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安西军中这两年,突厥语学得极溜。而俱车鼻施的族人原本也是突厥一脉,非但能听懂宇文至的话,并且心中对俱车鼻施闭门不战的行为甚为不齿。如今见援军迟迟不到,而营门已经岌岌可危,登时士气就掉了近半儿。有几个甚至举头四顾,试图查看自家大汗是不是存心让大汗死在这里。
“别听他的,射死他。射死他!”指挥着防守的柘折城将领铁木蓇葖也不敢保证自己和身边这伙弟兄是否被大汗当做了弃子,指着宇文至大声喝令。宇文至微微冷笑,先是一箭射死一名试图拉弓偷袭者,又是一箭射落了营中将旗,还没等对方回过神,第三箭已经又搭在了弓臂上,“哪个不怕死,尽管前来试一试。老子穿的是猴子铠,一箭射我不死,你就自求长生天保佑我找你不到!”
“哪个不怕死,尽管前来试一试。老子穿的是猴子铠,一箭射我不死,你就自求长生天保佑我找你不到!”亲卫们扯开嗓子重复,整齐的喊声在沙场上空回荡,闻者无不胆寒。突厥人骨子里最崇拜强者,宇文至先前箭无虚发,已经令无数守军心折。如今又把铠甲的优势报了出来,更是令对面的弓箭手不敢轻举妄动。柘折城方面的守将铁木蓇葖还欲再鼓动,万俟玉薤已经杀到他眼前,矛头向前一头,便是一团耀眼的寒霜。铁木蓇葖迅速缩头,同时扯过一名侍卫,将自己的身体藏在了对方身后。几串血珠飞溅,可怜的侍卫喉咙处开了个洞,惨叫着软倒。铁木蓇葖的头盔则歪到脑袋一侧,额头上出现了一条三寸多长的大口子,鲜血顺着鼻子尖唏哩哗啦往下淌。
“有种别躲!”万俟玉薤大叫,声音里边充满的鄙夷,“这人心肠太坏,别给他垫背,要命的快闪开!”
周围的守军闻听,本能地闪避,不肯再上前当肉盾。铁木蓇葖跑了几步见没人肯援救自己,只好转身迎战。他手中的弯刀成色甚佳,三下两下便将万俟玉薤的长矛砍断了半截。“我杀了你!”他大叫,前冲,声音却戈然而止。被削尖的断矛正戳在他的喉咙处,红彤彤从脖颈后露出数寸。
“啊!”附近的防守方士卒这才反应过来,纷纷上前拼命。万俟玉薤用断矛扫翻了四五个,大声叫嚷,“主将都死了,你们还瞎掺和什么。赶紧跑吧,再不跑,就没机会了!”
他自问突厥语说得也算标准,所言也算设身处地替对方着想,周围居然没人肯听。只管着舍死忘生上前拼命。正手忙脚乱间,又听见宇文至的亲卫们在不远处用突厥语齐声喊道,“都笨死了。怕俱车鼻施找你们家人算账,你们投降不就成了么?这么老远,谁能看清楚哪个战死了,哪个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