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你这幅德行!”王洵气哼哼地打断,“就跟这辈子没见过女人般!”
“二郎你有所不知!”马方被说得满脸委屈,“我不是没见过女人。但我阿爷给我选的女人,首要一条要求是不能让我贪恋其姿容而耽误了学业。你想想,照着这个标准选,我还不够可怜么?”
念及马方的父亲那张终日紧绷着的棺材面孔,王洵不由得心里好生同情,“我带你去一个全是美女的地方,你去不去?”
“哪?”马方立刻高兴起来,迫不及待地追问。
“平康里!”见他那幅猴急模样,王洵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答应。
“还是算了吧!”马方缩了缩脖子,神情又开始打蔫儿,“上次宇文晓达带我去过一次,到最后我都没弄明白,是我拿里边的姑娘们取乐呢,还是姑娘们拿我寻开心呢!”
“你没收到两个小红包吧!瓜娃子!”王洵笑着打趣了他一句,耸耸肩,“随便你。反正雷大哥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我也先走一步了!”(注1)
说罢,也不理睬低头耷拉脑袋的马方,顺着斗鸡坊的侧门匆匆而去。
此刻刚刚过了上午巳时,这一天的光阴还很长。王洵带着两个健仆人,漫无目的在街头游走。看了会儿风景,终归觉得无所事事,便又信马由缰地朝白荇芷的小楼走来。
他自觉自己来得早,谁料锦华楼已经宾客盈门。非常不巧的是,作为锦华楼的当家头牌,白荇芷也被一伙恩客重金包了场子,无法分身来见。还没跟白荇芷达成赎身协议,此刻的他当然也没资格砸人家锦华楼的买卖。只得撇了撇嘴,非常不屑地骂道:“才什么时候,便跑到锦华楼来喝酒厮混。大白天的,莫非他们就没点儿正经事情干么?”
锦华楼的阿姨红姑当年也曾是风月场上的花魁娘子,不用看王洵的脸色,就知道他在喝飞醋。赶紧笑呵呵地凑上来,轻轻扯住他的衣袖,“二郎不要生气么?那些外地来的军汉,怎么会像二郎这般,隔上十天半个月,才能忙里偷闲到白姑娘这里来放松一下!这些人,在军营里头都憋疯了,见了蚊子都觉得是双眼皮。这不,一大早就伸长了脖子等着锦华楼开门,只要能听白姑娘唱一首曲子,花多少钱都不在乎!您老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他们的钱都是拿命换回来的,早扔干净了早利索。照这种扔法,估计用不了几天,就得抱着光溜溜膀子,哪里来滚回哪里去了!”(注2)
“一伙外地来军汉?哪里来的?”听阿姨这么一说,王洵心里的恼火稍微小了些,笑了笑,低声询问。
“好像是安西四镇回来的。啊哟,二郎你可不知道,这爷军爷不好惹得很。白姑娘本来不打算露面的,可他们说,如果白姑娘不出来献艺,他们就要拆了这锦华楼。为了楼里其他姐妹的营生,荇芷她只好委屈求全了!”望着王洵的脸色,阿姨摇晃着手帕替白荇芷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