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啊。”叶轻昭想。
只是不知道，接下来又是什么风雨。
有天晚膳的时候，叶青甚至跟叶文涛道：“阿爸，读书好辛苦的勒，我宁愿在家里跟着阿姐玩！”
这话，也许是叶青的心里话，但是戴玉蓉绝不会允许她当面告诉叶文涛。
叶文涛最恨女儿不争气，叶青如此说话，等于自断前途。再这么说话，更是会失去叶文涛的欢心。
可叶青说了。
叶轻昭细细品位她们的一举一动，特别是在学校里的叶青，叶轻昭微笑，她隐约能猜到她们的意图。
叶轻昭不动声色，静静看戏。
叶文涛则将筷子重重拍在桌子上，怒视叶青：“没出息的蠢货，就知道玩！”
叶青被吓到了，呜呜哭起来。
“老爷别生气了。”戴玉蓉打圆场，“青青没出息的，幸好我们家还有轻昭，她总算给老爷长脸。”
叶轻昭得到了督军的承认，此事叶文涛脸上添光；同时，她又成了焦孝然的义女，这叫叶文涛更惊讶。
焦孝然，督军身边的二把手，也是北平响当当的厉害人物。
若是能和焦孝然做朋友.......
“你要是有轻昭一半聪明懂事，我就省心了。”叶文涛指着叶青骂。
脾气暴躁如叶青，居然没有反抗，乖乖低头挨骂，叶轻昭微笑。
果然是有阴谋的。
叶轻昭甚至知道戴玉蓉接下来要说什么。
“她们姊妹俩加起来，都不如轻昭！”戴玉蓉感叹道，“轻昭不仅是督军府未来的少奶奶，还是焦家的义女--老爷，您说咱们不请颜家过来做客，会不会显得失礼？”
这话，正中叶文涛的下怀。
叶文涛是很想邀请焦孝然，趁机攀结焦孝然的，但是他急匆匆去结交他，怕吃相太难过，没面子，自己脸上过不去。
戴玉蓉提及，叶文涛借坡下驴，道：“也是这话。既然结了义亲，就该常来常往的。”
他转头对叶轻昭道，“轻昭，这个周末邀请你义父义母过来做客？”
“义父去了驻地，这个月都不会回来；义母身体不好，不能出门。”叶轻昭略微遗憾道，“阿爸，不如下次吧？”
叶文涛薄唇微抿，被拒绝的他有点恼羞成怒，冷哼了一声。
叶文涛看似傲气，骨子里却是极其自卑的。
戴玉蓉反而微笑。
一切都在戴玉蓉意料之中。
叶柔和叶青也交换了一个眼神，心想叶轻昭真蠢。
“青青晚饭的时候，表现得还不错。”临睡前，戴玉蓉去了趟叶青的房间，和女儿们密谋。
叶柔就露出个得意。
“接下来，就要看青青你的。”戴玉蓉对叶青道。
叶青颔首：“姆妈您放心，我办事从来不会出错的。”
戴玉蓉满意，摸了下叶青的脑袋。
叶柔凑在戴玉蓉跟前，问：“姆妈，此事若成，我能嫁去焦家吗？”
“肯定的啊！”戴玉蓉笑道，“你这么漂亮聪明，又是留学归来，焦家老五又未娶亲。你是名媛淑女。你比叶轻昭美丽，焦五少绝对会喜欢你。”
叶青也有点向往。
“那姆妈，我呢？”叶青问，“我也想嫁入豪门。”
“你们办妥了此事，将来还怕没有你们好的未来吗？”戴玉蓉声音更低。
叶青立马斗志昂扬。
“姆妈，这次我们会防范顾轻舟的，绝不会像上次那样，被她瞧出破绽。”叶青保证道。
戴玉蓉颔首：“你们放心，这次万无一失！”
晚饭时候的一席话，早已入了叶轻昭的心。
她不动声色收敛了情绪，没在戴玉蓉面前表露什么。
她夜里趴在阳台的乳白色栏杆上吹风。到了三月，薄寒散去，夜晚是温醇香甜的，带着桃蕊的清香。
一楼大厅还有人，灯火未灭，从宽大透明的落地窗透出来，将庭院一株桃树染得绚丽璀璨，那桃蕊像镀上了水晶的外衣。
风过屋檐，风铃叮铃铃作响，春风旖旎缠绵。
叶轻昭眼眸微睐，静静想着心事。
“突然提到了焦家，看来戴玉蓉有了新的主意.......”叶轻昭想。
叶轻昭暂时还没有彻底站稳脚跟，而戴玉蓉就像生在此地的大树，盘根错节，想要将她连根拔起，就需得牵动各方。
“一斧头砍不到合抱的大树，要一个个解决，一件件处理。”叶轻昭压抑着内心的焦虑，让自己静心。
叶轻昭现在做的，是一点点砍断戴玉蓉的根。
等时机到了，随便一推，戴玉蓉就彻底倒下，再也没有爬起来的机会。
她们母女的打算，叶轻昭隐约能猜到几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