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坤掰开彩羽紧抱的双手,和芒哥一起迈到石台上去查看洛石和小赖疤的伤势。
洛石双目紧密,衣服上满是血迹,也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小赖疤倒是醒着,肚子上挨了一剑,彩羽已经替他止了血,缠上了绷带。
小赖疤见到白坤,一边哎哟一边嚷道:
“白坤,哎哟,你来得太是时候了,再晚些,就见不到我了。”
小栖霞挨个给两人把脉验伤,脸色不大好看。
白坤紧张地问道:“严重吗?”
栖霞白了一眼,答道:“有我在,死不了。走吧,抬寨子去。”
一行人将伤员抬回寨子,彩羽拉着白坤走在最后,将自己这些日子里怎么找他,怎么担忧,怎么掉到这里被小赖疤救了,后来又躲到山洞里的经过,细细碎碎说了一遍。
白坤安静听完,忽然变魔术一样,从怀里掏出一只干花,说道:
“彩羽,我还以为再也不能为你摘花了,没想到,我竟然恢复了,所以,第一件事,就是为你摘一朵你最喜欢的木槿花。”
栖霞听到木槿花三个字,回头瞥了一眼,正好看到白坤将干花交到彩羽手中,不由得咬了咬嘴唇,快步走到前面去了。
芒哥背着小赖疤,凑到栖霞身边,赞道:“大师,你果然名不虚传,白坤都伤成那样了,居然也能治好。”
小赖疤抢着说道:“美女大师,能把我治得比白坤还好看不?”
栖霞看了一眼小赖疤,忽然狡黠一笑道:“你本来就比他好看啊。”
“妈呀,大师说我好看,哎哟,芒哥,你碰着我伤口了。”小赖疤得意忘形地挥了挥手,扯到了伤口,却赖给芒哥。
芒哥没好气地说道:“嫌我背不好,自己下来走啊。”
小赖疤连忙说了几句好话哄芒哥。
大家进到洛石家里,把洛石和小赖疤安顿好,栖霞开始给两人治伤。
白坤望着院子里挂了几树的白花,一间屋子前挂着祭帐,想起洛石夫人的慨然自尽,不由得哀叹了一声。
小赖疤伤势较轻,栖霞很快处理好伤口,又给他吃下安神补气的药丸,小赖疤觉得恢复了许多,知道白坤急于发生了什么,于是简要地将经过描述了一遍。
白坤他们走了以后,洛石寨主给他夫人搭设了灵堂,全寨男女老少也都前来送行。
洛石平素人缘很好,受三塘寨庇佑的清风寨也有人来探望,洛石沉?在悲痛中,并没有多想,哪知那人正是前来打探情况的七星教徒。
北斗得知三塘寨并无异样,暗自后悔,不该过于谨慎,被一个扁毛畜牲的畏惧打乱了阵脚。北斗马上下令,带着“枢”舵连夜赶往三塘寨。
这一次,三塘寨没有任何防备,七星教轻而易举攻破了寨门,长驱直入,见人就砍。
洛石听得哀嚎惊呼之声,才知大事不好,飞快地奔到钟楼去敲钟警示。然后带着身边的徒弟和护卫队,去正面拦截北斗。
仓皇之中,洛石根本与北斗无法对抗,只能且战且退,护着三塘寨老幼妇孺撤退到后山山洞中。
彩羽就是在混战中被误伤击中,坠落在林子里,幸好被小赖疤所救。
在混战中,洛石带领的三塘寨护卫队悉数战死,洛石也深受重伤,全靠小赖疤拼死护着,才勉强保住了性命。
小赖疤回想起这惨烈一仗,含泪悲愤地低吼道:“这个仇,我一定要报,不然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白坤按住小赖疤的肩,安慰道:“赖疤,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但此事不能心急,等洛石醒来,咱们商议个对策。”
小赖疤点点头,喊了声“白坤哥~”再度哽咽。白坤扶着小赖疤躺好,让他好好睡一觉。
洛石已经在栖霞的妙手下慢慢醒来,他缓缓看了看身旁的人,面如死灰,无一丝表情。
栖霞让大家都出去,把门掩好,留下洛石一人在屋内静养。
几个人坐在院中凉亭里,大角不解地问道:“他咋了?傻了吗?那眼神,就跟我家隔壁的傻子一样。”
“你家隔壁不是个头发带着花香的姑娘吗?”白坤问道。
“这傻子是那姑娘的哥哥。听说早些年,固王征兵时,为考验大家的胆量,让新兵们挨个顶着苹果,固王拿把这么长的刀,一刀冲脑袋砍下去。她哥哥当场就吓尿了,摊在地上跟烂泥一样,后来,就傻了。”
大角连说带比划,好像亲眼见到了一样。
栖霞打断了大角,道:“他这是太过伤心,刚死了夫人,又没能保护住寨子,心里难受。”
栖霞一扭头,发现花腰又不见了,不由得心头火起,正要出门去寻,只见花腰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羊肉走了进来,笑嘻嘻地冲大家喊道:
“开饭喽,洛石家后院就剩这一个活物了。”
白坤闻到香味扑了上来,抓起一块就往嘴里塞,一边吃一边冲花腰竖起大拇哥。
彩羽笑吟吟地看着白坤,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绣花手帕,凑上去帮他抹掉嘴角的残渣。
白坤尴尬地后退了一步,急忙说道:“彩羽,你去给洛石和小赖疤送些吃的吧,他们要不愿吃油腻的,就给些煮些粥。”
彩羽笑面如花地应承着,一蹦一跳地去找小赖疤了。
芒哥一只手拿着羊腿,另一只手学着彩羽去给白坤擦嘴角,气得白坤作势要咬他手指头,大家响起一片哄笑之声。
白坤偷偷瞄了一眼栖霞,她坐在廊下,背对着大家,正望着院子里树上的白花出神。
白坤拿起一块羊肉,打算给栖霞送过去,却被芒哥抢了先,提早一步蹦到栖霞身边,递过去一块羊排。
花腰盯着白坤问道:“为何那只黑雕见到你就把脑袋埋在翅膀里?”
白坤诧异地看着花腰,他全神贯注地应付北斗,根本没注意到那只鸟。
“那是鸟,还是翼族的人?”白坤问道。
“当然是鸟。”花腰肯定地说道。“这只鸟可是北斗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勇猛善战,一只鸟抵得上二三十个训练有素的士兵,北斗视作珍宝。但它见了你,怎么怕成那样?”
“怎么就知道是我呢?也许是栖霞、大角、芒哥,或者,你?”白坤问道。
花腰摇摇头,往嘴里塞进一大块羊腿肉,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