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正，震远镖局校场内。
一众力士在校尉的指挥下晨跑、举石墩、扎马步，一派热火朝天景象。
老贺领着身着练功服的温别单独站在一处，道：“在你这个阶段，能调动的源力只是体内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即使如此，你的耐力、力量爆发、恢复力、反应能力、精神强度依旧可以达到常人的八倍以上。”
“源道十二脉，每一脉的身体增幅方向不同，通魂一脉主精神强度、反应能力，但最差的一项身体增幅也不会低于常人八倍。”
“所以你的操练内容跟他们一样，跑步、石墩、马步，但要增加八倍的量——校场四十圈，一百斤石墩二十四组、负重马步一刻钟。”
刚跑没几圈的时候，温别感觉良好，浑身上下有用不完的力气，十圈就是毛毛雨。
成为源者后他还没有挑战过自己体力的极限，这种脱胎换骨的感受让他越跑越快。
二十圈，温别的腿开始不听使唤了，像灌了铅似的。
三十圈，喉咙就像漏了气的风箱，血沫子的味道在嘴里弥漫。
四十圈后，温别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浑身湿透、仰面倒地。
休息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体力刚恢复了三分之一，温别就被拎起来扎马步，膝盖上顶着两大包米袋。
半刻钟后，温别的小腿打起了摆子。
老贺翘着腿坐在一旁：“米是从你这个月的月俸里支出来的，要是米袋落地，这五斗米就扣下了。”
温别神色一肃，腿也不摆了。
当最后一组的石墩被掷到地上时，温别趴在地上，四肢处处传来撕裂般的痛楚，连手指头都动弹不得。
老贺扛起温别，把他丢到静室里一个倒满绿色液体的木桶内：“你现在的样子，真像一条咸鱼。”
温别吐了个泡泡，半个字都没吐出来。
桶里的绿色液体不知是什么药材制的，看似冒着热气，触体竟有微凉之感，筋肉的酸痛立时消退了大半。
“老贺，这是什么药？”温别扯着沙哑的嗓子道。
“促进筋肉生长、恢复源力的药。这一缸子药能顶你半个月月俸，曹大人真是舍得。”
温别把头也埋进了水底下，从头到脚都舒泰了。
沐浴更衣后，书课开始了。
“今天要讲的是源力等级的划分和学徒境的源术。”
“源者有九境：学徒境、行者境、使者境、大师境、宗师境、巨匠境、尊者、仙、神。”
“以宗师境为分水岭，能达到这个境界的源者一般都是各大门派的掌门，当朝不超过数十人。”
温别问道：“那你见过巨匠境的源者吗？巨匠境的源者有多厉害？”
“已知的巨匠境源者不超过一手之数，传闻巨匠境的源者抬手可碎山河。”
老贺面露神往：“我也希望有朝一日能有机会得见这等境界的源者，可惜，可惜。”
“此等境界离你我太远，不可好高骛远。等你学会第一个源术，才算正式迈入了学徒境。先将这本《源力初讲》拿回去好好。”
温别打开《源力初讲》的目录，发现书中涵盖内容非常广泛，从源力的历史到修炼的建议均有涉猎。
“老贺，你是什么境界的源者？修的哪一脉？”
老贺神色微黯，掏出怀里的酒壶抿了一口：“以前是行者境，前几年受过一次伤，境界跌到了学徒境。我年纪大了，身体不如你们年轻人，就退了下来，带带新人。”
老贺又抿了一口酒：“你的兵器课老师是裴小旗，源力修炼和控制课的老师是应总旗。我喝点酒不误事。”
“你想知道的东西都在书上，自己看罢，不懂就问我。”
书课结束时，老贺已经喝得醉醺醺了。温别冲了壶解酒茶放在桌上，才去了兵器演练室。
裴小旗名为裴大智，是健体一脉的学徒境。他的源力境界在白驹卫里垫底，却痴迷于研究兵刃，对各式兵器造诣颇深。
这位裴小旗长得和他的名字没有半点关系，横眉怒目、大耳红面，怎么看怎么像菜市里卖肉的屠夫。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兵事最重要的是什么？一是人，二是器！”
“好的兵器，可以让你杀死境界比你更高的人！能救你的命！”
“什么是好的兵器？”
……
裴大智的唾沫星子浸湿了温别的半截衣袖，温别掩面道：“我适合用什么兵器？”
听到自己的学生发问，裴大智兴致勃勃道：“通魂源者不以速度和力量取胜，很少与人贴身搏斗，但控制力极强。所以，隐蔽性更高、能够远距离制敌的兵器和特殊型兵器更为合适。”
“应总旗的七弦琴就是特殊型兵器。但特殊型兵器需与自己的源术契合，一般都是自己打造。你可以先选普通的兵器加以研习，这不冲突。”
裴大智从架子正中拿下一柄火铳，强力推荐道：“这是神机营的好东西，咱们这就一柄，想不想试试？”
温别试了一遍袖箭、手弩、飞镖、绳鞭、套索、弓箭、火铳的手感，最终选了袖箭。虽然手铳的威力更大，但是声响过大，且不能受潮，使用限制太多。
裴大智有些失望：“袖箭也不错，后日我让老贺给你备一套新的。”
用完午膳还没来得及喘几口气，就到了源力控制和源力修炼课的时辰。
源力修炼的方法与温别想象的大不相同，他本以为如话本里所述，会有各式神功秘籍可供挑选，没想到源力十二脉的基本修炼方式是完全相同的。
因而各脉源者入源后皆可掌握一个基本源术，每个境界会再多习得两个基本源术。
应四娘解释道：“源力十二脉必修的正经是一致的，但人体经络繁多，除了必修正经以外每个人选修经络的差异和所属属性的差异，是导致各人源术不同的关键。”
源力前四境修的部位分别是躯干、手、足、头，到了宗师境才会修到奇经八脉。
看来顾元青至少已是行者境了，温别道：“如何提升源力境界？”
“源力境界的提升有三个要求，一是融会贯通本境界必修的正经加两条以上选经，二是对当前境界的领悟，这取决于天赋，三是以合适的药物打开下一个部位的修炼通道。”
“等你修炼完这本《源经》的躯干卷，也就修完了学徒境必修的正经。”
“在此过程中你自会掌握通魂脉学徒境的两个基本源术：遗忘和通灵。”
“通灵这个源术识魄一脉也有，区别是识魄脉的通灵探查的是死物的灵体，通魂脉的通灵探查的是活物的灵体。”
“通魂识魄二脉互有可借鉴之处，所以曹大人让我来教你。”
讲述了初步的源力运用和源术的原理后，应四娘道：“通魂脉入源即可学会的基本源术名为心眼，心眼的作用是可以看到别人当下的情绪反馈。这个源术我现在教你。”
终于到重头戏了。
温别按照应四娘说的，排除杂念、闭目內视。
他看到自己体内的源力是灰白色的，灰白色的小溪静静伏在躯干的每条经络之中。
以神驭念、以念驭源，缓缓推动这条小溪向心口的方向流去。
灰白色的源力包裹着心脏而上，待全部裹住之后，念出口诀。
只见源力小溪闪烁了一下，裹住心脏部分的源力就化为了透明。
温别睁开眼睛，应四娘身上闪耀着蓝色的光，映得皮肤更加白皙。
蓝色代表平静。
应四娘欣慰点头：“看来你已经学会了。”
“你要谨记，眼见未必为实。情绪可以抑制，也可以伪装，不要完全相信你所看到的。”
撤回心口的源力，蓝色的光芒消散。
“回去勤加练习，等你可以瞬发源术时，才算练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