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叶丞相可会受牵连?”屋内伍谦的声音带着凝重。
“后宫前朝,息息相关呀。”只听父亲叹了一口气,“传来消息,叶子轩拜官了。”
“可是叶丞相的手笔。”
“那是自然。我也不知道当初早早为月儿定下亲事,是好是坏。”
“爹爹不必担心,如今月儿还小,一切尚有回转的余地。”
只听伍方奕重重叹息。伍月收回想要敲门的手,紧紧握拳,放轻脚步,后退两步,然后转身离开。
伍月漫无目的的走着,走到桥上,低头看着河中漂浮的绿藻,觉得自己和这绿藻真是有相似之处呀。根扎在大水中,却不知道叶该长向何方。
伍月看着河中,三竹看着伍月,两人之间好像有一种微妙的默契。
低久了,伍月缓缓仰头仰头望向天际,看着渐渐隐去的光辉,猛地转身向屋内走去。
回到房中,伍月吩咐小暖去备马车。而自己回到屋中在衣橱里面找了件淡墨色长衫快速换上。
“你不必跟着。”出了门,小暖便跟着伍月,伍月察觉到,便顿步转头交代。
“小姐,你以往都有少爷作伴,今日独自下山,奴婢不放心。”小暖劝道。
“不必了,三竹跟着呢。”伍月看起来心情不佳,不再过多言语,上了马车。
伍月连车夫都未用,使了三竹驾车。马车摇摇晃晃的向城中赶去。
到了城中,天还未黑,伍月带着三竹直奔茶馆,寻了一个好位置,坐在那吃着瓜子赏着戏。
“三竹,坐吧。不必拘谨。”伍月今日一身少爷打扮,便也没有那么多的顾忌。
也不知坐了多久,伍月看着楼中人声逐渐弱了,才起身拍拍屁股,出去找饭馆吃饭。
路上瞧见一个小摊,摊前聚集了很多人,伍月看着人人都往前挤,心中好奇,也踮着脚探头看。
伍月个子本来就不高,踮了脚也没瞧见。这更增加了伍月的好奇,她瞧着缝就钻,反正人多计较不得,等伍月到了前面才看到是一盏走马灯。
本来这走马灯也没有什么稀罕的,可是众人围着,伍月就细细瞧了。
“这走马灯制作及其不易,小摊也就只此一盏,今日谁套到最远的瓷瓶,那走马灯就归谁。”摊主扯着嗓子吆喝。
伍月瞧那挂着的走马灯,烛心在外围画案的投射下,倒像是一颗红宝石,外围的图案,缓缓转动,倒真的像是真人在舞动。伍月心想:这匠工定是费了不少心思,才把人物形态绘的栩栩如生。
伍月掏出钱币交给摊主,领来了五个铁环。
伍月双眼看着最远处的瓷瓶,心中估摸着距离,扔出铁环,只听铁环“哐”的一声碰到瓷瓶的瓶口,然后被弹开了。
伍月心中不服,论准头,谁比得上她。伍月沉下心,又甩出铁环。可是接下来几个环也是如此,次次都能碰到瓷瓶,却套不住她。伍月不敢相信,觉得肯定是他这摊上动了马脚。伍月垂目看着手中仅有最后一个铁环,想着让三竹碰碰运气。
“三竹,你试试。”伍月把铁环随手递给三竹。
三竹看着伍月接连四个环都未套中,心中也是疑惑。只见三竹接过铁环,看了看手中的环儿,又抬眼看着瓷瓶,凝神甩出铁环,“嘭”,铁环刚刚好套中了瓷瓶颈口。
周围传来欢呼声,伍月睁大眼睛看着那铁环,有些不敢相信。
“三竹,你真厉害。”
伍月抱着走马灯,露出了下午以来的第一个笑容。这走马灯,来的可真不易。若是把它摆在房间,肯定很好看。伍月爱不释手的摸着手中的走马灯,笑的开怀。
“三竹,你为什么一个就能套中?我却套不住。按理说,我应该比你准呀。”伍月放慢脚步,和三竹并肩,有些疑惑的问道。
“因为我瞄准的是瓷瓶的后方。”三竹缓缓讲来。
“瓷瓶后方,”伍月喃喃道,突然伸出右手拍了一下三竹,“我知道了,原来如此。我怎么说,自己一直不中呢。”伍月明显有些激动,要不是三竹,估计伍月就会砸了那家店。
把走马灯交给三竹,“好生拿着,别弄坏了。”伍月看着灯笼,细细交代。
用过晚饭之后,三竹提醒她该回府了,可是伍月不肯,一个劲的吵着要划船。三竹自是受不了伍月的撒娇,只好找了一个小船,扶伍月上了船。
“三竹,今晚不回去了。”
小小船上,伍月站在船尾,晃动着船桨,三竹站在她前方,看着她。
她眉眼间初露女子的温婉,不知何时,伍月已经褪去了稚气,离远了看,到是别有一番风味。那相貌就恰巧撞了三竹的心,让三竹移不开眼。
伍月摇了一会就觉得累,把船桨给了三竹。
坐在船中央,看着岸边的灯会,伍月觉得那灯光亮的有些不真实。伍月看着忽隐忽显的火苗,心绪飞出去好远。与叶子轩相处几日,觉得他是个好人。若是做朋友,再合适不过了。可是要嫁给他,去接受一个全新的家庭,伍月觉得很艰难。
可若是不嫁叶子轩,爹爹肯定还会再为她寻一门亲事的。
其实,嫁与不嫁叶子轩,这个决定权不在自己。嫁给谁,这也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娘也说过,她和哥哥不一样。
我的未来,未来是什么?
伍月望着三竹,其实一辈子不嫁也是好的。
她问三竹:“三竹,你有没有想过娶妻?”
“没有。”三竹看着伍月不开心的样子,心有些闷闷的。她是在想叶子轩吗?叶子轩与她才相处几日,她竟想着嫁人了。
三竹不理解,不知道叶子轩好在哪里,让伍月如此伤神。
“三竹,回吧。”伍月兴致缺缺。
来到客栈里,定了两间房,上楼前伍月吩咐小二:“拿两坛酒,要几盘下酒菜。”
三竹转头看着伍月皱眉,拿酒?她可是要喝酒。
进了房内,伍月走在椅子上,对着三竹说:“三竹,陪我喝两杯吧。”伍月看三竹要推门出去,阻止道。三竹关门的手顿了,而后退回屋内,坐在椅子上。看着伍月自饮自酌。她之前从未喝过酒,烈酒伤喉,伍月忍不住咳嗽,可是她吃了两大口花生米,还继续喝。
三竹定定的看着伍月的一举一动,眉头紧蹙成山,她之前从未饮过酒,这一日,是怎么了。三竹看着伍月一杯一杯的往嘴里倒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看她已经有些拿不稳j酒杯了,三竹夺过酒瓶,放在桌子上。起身一把抱起伍月,把她轻轻的放在床上。
伍月还有些意识在,一直推三竹:“你放开我,我还能喝。”说着,就开始干呕。
三竹赶紧拿来污盆,扶起伍月,可伍月又不吐,三竹只好把她重新放回被窝。三竹蹲下,帮伍月脱掉鞋子。心中有些懊恼,自己笨手笨脚的不会伺候人,今日应该让小暖跟着来的。
三竹去楼下打了些热水,拿上来把毛巾浸湿,轻轻擦拭伍月的脸颊。把她脸旁的碎发温柔的别到耳后。
再把伍月的手从被窝拿出来,细细的擦拭。伍月不老实的抽回手,翻了个身。
三竹掰正伍月的身子,让她平躺着,接着继续擦手。
“我不想嫁人。”伍月好像做噩梦了,紧紧的拉着三竹的手。三竹看着伍月因为用力而指间泛白,终究不忍心掰开她的手。
熬了半夜,伍月吐过之后,三竹喂了她一些温开水,之后,推开门出去了。
等三竹半夜惊醒,是因为听见了隔壁的声音。三竹外衫都未穿,慌忙拿着剑踹开了伍月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