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华生从那四跟柱子里走了出来,雪龄手中的茶杯碎成几片。
“你出来了。”,雪龄尽可能地用微笑来迎接方华生,她知道他在那里走完了一生,应该承受了许多吧。
方华生看到雪龄,“师姐,我可算找到你了。”,语气中还带着兴奋,“原来师姐你早就进来了。”
雪龄很疑惑,“你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
方华生也是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道:“我应该记得什么?”
“他不会记得的。”,那城主在一旁说道。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方华生一脸茫然地看着两人,“我们不是来找城主的嘛?”
雪龄默然,看了一眼城主,城主自然地说道:“嗯,我就是城主。”
“原来您就是城主啊,刚才真的是失礼了。”
“不足挂齿,来到这里,肯定是为了考验吧。”
“正是,还请城主告知。”
“跟我来。”,城主让两个人跟随他,只见他还是来到了刚才方华生出来的地方,那四根金色的柱子。
三人走到了那里,城主两手交叉,置于胸前,默念了两人听不懂的咒语,而后那四个柱子中间浮起了金色的光幕,令两人眼前一晃,那光幕散发出了难以抗拒的吸引力,两人不自觉地走上前去,仿佛灵魂都被抽进了光幕里,那种感觉难以言喻,金色的光芒,将两人内心深处的什么东西给勾了起来,催着他们陷进去。
“这是极乐之门,走出来就算赢了。”,城主自顾自地说道,因为两人根本没有要听他说话的意思,轻轻一推,就将还在边缘徘徊的两人拥进了极乐之门之中。
那一道光出现的时候,便恍惚了两人的神智。
两人就出现在了一个屋子里,屋子很大,大到可以放眼望去,满是金光熠熠,整个地板被黄金铺满,是琼楼玉宇,是玉楼金阁,用料的奢华中却又难以掩盖装潢之中给人看上去的那一股仙气。
两人并没有表现得惊讶,反倒是像平常一样,好像已经见惯了这样的场景一般,如同这本就是两个人的家一般。
还在两人飘然的时候,来了一群下人,为两人起舞奏乐,更是有下人将两人扶去入座。
“两位大人,喝下这杯忘忧酒吧。”,一个下人将两人面前的酒杯倒满。
方华生端起酒杯,摇摇晃晃,“忘忧酒是何酒啊?”
那下人回道:“大人,您忘了吗?您每日都要喝的。”
“哦?是吗,我还真记不得了。”,方华生盯着握着的酒杯看:“既然这样,那我也来尝尝这忘忧酒。”,随即将酒一饮而尽,之后还舔着嘴唇,显得意犹未尽的样子,“不错,没有平常酒那般辛辣,反倒是有股子甜味。”
下人在一旁说道:“那是自然,这是上好的葡萄酒,从西域而来。”
“很好,难怪我每日都要喝,可能是我醉了吧,反倒是不记得从前喝过了。”,方华生肆意地笑着。
那下人陪笑道:“这些琐事让我们下人来记就好,大人只需要每日过的逍遥快活就好。”
方华生一听,笑的更大声了:“好!我要你陪我来喝。”
“我怎敢与大人一同。”
“既然你知道,那就滚下去,别耽误我饮酒。”
那下人听了,保持着笑意,退了下去,“那两位大人喝好,小的这就去为两位大人备好菜品。”
“雪龄,你觉得这酒怎么样?”
雪龄从来没有喝过酒,一杯饮下,脸庞便有了几分酡红。
“只是有些飘然欲仙的感觉。”
“何言难解千古愁,怎奈只余空壶在。”
两人相视而笑,举杯相碰,转而将其一饮而尽,待酒过三巡,看厌了舞,听乏了曲。
雪龄先是说道:“我有些困乏了,不如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方华生点了点头,他也有这种感觉。
那下人们听了两人的话,撤去了歌舞,赶紧去带两人沐浴更衣。
用极白的玉铺砌而成的池子,只有一人在之中,恰到好处的水温,令方华生和雪龄各自沉浸于其中,下水的那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那种水温,温和了所有伤痛,也温和了所有疲乏。
“二位大人要不要睡在一起?”,那位下人说道。
方华生一脸不快,“你怎么不去死?她可是我的师姐。”
方华生只是气话,却不想那下人一脸惊恐,嘴里求饶的话,只是他的助兴剂吧,不多时就被人拖了下去,一句话,便可以在这里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方华生好似也并没有那么在意,一条人命而已,又何足挂齿呢,自己不就是这个世界的王吗?
一梦无痕。
第二天初醒的时候,也早已经有人备好了最富有营养的早餐,下人恨不能将饭食喂进自己的嘴里。
两人吃罢了早饭,来到了正厅,许多下人早已经在此恭候。
方华生说道:“来人,备轿,我想出去走走。”
那些下人二话不说就给两人备好了轿子,方华生出去才知道,原来这里整座城都是自己和雪龄的,他们两人的话,便是这座城最高的指令,没有人敢去忤逆,权力在这一刻,就是唾手可得的事情。
方华生看街上冷清,“这街上怎么可以这么冷清,我要所有人都上到街上来,我要整座城的人都给我助兴!”
那下人稍加为难地说道:“大人,这恐怕有些困难。”
方华生一脸不快地说道:“怎么?这有何为难的,让他们尽管来!所有的消费,都算到我身上!”
下人没有办法,只能传方华生的令下去。
既然方华生要这满城艳舞笙歌,那这座城就绝对不可以冷清,屋内的人陆陆续续地来到了街上,方华生与雪龄所到之处,跪拜不止,感恩戴德,赞美不绝。
方华生看到了一个人没有对他跪拜,便停了下来,“你算什么东西?见到了我居然不跪拜?今天你若是不学狗叫,来求我放过你,明年的今天就准备叫人帮你烧烧纸吧。”
方华生居高临下地对他那人说道,但眼睛连看他都没有看一眼,在他眼中,只有别人有没有跪拜于他。
那人抗命不从,直到刀架在了他脖子上,他才跪在地上,有模有样地学起了狗叫,方华生和雪龄很满意,放生大笑着,不过两人也并没有放过他,一刀下去,身首异处,可在两人看来,那只不过是消遣的一个项目而已,也仅此而已。
在那之后,没有一个人敢不顺从他们的心意,在这个世界里,他们就是绝对的主宰,手中所掌控的权力,足以让一个人迷失。
过了一会儿,两个人才刚刚觉得无聊,要装成穷人,来看一下是否有商户来接待自己,没有让两人想到的是,一个个人都唯恐避之不及,将两人毫不留情地驱赶。
“滚开,没钱就不要妨碍我做生意!”,“没钱你来做什么?”,“臭乞丐,还想蹭吃蹭喝?”,“你也不看看你什么形象,就敢进来?”,类似于这种的声音在耳边络绎不绝地响起。
方华生耐心耗光之后勃然大怒,命下人硬是用黄金生生砸死了那些先前嘲讽自己的人。
他们两个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直到日落西山,直到两人厌烦了这么多人与他们一起玩,更是厌烦了对他们的虚伪奉承,两人才肯罢休,回到了自己的府上去。
毫无疑问,“葡萄美酒夜光杯”,又是一晚迷人夜,只是这一晚与平常的区别是,方华生和雪龄在沐浴结束之后,有一批美女和美男任其挑选,同床共枕眠,钱权色,在一日之间,都被两人拥入怀中。
这种生活一直持续了多天,直到有一天,雪龄突然对着方华生说道:“小师弟呀,你感到没有,那一股子传开来的空虚?”
方华生认真地点了点头,“是呀,每天如此,何事都无需担忧,着实有些空虚呢。”
“那我们是不是像是行尸走肉般在生活?”
“行尸走肉?那些有梦想,却又无力实现,整天自怨自艾的人才叫做行尸走肉,他们连那些什么都不做的人都不如,更何况我们都有了如今的生活,我们凭什么叫行尸走肉?”
“小师弟,我真的感觉好空虚,就算我们现在什么都有了,却连一个能够分享的亲人都没有,该是何等的寂寞。”
雪龄说这番的话的时候,满眼期待地看着方华生,她是有多么希望方华生说出那句话,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方华生一脸不快,似乎触及到了他内心的痛处了一般,“你给我滚!你享受不了,就不代表别人不这么想!”
雪龄从来都没有想过方华生会对她说这番话,在她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方华生接下来的话像是用木塞堵住了她的喉咙一般,让她把想说的话硬生生地咽回了肚子里。
“你别对我好了,没人能替代我家人,包括你,滚开,如果我能像现在一样掌握生杀大权的话,我又怎么会落得举目无亲的下场?”
雪龄想着,你只是在想着自己吧,从来没有想过,尽管那只是个谎言,但我也是和你一般,经历了整个村子被人屠杀的悲痛吧,雪龄站起来,愤怒地说道:“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你还是只想着逃避,躲在这琼楼玉宇之中,做你自己的王!”
“你说我什么都不懂,那你就走好了。”,方华生冷哼一声说道。
雪龄也没有服软,“好,我走就是了,懦夫就是懦夫,怎样都掩盖不了内心的脆弱。”,一番说辞扔下转身就走,空留方华生一人在桌旁。
方华生眼看着雪龄冲了出去,打翻了面前的酒杯,“你别后悔!”,方华生咬着牙齿说。
雪龄闻言顿住了身形,回头也送了方华生一句话:“你别后悔就是了!”
待到雪龄走了之后,方华生才自言自语地说:“我怎么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