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瑾愣了好半天，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赶紧拍掉李陵的手，准备自己擦脸。
哪知她刚刚想用手擦脸的时候，李陵却抓住了她的手腕：“你再擦，就更脏了。”
楚瑾一愣，却是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脏兮兮的。
她只是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就做什么，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方才在拨弄药草田里面的药草时，手指上沾了些泥土，这么一摸，才让自己原本干净的脸脏了一圈。
“真是一只小花猫。”
李陵一点点地擦干净楚瑾的脸，接着昏黄的光芒，李陵看着眼前的楚瑾，却是和以前的那位炎王妃完全不一样。
大概是没了身份的束缚，他心里竟生出一丝悸动来。
楚瑾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将自己和李陵的距离拉开，她皱了下眉：“那个，我刚刚只是给个建议，至于你自己想怎么样，还是由你自己来决定。”
“我知道。”
“夜深了，你还是回去吧，天枢院快要宵禁了吧。”
李陵笑了笑：“夜深了，你一个人在这儿，我也不放心，不妨事的，我就在这儿陪你。”
楚瑾叹了口气，也不说什么，还是继续找药草才好。
日出东山，楚瑾揉着快要断掉的老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天呀！终于搞定了！”
小本子上密密麻麻的字迹，完全是龙飞凤舞，这个时候，楚瑾也管不得那么多了。
楚瑾将本子小心翼翼地放在怀里，又眨巴了眼睛，干涩的很，快要瞎了。
“快来喝粥。”
李陵温柔地笑了笑，“忙了一夜，喝些热的暖暖胃。”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李陵已经熬好了一锅老火粥，看起来浓稠的很，很有卖相。
楚瑾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咕噜两声，连呜呜都感觉到了饿，完全不客气地就爬上了桌子。
呜呜在伸爪子的时候，却是不放心地看了下四周。
李陵为呜呜舀了一碗粥，放到了呜呜的面前：“吃吧，不过有些烫。”
呜呜似懂非懂地看着李陵，楚瑾走上前来，摸了摸呜呜的脑袋，这才坐下。
楚瑾端起粥，吹了吹，然后拿起调羹，舀了一调羹的粥，又吹了吹，这才放到嘴巴里面。
不过现在，李陵的目光却是落在了呜呜的身上。
呜呜模仿着楚瑾的动作，抓起调羹，舀了一调羹的粥，吹了吹，这才放到嘴巴里面。
“哇呜……”
好满足！
楚瑾摸了摸呜呜的脑袋：“呜呜学的可真快。”
“这小家伙，挺聪明的。”
“听人说，今臂猿是唯一一种能够学会人类语言的魔怪，怎么可能不聪明。”楚瑾叹了口气：“不过，大约这世上，只剩下它一只了。”
想到霍湛那毫无人性的命令，楚瑾就觉得倒胃口。
太血腥了，太暴力了。
不管是基于什么理由，也不能说让一个种族灭绝就灭绝的，有什么深仇大恨呀。
“不会吧。”
“怎么不会，至少迷雾森林之中，就没有今臂猿了。”
“迷雾森林中的今臂猿没了？”
李陵显得有些兴奋，这倒是让楚瑾费解了。
“今臂猿没了，你高兴个什么劲儿？”楚瑾皱起眉，“这么可爱的魔怪消失了，你居然还能够高兴的起来？”
幸好呜呜还听不懂人话，只能够从两人的面部表情和肢体动作来判断，他们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呜呜抱着自己的一碗粥，想要远离这个让人不安的饭桌。
“你知不知道物种的灭绝，会对生态造成什么样子的后果？就像没有狼，羊群肆无忌惮地繁殖，草被就会被吃掉，整个生态系统都会变得脆弱和恶劣。”
楚瑾叹了口气，她按着突突疼痛的太阳穴，她为什么会对李陵说这些话，这些话她曾和霍湛说过，不过被霍湛一笑了之。
“我不懂你的什么生态系统，但我知道，今臂猿原本就不属于迷雾森林。”
“嗯？你说什么？”
“今臂猿原本就不属于迷雾森林，它们是在五年前，一场大火之中，忽然就冒出来的。”
“五年前？”
那不是霍湛遭遇刺杀的时候。
楚瑾的眉头更是皱的紧了，怎么全都是五年前，五年前的那一场暗杀到底衍生了多少事情出来。
李陵想了想：“如果我记得不错，今臂猿，是北荛国菱?峰上的产物，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南霜国迷雾森林，就不得而知了。”
“你是说，今臂猿原本就是外来入侵者？”
“应该是。”
楚瑾：那为什么霍湛不吭声，她那天还大声地指责霍湛不该这样残忍地屠杀今臂猿。
没想到，却是她错了。
霍湛是在屠杀外来入侵者。
不过，第六感在告诉她，霍湛屠杀今臂猿绝对不可能是因为外来入侵者这么简单的一个理由。
“怎么了？你的表情告诉我，发生了一件很严重的事。”
“是，很严重。”
她怪错了！
怪错了霍湛，真的很严重。
虽说霍湛没有说什么，但肯定心里是不好受的。
得想个法子补救才好。
楚瑾喝完粥，为呜呜擦干净嘴巴：“我得赶回去交作业了，昨天谢谢你了。”
“不用谢，我送你。”
“大白天的，我应该很安全。”
楚瑾婉拒，这里走出去，要不了多久，就到宿舍区。
李陵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我送你。”
楚瑾无所谓地耸耸肩：“嗯。”
再推，就显得太刚了。
楚瑾正打算抱起呜呜，哪知道呜呜却是爬上了李陵的肩膀，又蹭了蹭。
“它这是做什么？”李陵费解地看着楚瑾。
楚瑾笑道：“它在表示喜欢你。”
诚然，李陵的确有让人无法抗拒的温柔，别说是呜呜了，就是外面的怀春少女，谁能够抵挡得住。
身材高大，又一表人才，更难得的，是那时刻都挂在脸上的温柔笑容，让人欲罢不能呀。
当然，这大概是和他常年要在外面拓展自己的商业版图有关系。
在这个年代，并不是什么有钱就能够站在顶端，士农工商，商人永远都会站在最底端的。
就算李陵再有钱，他都只是个商人，在那些达官显贵面前，都要矮一截。
生意嘛，哪个不是卑躬屈膝换回来的。
李陵还这么年轻，会有很好的前途的。
“真的吗？”
李陵兴奋地摸了摸呜呜的脑袋，呜呜又蹭了蹭他。
楚瑾笑的就像个老母亲似得，呜呜这性子，总算是开窍了，要是能够让它和霍湛亲近一些就好了。
在冒出这个念头来的时候，楚瑾整个人都不好了。
关霍湛什么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