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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25.李良外传

扬州,李家屯。

“恭喜李老爷!贺喜李老爷!您家公子中了秀才啦!”送信的人边跑边对着坐在门口晒太阳的李老爷喊道。

李老爷是李家屯的土财主,也是最有威望的人。可以不夸张的说,李家屯至少一半地都是李老爷的。

李老爷生性佛系,所以从李老爷老爹手里继承家产到现在二十年了,家产一点都没增加,每年都靠租金存活,也不去霸占农民的农田。

李老爷有一个儿子,叫李良。送信的人刚刚说李老爷公子中秀才了,说的就是李良中了秀才了。

李良从小心中有抱负,希望可以踏上仕途,所以李良自幼读书刻苦,功夫不负有心人,李良今年才十六岁,就中了秀才。

李老爷一听这个消息,顿时乐的从躺椅上跳了起来,真难想象他竟然只是一个四十出头的人而已,却每天除了收租,就是躺在躺椅上享受生活,像极了一个七八十的老头子。

李老爷接过凭证,从怀中掏了一锭银子赏给了送信的人,然后乐呵呵的进家门去找李良了。

李老爷直接去了后花园,李良没啥狐朋狗友,有空一准就在那边读书。果不其然,李老爷远远的就看见后花园的石桌上放着一壶茶,几卷书。

李良没有狐朋狗友,整天就知道在家里读书,不出去玩。李老爷非但没有很欣慰,反而有些担心李良的交际能力了。每次李良一出门就拿银子开路办事,却不擅长交际,这以后也没法当官啊?哪个当官的不是八面玲珑的?

李老爷过去的时候,李良还在专心念书。直到李老爷走到跟前了,李良才从书中回过神来:“爹,你来啦!儿子今天又学到新知识了。”

李老爷笑眯眯的说道:“良子,爹刚刚得到了一个好消息,你猜猜是什么?”

李良答道:“爹,儿子猜,应该是我院试过了,中秀才了。”

李老爷哈哈大笑:“你怎么知道?”

李良偷笑道:“刚刚送信的人在外面喊这么大声,儿子早听到了。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下次乡试我肯定也可以中解元。”

李老爷笑道:“读书也讲究劳逸结合,良子啊,以后当官也是需要交际应酬的,别老呆着家里了。听说明天晚上正好有场品诗会,你就去见见世面,顺便交几个朋友。”

李良本来没啥兴趣出去。可是一听有品诗会,顿时来了兴致,问道:“爹,这品诗会可有什么讲究?儿子第一次去,可别闹了笑话。”

李老爷看到儿子有兴趣,很是高兴,说道:“你出去的少,不知道也是正常的。现在扬州城里醉红楼每月十五,都会举办品诗会。由醉红楼的姑娘出题,答最佳者可与出题者把酒言欢。”

李良问道:“爹,儿子不想与姑娘饮酒。不过这个品诗会倒很有意思,儿子愿意前往参加。不过听说醉红楼是风花雪月之地,爹你是怎么知道品诗会的?”

李老爷被问的老脸一红,语气拘谨的说道:“隔壁王家屯的老王告诉我的。他经常去,爹可没什么文化,也没这个爱好。”

李良看到老爹的红脸,也笑了起来。李良放下书本,开始为第二天的品诗会做准备,听李老爷说青年才俊在这一天都会去醉红楼,当然不是去为了喝花酒,而是为了结以文会友,所以李良要穿的好看一些,给别人留下一个好印象。

第二天一大早,李良穿上自己精挑细选的服装,在坐上李老爷安排的马车后,为了晚上养精蓄锐,便小眯了起来。

李良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在梦里他手持一柄长剑,冲入敌阵如入无人之境,在刀林剑雨中竟然可以瞬间移动,以一己之力杀的敌军溃不成军,而后闪现倒敌将身后,一剑砍下对方首级。

正在李良在梦中酣畅淋漓之时,车夫喊道:“公子,我们到扬州城外了,小的就不送进去了,送进去会收我的马车很多入城费的,你自己走进去不用太多入城费的。”

李良的美梦被打破,不得不爬出马车,跟车夫说:“入城费我出,赶紧给我送过去,我有点饿了,正好去城里吃顿饭。”说罢从怀里掏出一粒碎银子扔给了车夫。

车夫一把抓住碎银子,用牙咬了咬,乐开了花。入城费才几文钱,李良公子给了这么多,正好在扬州城里给家里的婆娘和儿子买点李家屯没有的胭脂水粉什么的。

车夫架起马车,在门口缴纳了五文入城费刚想进场,又被守门的卫兵拦了下来。车夫连忙问道:“门口贴的告示上写着马车五文,你们别欺负我没读书,以为我不识字。”

卫兵说道:“马车五文是没错,可是一人三文你还没给呢!你车里有几个人我来瞧瞧?”说罢士兵用枪挑起帘子往里看去。

李良听到争吵,便钻出马车说道:“军爷,这马车总要有人赶到吧,总要坐人的吧,谁见过马车自己跑进城去的?”

士兵说道:“爱进不进,军爷这就是这个理。你一看就是个穷酸秀才,别给脸不要脸。以为自己是多大的官?刺史万大人进城也得看我脸色,没钱就回去。不过刚刚缴纳的就归军爷我了。”

李良气的那个咬牙切齿,看见士兵手里拿的枪,没有办法,只得又从怀里掏出了一粒碎银子扔给了士兵。士兵拿到手掂了掂,心满意足的放马车进了城。

进了扬州城直走便到了醉红楼,李良掀开边帘往外看去。这是李良第一次进扬州城,外面人来人往,甚是热闹,李良心痒,便让车夫停了下来。

李良跳下车后,便问车夫醉红楼在哪里?车夫指了指路前面最高的一座楼,说道:“那栋最高的便是。”

李良告别车夫,独自漫步在街上,左看看,右看看。一路上看见各种多种美食小贩,或叫卖,或揽客。李良正好饿了,便寻了一个粽子摊坐下。

粽子铺老板见来了客人,连忙招呼道:“这位客官。请问要蜜枣的还是红豆的?如果喜欢咸的还有肉粽。”

李良从未吃过粽子,便说:“一样来一个吧。今天都尝尝,看看哪种好吃。”

粽子铺老板劝道:“客官,我怕你吃不下。要不你先来一个,吃完了再给你剥下一个如何?”

李良觉得有理,便先点了一个蜜枣粽。粽子铺老板麻利的剥好端上来了,一个铁盆里放着一个白白的粽子,分外诱人。

李良大大的咬了一口,醇香的饭粒和醇甜的蜜枣这两种味道混合在口里,互相搭配,令人回味无穷。

李良诗性大发,随即用筷击碗吟道:“青叶裹白米,红枣含黑核。金箸分玉块,银团过贝齿。”

粽子铺老板听到后忙问李良:“客官,你刚刚说的是啥意思?我没读过书,听不太懂意思。不过总觉得你说的很厉害的样子。”

李良笑道:“老板,你这粽子真当是好吃至极!在下从未吃过如此好吃的食物。这一个也够大,我感觉已经吃饱了,其他口味的我下次再来尝了。”

李良吃完面前的粽子后扔下一块碎银子说道:“老板,惠账!”

粽子铺老板一看,哪里需要这么多银子,连忙说道:“客官,不消如此多银两,三文钱就够啦。这我也找不开,就赊着下次一起付好了。”

李良笑道:“老板,你就不怕我跑了?你可是不知道我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粽子铺老板说道:“客官,一看你就是实诚人,老头子我在这里摆摊几十年了,这个人还是看的蛮准的。再说了,也就三文钱,如果你真的不来了,就当我请你吃了也行。”

李良笑道:“老板,这钱你先收下,明日我再来吃。你也摆了几十年的摊了,我相信你明天准来。”

说罢,李良起身离开,肚子也饱了,也没兴趣看两边的美食了,就直奔醉红楼而去。

粽子铺老板看着李良远去,原本浑浊的眼睛明亮了起来,佝偻的腰板挺起来了,原本沾满油污的衣服仿佛变的干净起来了。

粽子铺老板望着李良的背影,抚须想道:“有趣,有趣,没想到贫道今日在此遇到一位星宿转世。此小子虽命中多磨难,命运被迷雾遮盖,但如遇命星,必当拨开迷雾见天日。他能不能觉醒就看这世的因果了。贫道能做的只能是静观其变,必要时指点一二。”

说罢,粽子铺老板仿佛又老了几十岁,变回了那个满身油污,为了生计而起早贪黑,吃苦耐劳的老人。

李良吃饱了肚子,开开心心的朝着醉红楼行去,突然听到前面一阵争吵声,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书生在卖画,而另一边是三个大汉。

李良本着有热闹不看就是亏的想法凑上前去,他从一位大妈口中得知这三个大汉是本地地痞,他们看见书生来卖字画就要来收保护费十文钱。

书生贫穷,一幅字画都还没卖出去,实在是无能为力支付这十文钱,所以三个大汉扬言要砸了书生的摊位。

还以为是多大的事,不就是为了十文钱吗?李良觉得这三个大汉欺人太甚,于是便站了出来想替他说句公道话。

“三位大哥,请听小的说一句!”李良朝着三位大汉拱手道:“三位大哥,这位小哥还没卖出字画,实在没钱,何不宽恕一下,待他卖出字画后再收取也可!”

三个大汉中带头的胖子说道:“宽恕?每个人都要宽恕我们这还怎么管理?再说了,你可以卖了字画给钱,万一你一天都卖不掉呢?这是规矩,必须先给钱,再摆摊。”

那摆摊的书生对李良拱了拱手说道:“这位兄台,在下姓黄名礼。本想参加今晚醉红楼的品诗会,无奈小弟囊中羞涩,所以不得不行摆摊卖字画这等不文雅之事!还请不要见笑。”

李良回礼道:“在下李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我等应有的志气,胸有正气才能无愧于天地间!”

胖地痞打断李良道:“别文邹邹的说这些大道理,我才不管你为啥摆摊。你还摆在了别人字画店对面,你这不是让我们以后难收管理费吗?”

李良一看,书生的摊位对面果然是一家字画铺,名为广兴字画铺。李良顿时心里明了:“原来是广兴字画铺老板见对面有人卖字画,不愿出面,便叫来了每个月都来收缴管理费的胖地痞三人来驱赶。”

李良心中一动,刚想上前继续理论,边上传来一个声音:“这位兄台,你这字画怎么卖?全部卖与我如何?”

李良抬头一看,是一个鲜衣怒马的少年,带着几名仆人,看这衣着打扮,定是富贵人家的公子。

胖地痞一看来人,连忙行礼道:“海公子,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海公子摆摆手,跳下马,来到书生的摊位前,对着摆摊的书生说道:“你这字画还算不赖,打包卖与我如何?”

摆摊的书生说道:“海公子,这里一共十幅画,十幅字。原本每幅画都卖一辆银子,海公子你要的话,十两银子你就全部拿走吧!”

海公子对胖地痞说道:“这位公子的书画我包了,他就不摆摊了,这个摆摊费就算了。”说罢一挥手,手下的仆役连忙掏出十两银子递给摆摊的书生。

胖地痞连忙应到:“海公子说的是,不摆摊自然不需要摆摊费,不需要摆摊费。”这个神态和刚刚盛气凌人的神态完全不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不是同一个人。

摆摊的书生收拾好全部字画,交与了海公子的仆役,朝着李良和海公子一拱手:“幸有李公子和海公子相助,否则黄某真是有力没处说啊。”

海公子说道:“刚听黄公子说要去今晚醉红楼的品诗会,那时候我们就不见不散了!”说罢,驾马离去。

黄礼还在感慨世上还是好人多的时候,李良却心里觉得有点海公子隐隐的不对,却说不上来。等到人群散去,却发现广兴字画铺里出来一人,竟然是刚刚海公子的仆役。

李良还在思考之时,黄礼却拉了拉李良说道:“李兄,看啥呢?赶紧醉红楼去占座了。”

李良回过神来,连忙应到:“好,好,好!这醉红楼还要去占座啊?在下第一次前来,不太懂品诗会的规矩,不知道黄兄能否为我讲解一二?。”

黄礼说道:“李兄,我们先去醉红楼占个位,再容我慢慢道来。”

李良便跟着黄礼去了醉红楼,入门之前,每人缴纳了五两银子的茶水费。原来品诗会也不是谁来都能进来的,必须先花五两银子买个入场券,怪不得黄礼不得不当街卖字画筹钱。

李良跟着黄礼进了大厅,除了第一排中间三个桌子空着,前面几排已经坐满了人。黄礼带着李良找了一个比较靠前的两个空位坐下。

李良好奇的问道:“黄兄,前面三个桌子为何空着?桌上果品也比我们这边好,莫非是给达官贵人坐的?”

黄礼笑道:“非也,非也!大凡达官贵人都是坐楼上包间的。这三桌乃是评判之席。等下出题作答之后,就由这三桌之人评出最优诗词,交给出题的姑娘。”

李良又问道:“那这出题和作答又是以何为准?如何评判最优呢?”

黄礼道:“每月会有三位姑娘出题,题目随姑娘心意。每个才子都可作答,作答一次需缴纳一两银子作答费。一炷香之内把作答费和作答一起交给裁判即可。最后裁判会从中选出最优的三个作答交给姑娘,由姑娘亲自挑选。一旦被姑娘选中,今晚可和姑娘共度良宵。不仅不需要花一文钱,最主要的还是名声大噪。”

正当两人说话间,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底下的座位都坐满了,后来的人只能站在后面,可是就算如此,还是有很多人在排队交钱进来。

李良和黄礼一起吃着点心,聊着家常。从聊天中得知黄礼也是秀才,也准备去乡试。两个人越聊越投机,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黄礼突然抬头看见最前面有一桌上竟然是海公子和身边人谈笑风生,刚想去打招呼,李良劝到:“海公子正在和好友聊天,你现在去不合适,不如等到事后再当面感谢也行!”黄礼觉得很有道理,便不去打扰海公子了。

两人低头聊天间,主持人登场了。主持人说道:“各位才子,欢迎光临,我是醉红楼的罗妈妈,想必很多人都认识我!我不啰嗦了今天我们请来了重量级的裁判!下面有请裁判入席。”

说话间从门外进来三人,罗妈妈介绍道:“走在最前面的是扬州知府周大人!周大人左手边的是广兴字画店海老板!周大人右手边是扬州学府的沈夫子。让我们欢迎他们的到来!”

李良心想:“广兴字画铺不就是下午黄礼摆摊的那里吗?没想到海老板竟然也是有资格做裁判的有学问之人?那么说来海公子和海老板又是什么关系呢?而且罗妈妈介绍的时候,海老板还在沈夫子之前,说明海老板不是一般人啊。”

正当李良还在低头沉思的时候,罗妈妈宣布道:“下面有请本月摆擂的三个姑娘上台,她们就是绿萝、红樱和紫兰。”

台后转出三人,罗妈妈介绍道:“绿衣服的便是绿萝,红衣服的便是红樱,紫衣服的便是紫兰。各位才子若心有所属,可投一人,也可全投。投的越多,机会越大!”

李良顿时明了:“原来如此!现在几百号人,门票就收了上千两白银。然后每人平均两次投稿计算,又有好几百银两收入,后面大家的消费肯定还要喝酒交友话费银两,真当是好策略!扣掉现场这点酒水和三个姑娘的免单费用,一场活动下来,赚几千两肯定不是问题。”

罗妈妈接着说道:“想必各位才子都跃跃欲试了,那我们就直奔主题,有请三位姑娘出题!”

绿萝上前缓缓道一个万福:“各位才子,奴家觉得下雨天特别浪漫,奴家也特别喜欢雨。所以此次为各位公子出的题为:雨。希望诗词内可以有你我共同经历过的场景。”

红樱上前缓缓道一个万福:“各位才子,奴家在此多年,一直受罗妈妈照顾,感觉在家里一般,所以此次为各位公子出的题为:家。希望诗里可以有各位宾至如归的感觉。”

紫兰上前缓缓道一个万福:“各位才子,奴家自幼家贫,直到来了这里,承蒙各位关照,才有一口饭吃,所以此次为各位公子出的题为:粮。希望可以不直接说出名字,但是猜出是什么粮食。”

三位姑娘出题之后,行了个礼,便上楼去了。罗妈妈说道:“各位公子,题目出好了,我再说一遍,允许你们对三个姑娘的题目都作答。三炷香之后开始评比。”

黄礼一听,兴奋的对李良说道:“绿萝的雨,我正好写了一首。以前和她一起在窗边边喝茶边赏雨。真当浪漫。”

李良笑道:“那我就写紫兰姑娘的粮了,下午正有所感。真是机缘巧合啊!”

说罢两人沉思起来,现场的人也都开始纷纷作答。一时间刚刚窃窃私语的讨论声竟然安静下来了,并且开始有了嗦嗦嗦毛笔与纸张的摩擦声。

慢慢有人开始把作答放到了裁判的桌上,又开始回去写第二首了。李良倒无所谓,就把今天下午的粽子这一首交了上去:青叶裹白米,红枣含黑核。金箸分玉块,银团过贝齿。

写完之后,李良在看黄礼写的:“隔窗听微雨,对坐谈酒诗。相思恨天远,美梦遇佳人。”写完之后,黄礼在下面角落里小小的写了自己的名字。

李良连忙也给自己补上了名字,免得到时候万一中了头筹之后,都不知道是谁写的,李良感慨自己真的是出门太少,社会经验不足。

两人把自己的作答和银子放在了对应姑娘的题目处,便回了来。也就不再多作答了。毕竟此次的主要目的是交友。

三炷香时间刚过,罗妈妈喊道:“下面有请三位裁判为我们选出每道题的最优的三个答案,我会亲自送到姑娘闺房中,由姑娘选中最优作答。”

随后,三个裁判便开始评审一张张作答,每个裁判为每一道题目选出最佳答案一个。三道题目选完,一共九份作答给了罗妈妈。

罗妈妈立马命仆役给三位裁判递上了三个布袋。每个布袋里都是一百两银子的辛苦费。三个裁判收下后便起身离开。引得好多人羡慕,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隐性行贿?只要来坐一下,挑一张纸出来就有一百两银子,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话虽如此,大家还都等着公布结果呢。罗妈妈已经上去把作答分发给三个姑娘了,现在就等姑娘挑选她们心仪的作答了。

正当大家议论纷纷,互相结识的时候,罗妈妈款款的下了楼,手里拿着三张纸。

罗妈妈宣布道:“本月三个最佳作答已经出来了,分别是黄礼公子的雨,李良公子的粮和海坤公子的家。下面这三首诗会张贴在这里,直到下个月评选出新的来替换,各位才子随时可以前来观看。”

罗妈妈顿了顿道:“下面有请三位公子上台来和各位认识一下。”

黄礼兴奋到有些发抖,抓住李良说道:“走,结交好友的机会来了。大家都排着队想来和我们结交呢。上个月我可是排队去结交的,这个月轮到别人排队来结交我来!哈哈哈!”

两人正在激动不已的时候,海公子海坤款款的站了起来上了台。看起来轻车熟路,已经不是第一次上台了。黄礼和李良也急忙上了台,海坤对着黄礼和李良点了点头,算上打了招呼。

李良第一次受到这么多人瞩目,恍恍惚惚都听不见别人说什么了。直到李良回道位置,黄礼拉了拉他衣袖才回过神来。

只见黄礼在收其他人递上的名帖,李良自己眼前也有很多人也把名帖递了过来。李良跟样学样,一个个的收名帖,并且客套致谢。

当两个人收了一大堆名帖的时候,海坤那边却没有几个名帖。不是因为海公子不受欢迎,而是海坤成名的早,基本都认识了。

等到名帖收完,黄礼便拉着李良上楼去了,李良一看,海坤早已不在。上到二楼,和黄礼告别后,自有人带着李良去了紫兰的房间。

紫兰早已准备好酒菜等候多时,当看见李良进来之时面带紧张羞涩,李良又是如此年轻英俊之人,且是生面孔,紫兰不禁心中窃喜:年轻有才,未经情场,如能取得李良欢心,待他日李良若金榜题名,也许能为她赎身。

李良怯生生的走进紫兰的房间,也是他第一次走进女性的房间,一股芳香让他着迷。身后吱嘎的关门声方才让李良清醒了过来。

李良连忙行礼道:“承蒙姑娘垂青,李良有礼了!”

紫兰吃吃的笑道:“李公子,你可是第一次来醉红楼不成?”

李良答道:“正是!在下常年在家苦读圣贤书,此次为第一次独自出门。”

紫兰心里顿时明了,便道:“其实奴家刚刚在三篇作答之中,李公子这篇虽然辞藻不华丽,但是让我感受到我好像坐在醉红楼外的那个粽子铺前,拿着筷子吃着一个粽子,十分自由。别看奴家在此锦衣玉食的,其实一点自由都没有,更别说出门去吃粽子了。”

李良感慨道:“有收获总有付出,想要成功必须努力。天下没有无须努力就能收获这么好的事情。”

紫兰嫣然一笑道:“李公子,奴家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奴家只是一个小女子,只能呆在这鸟笼里做一个金丝雀。”说完竟有些垂泪。

李良这个情场菜鸟,哪看得女人哭啊,顿时手忙脚乱。李良越是如此,紫兰哭的越是厉害,最后竟然扑在了李良的怀里哭了起来。

李良拘谨的双手不知道怎么放,紫兰反而主动的拉起李良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背上。李良感受着怀中的温香软玉,顿时有些情迷。

“紫兰姑娘,你放心。带我高中之时,我定来为你赎身。到时候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李良边拍着紫兰的背边说道。

紫兰闻言,慢慢停止了哭泣,抬起头来看着李良说道:“李公子可是真心话?”

李良答道:“千真万确!紫兰姑娘你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紫兰顿时破涕为笑道:“李公子,是奴家失礼了,奴家这就为你倒酒。”

酒过三巡,一个初遇女子,一个故意奉承,李良和紫兰越聊越投机。李良第一次来醉红楼,当真觉得人生得意。

酒足饭饱之后,李良起身告辞。紫兰又低头哭道:“李公子,奴家可是有得罪之处,让你深夜离去?”

李良连忙解释道:“紫兰姑娘,正因为是半夜,在下不敢再有打扰。我去隔壁找个厢房住下就可。”

紫兰道:“李公子若半夜离去,罗妈妈定以为奴家哪里招待不周,明日少不了责罚。如果李公子嫌弃紫兰身子不干净,紫兰服侍李公子睡下后就坐在这里等天明如何?”

李良大惊道:“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在下怕深夜孤男寡女在房间里,影响姑娘清誉。”

紫兰悲伤的答道:“在醉红楼里,哪里还有清誉?若李公子不弃,我便从今日起为李公子守身如玉。只为李公子一人欢笑。”

李良听了意动不已,紧紧的抱紧了紫兰。紫兰羞涩,转身吹灭了灯,一夜不提,此处省略好几篇几百字。

一夜春宵,第二天李良醒来时,紫兰还在李良怀里安睡。李良轻轻的起身穿戴完毕,留下一纸条,关门离去。

紫兰听的李良下了楼,便睁开了眼,走到桌旁看那纸条上写:“候我三日。”

紫兰把纸条收好,自言自语道:“每一次选的都是不同的人,罗妈妈不让我们重复选以前选过的,这是广撒网啊。每月三名才子,希望总能有一个能中状元的。醉红楼得了关系,我们得了离开的机会。”

李良下得楼来,大厅里还是冷冷清清的。李良初经人事,有点腰酸。于是找张靠近张贴本月最佳作答的凳子坐了下来,打算看看海坤写的诗。

“莫问家何来,莫问家何往。若能功名成,四海皆可为。”李良感慨道:“这海坤也是一个有抱负之人啊!”

正当李良感慨之时,黄礼也下得楼来。黄礼看过之后,感慨道:“海公子不仅人善,还有这么大的抱负!”两人约定以后多见见,一起舞文弄墨。

李良辞别黄礼后,便出了醉红楼一路闲逛。不知不觉的来到了广兴字画铺,李良便走进去瞧瞧。

走到店里,伙计便迎了上来:“客官是打算买字画还是寄卖字画?我们这边有名人字画,也有普通字画。”

李良答道:“早听闻广兴字画铺非常有名,今天第一次来逛逛。小哥这里有没有推荐的比较好看,价格又不贵的字画?”

伙计指着一堆字画答道:“正好今天刚过推出了一批字画,都是三两银子一副,客官不妨看看。”

李良顺着小二的手看过去,这堆字画真眼熟。走近后打开一看,果然是黄礼的字画。好家伙,一两银子打包买来的转手就是三两银子卖出,怪不得不让人家在自己家门口摆摊。

想到这里,李良对海坤印象不那么好了。但是在商言商,李良也理解海坤的做法,只是黄礼还以为海坤说好人,帮助了他,看起来得找个机会告诉黄礼。

李良掏钱买了一副黄礼的字,待伙计装好,李良拿上之后便出门了。路过粽子铺的时候,又吃了一个肉粽,让粽子铺老板装了几个,又叫了辆马车便回了李家屯。

三日后,家丁来报,有个叫黄礼的书生求见,李良闻言连忙出门迎接。两人约好三日后黄礼来李家屯找李良一起喝酒。

两人相见,分外高兴。李良把黄礼迎进屋内,拿出了买来的字画给黄礼看。

黄礼问道:“李兄,这是何物?怎的这般眼熟?”

李良笑道:“黄兄,这就是你的字呀!”

黄礼打开一看,果然是自己的字。黄礼问道:“李兄怎么会有我的字画?我记得那天都被海公子买走了。莫非是海公子所赠?”

李良便把前因后果说给黄礼听。黄礼听了说道:“我昨天也去见了海公子表达谢意。无论如何,海公子把画都买走了,怎么处置就是他的事了。”

李良见黄礼这个态度,便忍不住把自己猜测是广兴的人叫来三个地痞欺负黄礼的事告诉他。黄礼闻言,便不作声了。

李良自觉说错了话,便故意岔开话题,引到当日最佳作答上,黄礼便又来了兴致,还约定下个月再去作答。

两个人便在李家屯饮酒作诗,逍遥快活。从此,两个人经常互相串门,互相拜访,一起访友,一起备考。不过他们两人去了几次醉红楼,再也没有中过最佳作答了。李良也见过紫兰几次,两人自然如胶似漆。

时光流逝,不知不觉到了秋天乡试,李良和黄礼两人早早的做好了准备,来到了扬州城内。

两人在闲逛之时,不知不觉又来到了广兴字画铺。广兴字画铺门前,又有几个前来参加乡试的穷困秀才在摆摊卖画。

李良低头对黄历说道:“黄兄,要不要打个赌,我赌过不了一会儿,胖地痞等人就会过来。”

黄礼不信道:“李兄,海坤兄也是兴怀天下之人,不会如此做事的。也许是店里的伙计偷偷做的。”

说话间,胖地痞三人果然来了。胖地痞对着字画就是一顿撕扯,几个穷书生见到此情景分外生气。

“你等何人?为何毁我财物?还有没有天理了?”一个卖画的书生对着胖地痞说道。

胖地痞说道:“在这地里,我说了算。你们别不识好歹,让你们快滚。”

卖画的书生道:“莫欺少年穷,我们家境贫寒,为了此次乡试不得不卖画为生。等我们中了解元,你们别想好过。”

胖地痞哈哈大笑道:“就凭你们几个酸萝卜还想中解元?海公子才是此次的解元,你们几个还是赶紧收拾收拾滚蛋去吧!”说罢几人又开始撕扯字画,几个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哪里拦得住。

李良见状,顿时气不打一出来。李良喝到:“住手!你们这样欺压读书人不怕被报复?”

胖地痞见到李良说道:“又是你小子?就算去了衙门,也不会把我们怎么样!你小子别多事,否则连你一块揍!”

李良对着其余的秀才喊道:“你们就不觉得他们在欺压良善吗?就不敢说句话吗?圣贤书怎么教你们的都忘了吗?”

李良几句话把围观的那些秀才说的脸通红,黄礼站出来说道:“对!我们这么多人把他们三个押送到衙门,看他们还敢不敢嚣张?”

秀才们一看自己人多,特别是那几个字画被撕烂的秀才顿时也加入了声讨的行列,十几个秀才把胖地痞三人团团围住。

三个地痞一看十几个秀才把他们围住了也不急,慢悠悠的被李良等秀才们赶着去了衙门也不反抗,仿佛胜券在握。

李良等十几个人带着胖地痞三人到了衙门,击鼓升堂。扬州知府周大人升堂开始审理。

在众多秀才的推举下,李良和黄礼作为秀才代表向周大人递交了诉状,诉说了胖地痞三人的所作所为。周大人也是秀才出身,早听闻这三人经常为非作歹,现在听到这三个地痞竟然这么欺负秀才,气的咬牙切齿。

周大人大拍惊堂木道:“岂有此理!来人呐!给我拉下去各打三十大板。”

胖地痞一听要动真格,连忙喊道:“周大人且慢!小人有话要说。”

周大人问道:“尔等所作所为众人都看在眼里,还有何话要说?”

胖地痞说道:“请借一步说话!小人有内情要禀告。不方便当着这么多人说出来。如果到时候大人还是要打,小人甘愿领罪。”

周大人大声喝道:“事无不可言!尔等就在公堂之上说清楚了。”

胖地痞一拱手:“周大人,小人乃是刺史万大人的人。这次是奉命管理街道,还请周大人明察。”

周大人说道:“休要满口胡言!万大人堂堂刺史大人,怎么会有你们这样的地痞流氓做手下?”

胖地痞谄笑道:“周大人,你可知道广兴字画铺的海老板是何人?海老板可是万大人的母亲的表弟。这给海老板办事不就是给万大人办事吗?”

周大人一听,一面是这届的秀才,一面是刺史万大人,真是一个棘手的案子,心里千万个思绪飘过,最后还是下了决定。

周大人咬了咬牙道:“来人呐!把这三人给我拉下去重打三十大板!无论谁是你们的后台,只要是欺负生员,就是断我国之未来,不打不行。”

衙役们早看这三人不爽了,一听到要打三十大板,咬着牙使了吃奶的劲拼命的下狠手,可把三人给苦的。

秀才们闻言非常高兴,欢呼雀跃,围观着胖地痞三人被打的奄奄一息,纷纷夸赞周大人秉公执法。

打也打完了,秀才们都散了。周大人瘫倒在座位上自嘲道:“这下可把万大人得罪透了,以后没好日子过咯。”

门外传来通报声,刺史万大人和海坤公子来了。周大人出门迎接,万大人却不理会周大人,自顾自坐了下来。周大人连忙命人上茶。

上了茶后,海坤对着周大人行了个礼道:“周大人,听说今日你罚了三个敢于出面维护公共秩序,不让秀才胡乱摆摊的地痞,他们三人托我来向您要个说法。”

周大人看看万大人,一声不吭的坐在那里喝着茶,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周大人心里明白,万大人这是来给海坤撑腰的。如果今天周大人有点什么做的不到位的地方,肯定会成为把柄。

周大人拿出李良和黄礼的诉状递给来万大人,万大人努努嘴,海坤上前拿来一看道:“原来是李良和黄礼这两个穷酸秀才。”

万大人闻言后起身就走,海坤把诉状还给周大人后也随后离开了。周大人心想:“上官过问案情,自己不得不把诉状拿出来啊,虽然判的没有错,可是原告被万大人惦记上了肯定没什么好事。学政主管可是万大人的亲信。”

李良和黄礼还不自知已经被万大人惦记上了,正在秀才们的夸奖中得意洋洋,意气风发。十几个秀才因为此事对李良和黄礼更加钦佩。

第二日开考,秀才们都在考场里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恨不得把平生所学都诉诸于纸上,让慧眼识珠的考官把自己评为解元。李良和黄礼自然也是其中一员。

三日后,榜单公布,榜首为海坤,而李良和黄礼不在榜上。当日一起去衙门围观的也没一个在榜上。

众人不服,结对前往学政要个说法。学政守卫告知大人不见客。众人情绪更加激动,加上守卫态度不好,慢慢的变成了推搡冲突。

正当众人在和守卫起冲突的时候,来了一队官兵,二话不说,把十几个秀才都抓了,投进了大牢。

在狱中,众秀才被分别关押,谁都看不见谁。没有人来理会他们,寂静与未知侵蚀着秀才们的耐性。

直到第二天傍晚,在秀才们签署了承诺书,承诺不再为此事闹事上访才被放出来。李良和黄礼等秀才不得不低下头,只能寄希望于下次再考了。

虽然第一次乡试失利,可是生活总得继续。可能这一次真的是海坤公子等人考的好,毕竟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那只能下次再考吧!

就这样,一年下来,又考了两次乡试,李良和黄礼等人愣是再也没中过进士。海坤都已经成为扬州学政了,李良和黄礼十几个秀才还在原地踏步,继续做穷酸秀才。

李良家境还行,不至于流落街头,饱一顿饿一顿的。但是黄礼家却很穷,平时偶尔来李良这里打打牙祭,但是总得自己要赚钱啊。

好在黄礼的字画还算不错,当地一些财主红白喜事的时候要都会去请黄礼写字,总能赚一些。

这一年,粮食欠收,这可苦了黄礼了。黄礼本来家里就穷,因为粮食欠收,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

因为地主家里都没多少余粮了,所以请黄礼去写字画的地主也少了,黄礼愈加的贫困了。

黄礼厚着脸皮找李良借过一次粮食,不久就吃完了。黄礼不得不又打算去扬州城内摆摊卖字画。

李良劝黄礼不要去卖字画,搬到李家屯和李良一起住,专心读书,争取早日考个功名。

黄礼自觉李良已经帮助自己很多了,也不再想麻烦李良。于是这一天早上,黄礼收拾了一些字画,打算去扬州城内再卖卖看换点米来。

在缴纳了四文钱的入城费后,黄礼也不管入城费已经涨价了,来到了一个粽子摊边上。

饥肠辘辘的黄礼闻着粽子香味咽了口口水,随后就在边上支起来字画摊。黄礼计划一旦卖掉一副字画有钱了,立马找粽子铺老板买几个粽子吃吃。

粽子铺老板看到黄礼来了,剥了一个肉粽送过去给黄礼。黄礼连忙推辞:“老人家,现在粮食这么紧张,你还卖粽子也不容易,你还是自己留着卖吧。”

粽子铺老板说:“今天也是最后一天了,你也吃饱好上路。不要怨我,也不要怨这个世道。”

黄礼觉得粽子铺老板说的莫名其妙,但是肚子却不争气的叫了起来,黄礼羞红了脸,对粽子铺老板说道:“那小生先赊一个粽子,等我卖了字画拿了钱就还给老板。”

黄礼狼吞虎咽的吃了下肉粽,意犹未尽。粽子铺老板早就剥好了第二个粽子递了上来。

黄礼一事不烦二主,连吃了三个粽子,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粽子铺老板见黄礼已经吃饱,便收拾了摊位,准备离开。

黄礼连忙拉住粽子铺老板道:“老板,这三个粽子钱我还没给你,要不你留个地址,我卖了字画就给你送过来?”

粽子铺老板道:“老天注定要来的,老夫也无能为力。这三个粽子就算是送与秀才你了。”

粽子铺老板说完,挑起了粽子摊慢慢远去了。黄礼心里非常感激老人家送的三个粽子,暗暗发誓一定要报答粽子铺老板。

黄礼吃饱了肚子,也有力气叫卖了。正当黄礼大声叫卖的时候,街角转弯处来了三个人走到了黄礼书摊前。黄礼抬头一看,吓掉魂了,原来是胖地痞三人。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胖地痞三人猛的掀翻黄礼的字画摊,抓住黄礼就往死里打。

“让你去报官!让你爷爷我挨板子!让你去报官!你再去报呀?你给我去报呀?”胖地痞一边打,一边念叨着。

另外两人上次也挨了板子,心里窝着一股子气,拼命的往死里招呼。边上的那些人看呆了,很多人惧怕这三人平时的淫威,也不敢制止。

打到累了,胖地痞三人才停了下来。可怜黄礼,本来就是一个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又被三个人这样一打,进的气少,出的气多。

胖地痞一摸黄礼,已经死了。胖地痞对着另外两人使了个眼色,站起身来说道:“这次放过你这小子,下次就没这么幸运了。”

说罢胖地痞三人一溜烟的跑了,黄礼又在地上一动不动。有个胆大的上去探了探黄礼的鼻息,这不探不要紧,一探吓一跳,这个书生已经被打死了。

扬州知府周大人头疼不已,这黄礼的尸首,证人都在了,可是这胖地痞三人却不见了踪迹。

经过衙役的查探,得知胖地痞三人打死人后逃进了广兴字画铺再也没出来过。当查探的衙役想进去搜查的时候,却被挡在了门外。

毕竟是广兴字画铺的老板的儿子海坤是扬州学政,也是吃公粮的,衙役也只能回来报告周大人。周大人深知此时不抓,明日胖地痞三人就会逃离扬州。

周大人亲自率着衙役前往广兴字画铺,没想到也被在字画铺的海坤拦在了门外,衙役们可不敢打学政。周大人命衙役团团围住广兴字画铺,其他人从正门冲进去。

正在此时,万大人带着卫队赶了过来。万大人大喊:“周无疆,你给我住手!”

周大人虽然心里不服气万大人,但是毕竟说上官,还是客客气气的行个礼道:“参见万大人,下官在此捉拿三个杀人凶手。有人见他们跑进了广兴字画铺。”

海坤大笑道:“可笑,难不成周大人以为我们广兴字画铺还能窝藏犯人不成?广兴字画铺一直以来都是正当生意,你不也在广兴字画铺卖过你的画吗?”

周大人道:“无论你们是否正当生意,胖地痞三人进去这个事毋庸置疑。如果心里没鬼,就让本官进去搜一搜!”

刺史万大人大喝:“周无疆,你可知罪不?无凭无据到处抓人,扰乱社会秩序,还收受贿赂!来人呐,给我把他抓了,送往长安治罪。”

周大人大骂道:“万大人,你想把海坤提到扬州知府的位置上很久了吧?本地官员都不支持你还一意孤行!我定要上京面圣,告你个专权之罪!”

刺史万大人一挥手:“还不给我抓起来?”卫队冲上前去,一下子就把周大人抓住了。众衙役看是刺史大人亲自在场指挥,都不敢反抗,只能看着刺史万大人把周大人带走了。

人民的记性是很少的,随着冬天的渐渐来临,粮食越来越紧缺,没有人再去关注周大人去了哪里,怎么样了?大家关心的是怎么把自己的肚子填饱。

天越来越冷,粮食都吃完了,一些没有粮食的人开始吃草根,吃树皮,甚至有些人开始抢夺财主,特别是杨虎杨豹这伙人,霸占了观音山,经常下山来抢吃的。

李老爷平时心地善良,在这危难关头不仅免除了佃户们的租金,还拿出余粮接济大伙,赢得了一片赞美。

李良好久没见到黄礼了,不知道黄礼怎么样了,但是他家肯定是缺粮食的。所以李良今天出门带着一袋米打算去黄礼家找他,看看他家粮食还够不?

来到了黄礼的家,李良才知道黄礼已经过世了。当得知真相的李良,怒火中烧,咬牙切齿的要为黄礼报仇。

黄礼的家人告诉李良周大人都被抓了,不知所踪。现在整个扬州都是刺史万大人的人了,就算不是万大人的人,也没人敢说个不。

李良击案长啸,但又无可奈何。自古民不与官斗,官要欺民,民只能逆来顺受。李良立志要考取功名,成为大官再为黄礼报仇。

留下了一袋米,李良回到了李家屯。还没进屯,就远远的看见李家屯里火光冲天,黑烟滚滚。

李良大惊,连忙往屯里跑去,半路上遇到了一个仆役。仆役连忙拉住李良道:“少爷快跑!马贼来了。他们杀了老爷,杀了夫人,把家里的粮食都抢完了。小的正好外出办事,逃过一劫。”

李良还要往里冲,仆役死死拉住他:“少爷,再不跑就来不及了,他们正在四处找你!”

李良慢慢的冷静下来,任凭仆役拉着自己麻木的跑着。两个人跑的慢,马贼骑马跑的快,眼看着就要追上了。

仆役连忙拉着李良躲了起来,并且脱下了自己和李良的衣服,互换着穿了起来。李良还在震惊中,麻木的换了衣物。

仆役对李良说:“少爷,你躲在这里别出来,小的去为你引开马贼。”

说罢,仆役冲了出去,往大路上跑去。马贼一看,那里有个书生,立马赶马来追,不一会就把仆役团团围住。

带头的马贼问道:“你可是李良?”

仆役虽然吓的发抖,但是大声喊道:“我就是李良,你找我什么事?”

带头的马贼顺势一刀,砍下了仆役的头颅。然后说道:“都杀了,可以回去交差了。”

李良在远处看的瑟瑟发抖,一直等到天黑了,马贼都走了,李良才站了起来,行尸走肉般的不知道往哪里走。

走着走着,李良觉得有人挡在了自己的身前。无论李良左右避让,对面的人就是不让路。

李良抬头一看,是粽子铺老板站在那,手里还拎着一些粽子。

粽子铺老板说道:“唯今之计,只有去长安了。这是给你路上的吃的。”说罢把手中的粽子递给了李良。

李良接过粽子,鞠身向粽子铺老板道谢。等到抬起来身来,粽子铺老板已经不见了踪迹。

李良为了避免被发现,混在扬州城里出来的难民里一起向长安出发。一路上风餐露宿,忍饥挨冻,好几次都快活不下去,幸亏藏着几个粽子,每次偷偷的吃了以后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

刺史府里,万大人对着一个人大发雷霆:“杨虎,这就是你干的蠢事!赶紧去给我找,一定要把李良找出来!”

万大人说道:“最近你们给我乖乖的呆在观音山上,我要进京一趟,一切等我回来再说。”杨虎连忙答应。

万大人又命人去请来吴平将军。不一会,吴将军急急的来到了刺史府。

万大人说:“吴将军,本官要进京一趟。我走之后,你去办个粥厂,但是要用最差的陈米,煮的稀一些。”

吴将军说道:“万大人,这么稀,大家都吃不饱!”

万大人说道:“有的吃就很好了,如果用好米,用得多,这些米不知道被谁贪污了去。你听我的没有错,皇上若是怪罪下来,有什么罪责我会一并承担。”

吴将军连忙点头称是。

万大人又说道:“周无疆给我看紧了。等我走了之后,过几天找个机会把他给做了。这几天把城封了,谁都不准进出,就说防山贼攻城。”

吴将军满口答应。万大人非常满意,让吴将军下去。

万大人自言自语的笑道:“长安,我来了。”

三天后的夜里,扬州大牢门口,偷偷的放出来一人。此人来到城墙下被一个守卫发现,刚想逃跑,守卫连忙轻声喊道:“周大人,是我。我是强子。”

然后守卫强子拉着周大人来到墙角阴影里的角落里窃窃私语了一会。

不一会,守卫强子带着这个黑影来到城墙下,和另外一个守卫说了几句,两个守卫偷偷的把门开了一条缝,周大人从门缝钻出,消失在了茫茫黑夜中。

第二天,吴将军视察的时候发现周无疆不见了,狠狠的惩罚了昨夜醉酒的狱吏,但是却没有组织人手去搜捕。

今夜,风雪交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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