医生的帮忙,阿姨哪里能好得这么快。有空大家常来,就和在自己家里一样。”
“叔叔不要这样说,做为晚辈,这些都是应该的。”高贤诚赶紧应道。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阿姨气色不错的,好好休息。叔叔不用担心的。”是刘婷说的。
窗外的路灯清澈又宁静,房间内的光灯,温暖又祥和。这欢快的场景是余一凡这一年5月之前,唯一的宽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