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突然跑到了焦家去，焦蔓茵也不问她何事，直接就把她拉到了牌桌上。
叶青不好推辞，只得坐了下来帮衬着洗牌。
焦太太坐在叶青旁边。
“你在学校功课好不好？”焦太太打牌的空闲，和叶青闲聊。
叶青正要回答，焦家的大少奶奶出了一张六饼，二少奶奶忙道：“哎呀，这张我吃！”
叶青的话就被打断了。
随后，焦蔓茵笑着对焦太太道：“姆妈，叶小姐在学校交际很好的，她有一大圈的朋友，都尊重她，以她为首呢。”
焦太太、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都微微蹙眉，看了眼叶青。
焦家的女眷全念过书，知晓教会学校的倾轧和拉帮结派。
顿时，焦太太的笑容就淡了。
叶青心中恼怒：“这个该死的焦蔓茵，一点用也没有，话都不会说！”
“也不是.......”叶青欲解释，却正逢二少奶奶放冲，焦太太糊牌了。
“又是我点的冲？”二少奶奶哭丧着脸，几乎要哀嚎起来。
焦太太等人大笑，让她快点给钱。
气氛热闹起来，叶青的话被彻底打断，再也接不上。
叶青深吸一口气，心想：“以后肯定还有机会。”
牌桌继续，一连打了好几圈，叶青终于寻到一个机会，说起了叶轻昭。
是焦太太问的：“轻昭今天忙什么？”
“我姐姐她有约会。”叶青道。
“什么约会啊？”焦太太好奇，“和长安？”
叶青道：“不是，好像是我哥哥的男同学。”
说罢，叶青用余光去观察焦太太、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的表情。
叶轻昭跟她哥哥的男同学约会，不管是去做什么，不管时风多么开放，总归作风放荡。
哪怕叶轻昭回头解释说没有，叶青也可以推说她误会了，并非诬陷。
反正坏印象是留给焦太太的。
焦太太应该会蹙眉，焦家的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也应该会不悦，甚至会传到督军府去。
叶青用余光瞥了半晌，却见焦太太表情温婉，好像没听到这句话，而两位少奶奶，已经岔开去说别的话题了。
“怎么回事，难道焦家的家风这么开放吗？叶轻昭去跟陌生人约会，她们也不在乎？”叶青大惊。
不像啊，看焦蔓茵的做派，焦家是挺守旧的！
“出牌啊叶小姐。”叶青愣神的功夫，大少奶奶轻声提醒她。
叶青都震惊了：她刚刚那句诬陷叶轻昭勾搭男人的话，的确是说了吧？
石子投入水中，应该起巨大的波浪，怎么会没反应？
她压抑着内心的惊骇，打了一张牌。
同时，叶青也越发小心翼翼起来。
叶青如此聪明过人的，到焦家来不可能只带了一个毒计。
一句诬陷的话，莫名其妙打了空，叶青心里糊涂，但是她不着急，她还有后招。
麻将牌还在打着，叶青一直没输过，几乎都是她赢。
叶青到底年纪小，赢钱了很高兴，渐渐放松了些。
牌局结局了，叶青只顾赢钱，居然忘记了她的事。
直到撤了牌局，焦公馆的佣人准备妥当了午饭。
饭桌上不言语。
这点，焦太太还是老派的作风。
午饭之后，焦家也有饭后甜点，这点又是新派的作风。
如今的华夏大地，西学东渐，百姓既保留着儒家文化之下的风俗，又学习西方的吃喝玩乐。
旧的社会秩序已经崩溃，而新的尚未建立，大家都在摸索着前进，什么规矩都不能算过分。
“.......轻昭姐姐今天出去约会，只因心里不痛快。”吃着甜点的叶青，突然无缘无故插了这么一句话。
她还在说方才叶轻昭去约会的事。
众人吃惊，抬眸看着她。
叶青心中窃喜：终于起效果了。
“怎么了？”焦太太声音柔婉，问叶青，“轻昭她没事吧？”
“阿爸骂她了。”叶青叹气很难过的样子。
焦太太又问：“何事挨骂？”
“阿爸说，海关最近有一批法国葡萄酒进来，先孝顺了他们几个长官。他知道太太您和总参谋长很疼轻昭姐姐，就说让轻昭姐姐请您和总参谋长去家里吃饭。这原是我阿爸的心意，两家是义亲嘛，应该互通来往，不成想轻昭姐姐却拒绝了。”叶青表情沉重，甚至带着几分尴尬。
她的尴尬表演得不好，就看上去很刻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