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站在那里做什么？”
突如其来的一声清亮的女声，吓得苏卿言浑身一颤，包房的门被她未放下的手顺势推开。
谢四和苏卿翼在听到声音的那刻，就迅速转头看向了门边，先是看见了一个人影，不过一秒，他们就看清楚了门口的人是谁。
“卿言……”
要不是站在门口的人真真切切的是苏卿言，苏卿翼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他以为苏卿言没这么快来会所的，才敢在这里大声和谢四讨论。
倒被苏卿言撞了个正着，这下可怎么办？
谢四到没有苏卿翼那样不知所措，调整了一下表情，清了清嗓子道：“苏小姐果然说话算数，这么快就来了。”
“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苏卿言的声音很小，小到让人差点听不见。
下一秒，苏卿翼的脸色就变了，趁着苏卿言还未缓过神来，几步跨到她面前，将她锁进怀里。
“既然你都听见了，我也不瞒着你了，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必须留下来。”
听到苏卿翼毫无悔意的说出这番话来，她彻底将积累了好几天的情绪，彻底爆发了出来。
“苏卿翼，你真无耻，我可是你的亲妹妹！”
“所以我的好妹妹是不是应该替哥哥做点事呢？你要是不帮我，我就真的死定了。”
“不只是我，还有你和咱妈，咱爸已经被他们逼死了，难道你还要看着咱妈也整日被他们折腾吗？”
苏卿翼不愧是从小与她一块长大的亲哥哥，一下就戳中了她的软肋。
以她对苏卿翼的失望程度，不管他现在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不会再信他，帮他。
可他将赵茹惠搬了出来就不一样了，在失去父亲以后，母亲就成了她在这个世上最要守护的人。
苏卿言不再挣扎，双目通红，紧盯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
一想到曾经将她护在身后的哥哥算计她，用他们共同的母亲拿捏住她，她的胃就难受，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翻滚，充满了恶心感，内心也渐渐升起了恐惧感。
“苏卿翼，你要是敢打妈的主意，我和你没完！”
刚刚在走廊说话的女人，早就站在了门口，因为包房里正上演着这出闹剧，就没出声打断。
等苏卿言平静下来，心死般的与苏卿翼对视，才开口：“四哥，她就是你花尽心思请来助阵的那个人吧？长得确实不错，四哥可真有眼光。”
“雨儿，来得正好，以后她就交给你了，好好给她讲讲规矩，别得罪了来咱们这里的贵客。”
季雨一边打量着苏卿言，一边软软糯糯的撒娇：“四哥这么相信雨儿啊？那我岂不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和这位姐妹好好沟通了？”
“你先带她去换身衣服吧，今晚上有单大生意，就由你带着她去了。”
一听有这样的好事，季雨顿时对面前这个有些格格不入的女孩充满了好感。
“谢谢四哥，我现在就带她去换衣服，今晚绝对不给你惹麻烦。”
苏卿言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任由季雨给她挑衣服，化妆，期间季雨一直絮絮叨叨不停，讲着和客人说话喝酒的注意事项，还有会所的规矩。
大概是看出来苏卿言心不在焉，季雨给她化好妆，拿来了一张椅子，坐到她对面。
“你很漂亮，咱们会所有不少长得好看的姑娘，你一来，可把她们都比下去了。”
“你看起来比我小两岁，应该还在读大学吧？”
“我当初被亲人卖到这里来的时候，还差一个月就能拿到毕业证了，我那时想过去死，也真的就这么做了，可我现在很庆幸那时被人救了，我还没有让他们尝到绝望的滋味，怎么能先死了呢？你说是不是？”
看着镜子里画着浓妆的自己，陌生又熟悉，一滴晶莹从她的左眼角流出，顺着脸颊滑到下巴，又落到了地上。
“你现在做到了吗？”
这是苏卿言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季雨有些意外，她以为苏卿言是不会和她说话的。
笑了笑，笑意却没达眼底，让人看不出来有多高兴，“快了吧。”
如果那人肯履行诺言，真的愿意赎她出去，与她结婚，那她还抱着仇恨不放做什么？
听了季雨的话，苏卿言在心底暗暗下了一个决心，她一定要让苏卿翼后悔今天做的这个决定！
“你知道今天我们要接待的客人是什么人吗？”
季雨更讶然了，她见过很多不情愿的姑娘，哪个不是要闹上一阵的，闹得最短的那个人也是花了三天时间才认清了事实，她眼前的这个人居然不到一个小时就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她不知道是该为她高兴，还是替她悲伤？
一旦入了这行，可就与以前的生活做了道别了，舍弃了以前的一切。
“你很幸运，今天晚上只是一场酒局，是几个大老板过来谈生意，我们只需要助助兴喝几杯就行了，他们这种人出手大方，能给不少小费。”
“谢谢，雨儿姐，你再给我讲一遍规矩吧，刚刚没注意到。”
“好。”
苏卿言很感激堕落的第一天，能遇到季雨这个姑娘，很耐心的给她传授经验，还把自己的伤疤揭开，只为安慰她。
她没有姐姐，只有一个哥哥，可还不如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女孩对她真诚。
人生这条路不长不短，长到足以改变苏卿翼，短到季雨能不忘初心。
季雨见苏卿言的第一眼就对她又格外的好感，所以说得很仔细，毫无保留的将自己这几年的经验都告诉了她，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要因为傲气，给客户甩脸子，发脾气，否则吃亏的还是她们。
季雨虽没说，但她知道，季雨以前肯定因此吃过亏，不然也不会特意强调此事，而且谢四将她交给了季雨，若是她犯了错，季雨肯定也会受牵连。
她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凭着季雨对她的这份心，她也不能让她跟着她受惩罚。
时间过得很快，眼看就要到了和客户约定的时间，苏卿言还是紧张了起来。
在今天之前，她还能看到未来，今夜之后，她也不知道该往哪走。
要她在一天之内接受这个事实，其实真的很难，她只知道，她不信命，不会屈从于命运的安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