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教堂外面人来人往，宁欢却在第一时间找到了霍厉琛的背影。
还有……
他面前站着的云浅心。
一腔热情在这个时候被泼冷了一半，宁欢犹豫了两秒，捏紧了手里的雪花。
她在心里劝自己，没什么的。
也许霍厉琛是在这个时候偶遇上了云浅心，凑巧说两句话而已，不要想这么多。
她强行压下心底的不适，迈开步子朝他们走去。
……
事实上，霍厉琛也确实是说几句话而已。
但不是偶遇。
云浅心踏上雪岛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知道了。
趁着这段时间，他要把该处理的一些杂碎都处理掉，免得又来兴风作浪。
“厉琛，好巧。”
云浅心穿着红色的短羽绒服，她似乎对红色情有独钟，衬得精致的脸蛋更加冷艳。
她扬着笑，浅灰色的眸子微闪。
“不巧。”
霍厉琛的语气冷淡。
他两手插在兜里，修长的身躯挺拔，神情里含着森然冷峻的气息。
云浅心对他的冷淡习以为常了，语气里含着淡淡的嗔意：“你都不跟我多说两句吗？”
“可以。”
霍厉琛的深眸看向她，随后，沉声吐出几个字：“离我们远点。”
云浅心敏锐地捕捉到了“我们”这个词。
她的笑意不减：“你们？”
片刻，她像是才反应过来的样子，眉尖一挑，故作惊讶地说道：“哎，我都忘了，你现在有夫人了。”
云浅心漫不经心地捏着指甲，心里有了盘算，随后，她缓缓往前走了一步：
“我没想到——”
她嘴角勾起淡淡笑意：“你竟然会真的结婚。”
说着，云浅心的嗓音微扬，缓缓说道：“霍太太是叫……宁欢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霍厉琛的嗓音冰冷：“与你无关。”
云浅心能查到N是宁欢，自然也能查到别的。
霍厉琛的深眸眯起，想要出声警告她，却顾忌这里人多，而且，宁欢还在这里。
他没把握云浅心会做出什么事。
“当然，”
云浅心挑眉：“只是我很好奇，你把宁欢带到这里来，是忘了曾经那个……”
“小幺？”
她重重地咬着这两个字，笑意里含着意味深长。
云浅心说着，目光往四周一瞥。
不远处，一个熟悉的纤影映入眼帘。
霍厉琛背对着，自然是看不到。
眼看着那个熟悉的人缓缓靠近，云浅心含着一抹淡笑，继续问道：“宁欢到底是不是小幺？”
听到这句话，正在靠近的人脚步猛地一顿。
霍厉琛凝视着云浅心，深眸里含着薄凉和冷漠，他没说话，僵硬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
云浅心想要确定宁欢是不是小幺，这完全在他意料之中。
她查到了多少，霍厉琛也很清楚。
这次，她是亲自来雪岛找他确认的。
看来……
霍厉琛的深眸眯起，对于这件事，云浅心其实也没有多少把握。
他心里有了底，随后，冷冷地开口：“不是。”
这么多年，霍厉琛运筹帷幄，自认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只是千算万算。
他没有算到身后站着的人。
云浅心听罢，微微挑起了眉尖，有些惊讶地说道：“居然不是？”
“云浅心。”
霍厉琛的嗓音沉沉。
他漠然开口：“你我都知道，小幺在两年前已经死了。”
云浅心半真半假地点头：
“当然。”
她说罢，又继续笑起来：“我只是第一次见长得这么像的人，有些吓到了。”
“而且……你对她又那么好。”
云浅心意有所指，话音里含着的都是试探。
霍厉琛知道她还没死心，眉间染上一丝不耐烦，低眸抚了抚袖口，语气冷了好几度：
“一个替代品而已。”
“要不是因为她长得像小幺，我不会多看她一眼。”
“……”
这些话，站在不远处的宁欢全都一字不漏的听到了。
她竟然——
一时间不知道用什么心情来反应。
瞬间，宁欢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脸色惨白。
她低眸，看了一眼手里捏着的雪花。
因为太过用力，小小的白灵晶已经被她捏碎了，完整的雪花缺了几个角，碎成了粉末。
可笑。
宁欢嗤笑一声。
她佩服自己，竟然还笑得出声。
宁欢深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吸进去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剜着她的心。
一刀一刀，像是要狠狠割开一个大洞，疼得鲜血淋漓才肯罢休。
——替代品而已。
——要不是因为长得像小幺，我不会多看她一眼。
原来是这样啊……
宁欢咬紧唇，狠狠地掐着手心里的肉。
仿佛只有身体疼了，心里剜出来的那一个大口子才不会那么痛。
可是……
疼什么呢？
这一刻，她甚至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她不是早就知道，霍厉琛对她并没有爱吗？她不是早就清楚，霍厉琛一直都拿她当替代品吗？
那她还在奢望什么？期待什么？
只是……
她自己心里清楚，和从他嘴里亲口说出来，完全是两回事。
宁欢又深深地吸了口气。
多可笑。
在她想要向霍厉琛表白的下一秒，他亲口对她这段可笑的感情判了死刑……
“是吗？”
云浅心的目光飞速略过宁欢，又凑近了一些，贴着霍厉琛的耳边轻声说道：“可是，我好像听说她的腰上有旧伤？”
声音压到了最低，只有两个人听得见。
而从宁欢的角度看来，他们两个更像是亲昵地贴在一起，低声耳语着什么。
霍厉琛伸手，拽住了她的手臂。
随后，他强行将云浅心拉开了一些，指尖上的力道加重，沉声说道：“你以为，查到的就都是真相？”
云浅心疼得一皱眉，惊愕地抬眼看过去。
此刻，她也没有再假惺惺地伪装，不明所以地问道：“什么意思？”
霍厉琛见她开始动摇了，薄唇抿起一抹冰冷骇人的笑：
“宁欢的旧伤，你亲眼看到了？”
“……”
云浅心沉默了。
她确实没有看到。
这一切，都是通过小五去查，然后汇报给她的。
云浅心的思绪百转千回，现在，还不是和霍厉琛对上的时候。
看来，她还要再派人去确认。
沉默了两秒，云浅心不着痕迹地挣脱开，脸上重新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她侧头，像是看见了谁。
随后，云浅心惊讶地扬眉：“宁小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