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停止了晃動。
安德烈打開了他背後的房門,一道紫色火炎從他的眼前掠過。
在他看到那一抹焰紫劃過後,安德烈悄悄地彎下了腰,探出他的腦袋,偷偷地往門外的右邊看去,映入他眼簾的是叢叢的紫色火焰在走道的各個位置焚燒著,穿過紫色的叢花,兩眼所對焦之處可以看到,在車廂的盡頭,有個穿著紫色盔甲的人正站在那裡。
殺氣騰騰的站在那。
戰場上的預言家呀!這可麻煩了。安德烈露出了一個苦惱的神情,雖然說自己手上也有著一張可以對抗他的王牌,但這可不是什麼好選擇。
一團紫炎化為箭矢。
襲來。
砸在了安德烈臉旁的門板上。
安德烈摸一摸臉上的數碼裂痕,不慌不忙地說道:「你叫痕吧!先聽我說一下吧!」
「噢。」痕微微地仰起頭,用下巴的絡腮鬍指向了安德烈。眼神中沒有絲毫要跟安德烈對話的意思。
「我們先聊聊吧!」安德烈忽然說道,整個人的身體已經從門板後站了出來。
「好,我也喜歡跟聰明人聊,但在那之前,把你身上的那個人給放了。」痕睥睨地說道。
「好,但我把手上的人放了的同時,我也希望你可以解除晶片的強化程式。」安德烈小心翼翼地說道。
「好,一言為定。」痕允許了,伸指往手腕上的接受器撥動著,開始解除著身上的強化程式,但當他在輸入解除指令時,痕從手指的指尖處感受到一股反彈之力,阻止著他繼續輸入。
這是怎麼一回事!痕心中不安著。
「哈哈哈哈哈哈哈。」痕開始狂笑,身上所帶有的狂氣,外放。化成氣勁,襲捲過車廂內的紫色叢花。
叢火熄滅,留下淡淡的焦煙。
另一方面,在房間內的安德烈,食指和中指成束,往懶蟲肚子上的血劍一抹,解除了他的束服。
懶蟲拍一拍肚上的衣袖,開口說道:「竟然沒什麼事的話,那我就先走了。」
「等等。」安德烈伸手握住了懶蟲的手臂,不讓他啟動脫離程序。
「你幹嘛!」懶蟲被安德烈的這一動作給嚇住,定睛看向了安德烈的吸血鬼面孔。
「你沒感覺到嗎?」安德烈溫文儒雅的說道。
「感覺到什麼?」懶蟲則是一臉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的模樣。感覺到殺毀呀!他只覺得自己的嘴巴有點乾巴巴的。
「你的夥伴有危險。」安德烈鬆開了握住懶蟲的手,開口說道。
「你是說痕?」懶蟲這時才聽出了安德烈口中的意思,靜下心來思考著。
「對,他的程式已經開始紊亂了,不信的話你偵察看看。」
「意識感知,開啟。」在安德烈還沒說出偵察這句話時,懶蟲已經著手調查了。
果然,在懶蟲的偵察世界中,除了車廂內的基本架構外,其他的一切都變得透明化,除了眼前的安德烈是呈現紅色立體人形外,還可以看到在房間外,牆壁另一側的痕,呈現的是金色和紅色參伴的狀態。
「嗯。」懶蟲開始沉思著。
安德烈又靠進了門邊,對著房外的痕說道:「欸你現在人還好嗎?」
「好的不得了。」痕的嘴角上仰。
話音剛落,一個踏步來到門口。腳跨弓步,側身面對著安德烈,拳頭收到腰際,姿勢就像是劍客使用拔刀術的模樣。
拳,揮出。
「靠!」安德烈的反應也是極快,迅速地將門板蓋上,但是房門屬於可破壞程式,可抵擋不住痕的這奇襲的一拳。
房門碎裂,拔拳已經襲向了安德烈。
安德烈沒有避開,揮動著血劍,交叉於胸前。
拳碰上了西洋血劍,安德烈悶哼了一聲,一腳踏在房內的牆上,才勉勉強強地抵住了痕的這隨意一擊。
「哦?」痕發出一聲小小的驚呼,向一旁的懶蟲看去。
時控球旋轉著。
沒有過多的交談,懶蟲用了最短的時間作了思考,立馬與安德烈達成了共識。
懶蟲用盡自己最後的精神和體力,運轉起自己的回溯程式,試圖將痕的拳頭給倒退回去。
「如果沒有剛才的程式,你的血劍可能已經被打碎了。」痕緩緩地說道。
一片片細碎的血片從西洋血劍上脫落。
「是呀!」安德烈不置可否地說道。「那麼我這一招你躲的掉嗎?」
眼前的安德烈開始變的虛幻,像是要消散於空氣中一樣,而在痕的後右處多出了一個人影。
二重血影程式,發動。
「是跳躍程式嗎?小娃娃想跟我玩這招,你還太早了。」痕沒有回頭,自顧自地說著。
「快!我撐不了多久。」懶蟲已經將回溯之力鎖定在痕的身上,催到最頂,卻還是無法完全的影響到痕。
西洋血劍飛出,朝著痕的死角飛去。下一秒,安德烈又出現在了其他地方,再次重複相同的動作。
短短三秒內,數十把西洋血劍已經封死了痕的所有退路。
「哼!」痕的腳輕輕一踏,附著在身上的一層肉眼無法看到的程式,如玻璃被震碎般脫落,那是懶蟲纏繞在痕身上的回溯程式。
紫炎從痕所踏下的那一腳勁氣一同蔓出,如有生命的花莖枝條,開始向著房內的地板蔓開。
數十道血劍被蔓開的紫炎燒散,連帶地波及到了安德烈和懶蟲。
懶蟲隨著最開始的勁氣彈開,撞碎了房內的車窗,飛向了車廂外,安德烈則是朝著走道的方向飛去,撞在了走道的牆上。
從交手到結束,實際時間可能不到五分鐘,但是兩名駭客高手卻已經敗下陣了。
痕只是摸了摸脖子扭了扭頭,彷佛剛才的對戰只是一場暖身運動,徑自走到了門口,走到了安德烈面前。
「呵呵。」安德烈笑了一下。
痕沒有說話,原本銳利的眼神突然一變。
伸手捂著胸口,瞪大眼睛地看向了躺在地上的安德烈。
「看來是趕上了。」
%%%%%%%%%
現實世界。
粉圓才剛拖著藍螢,將她放在阿健另一側的沙發上,這已經是今晚第二個剛出虛擬實境就昏過去的人了,又有一台虛擬實境的登入艙發出了嗶嗶聲,這表示又有人要登出的意思了。
「不會吧!」粉圓趕緊上前,是懶蟲的登入艙,只見艙門打開,懶蟲拖著肥胖的身軀,半蹲半爬地從艙門內走了出來。
「粉圓,你還不來扶我。」懶蟲有氣無力地說道。
「懶蟲哥....不行啦....你太胖了,我撐不住....啊!」粉員斷斷續續地說道。
懶蟲翻了個白眼,索性直接攤在了地上,沒好氣地說道:「痕那邊的情況如何?」
「序號....已經輸入進去了,發動....的時間也應該到了。」粉圓說道。
「呼~那就好。」懶蟲鬆了口氣,心中咒罵了一頓幕痕後,接著說道:「給我條毯子吧!我今晚就在這裡休息了。」
「喔喔好!」粉圓朝著暗影空間的一個角落櫃子走去。
「今晚真的是累死了,下次不會再答應他這種事了。」懶蟲用手臂遮住自己的雙眼,現在的他只想好好睡一覺。
鼻子動了動,一個食物的味道從他的身旁傳來,懶蟲放下了手臂,側身一看,只見以柔將一碗熱騰騰的關東煮放在了他的臉旁。
「給。」以柔說完這個字,就又屁顛屁顛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其實還是有些好處的嘛!懶蟲拖著疲憊的身軀,勉為其難地撐起自己的身體,將那碗關東煮捧在自己的手掌中,心想吃完這碗關東煮再來休息也不遲。
「嗶哩嗶哩嗶哩的不妙呀!」以柔突然大叫。「崇哥你快過來看看。」
懶蟲那原本要放入嘴中的甜不辣,擱在了空中,眼神飄向了以柔的方向。
從以柔焦燥的神情和狀聲詞的多寡,可以知道事情的嚴重程度。
唉~今夜看來是難以結束了。
%%%%%%%%
痕捂著心臟的位置,他感覺身體裡像是有某種東西要被抽離了一樣,一股噁心的感覺卡在他的喉嚨,讓他想吐卻又吐不出來。
單腳一軟,痕無力地半蹲著身子,肉眼可以清晰地看見,在他的身上浮現一層淺淺的數碼網格,六邊形的網格就像是橫切的蜂窩,一塊一塊鱗次櫛比的排列著,貼在了痕的虛擬形象,但這一塊塊看似堅固的六邊形數碼網格卻在下一秒開始粉碎。
隨著網格的粉碎,痕身上的黑紫色鎧甲,黑色的肩鎧,紫色的胸鎧,黑紫色的護手甲,那一把有著紅色劍鞘的小太刀也隨之化為一圏圏的數字和文字,圍繞在痕的周圍,最後鑽入了痕的接受器之中,一張紅色晶片聰接受器的凹槽彈出。
痕伸手一握,將晶片收入了懷中,人也虛脫的坐倒在地上。
「現在這畫面,看起來也是挺可笑的。」坐在痕對面的安德烈說道。此時的他也像是泄了氣的氣球般,沒半分力地靠在走道的牆上。
「是呀!是真的很好笑。」解除牙輪模式,恢復紳士服穿著的痕,本想撐起自己的身體,卻發現他也沒有足夠的精神和體力做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
如果把畫面鏡頭由走道的盡頭看過去,會發現兩人的位置正好是在走道的兩側,互相軟癱著,乾瞪著對方。
「現在應該可以好好聊聊了吧!」安德烈說道。
「可以,盡量長話短說。」痕大言不慚地說道。
「我是個珍惜時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