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玄名山,地广山奇,民风质朴。郗空真人在五云山修练多年,广招弟子,有灵气者学道,无智者练身学艺。云山中建有亭台楼阁,房屋排齐,大院开阔,花草林木层层叠叠。真有一种新生世界的美!
郗空真人二十岁开始拜师修道,世人都不知他师尊是谁,因为他遵守师命不传名。如今已过千百年,他仍然是少年模样!
他有真弟子二十四人,其余都是杂役徒,也算是一界高人,造福一方。郗空素来喜爱琴艺书画,常独自一人坐在云端或抚琴或吹箫!
郗空闲来无事又一人去了云山,独坐静思:放眼天下事,事事皆苦难,又叹苦难人,虚度枉浮华,人生不易!
他抽出随身玉箫吹起清音妙律,悠扬绕云间……!
一曲完毕,身后有人鼓掌称赞道:“师尊!你的玉箫声回荡在云间,不知道是否会引来知己良友?”
郗空回头看了一眼便起身离去,却又回过头去说:“从逸,你说的是,人生知己难遇,我这七百年间广招弟子,如今只有你和郦楣是最知我者,可又有谁是我知者呢?我千年修行苦等千年,难道我真的无缘与知己者相遇?”
从逸说:“师尊不是还有她吗?”从逸是郗空的爱徒,他精通音律歌舞,来学艺时与郗空真人一见如故。
郗空笑了笑走开了:“是我多情了!单相思而已。我与她早五百年前就情缘了结了!”
他们回到院内屋中,仆婢送上茶水糕点,摆置茶几上,还没有来得及端起喝茶。只见又有一女子身穿浅湖色衣裳,轻纱瓢逸,匆匆跑来。手上提一小竹篮水果放到郗空面前说:“师傅!你品尝品尝,是我刚从肃州采回来的,很美味!”她名郦楣,是郗空真人的女弟子,她十七岁拜真人学道,天姿聪明,一点即通,灵性极盛,是郗空真人千百年难遇的爱徒。
郗空看了就说:“你们分着吃吧!为师想清静一会儿,你们去吧!”
“唉呀!师傅,你不许装困。你一定要尝一口,然后我给你讲个奇事!来,张嘴!”郦楣像个孩子哄父亲开心一样,手上的梅子往郗空嘴里塞。
郗空无奈只有顺她吃了起来,旁边的从逸也只好假装瞎子聋子,任由郦楣摆弄师傅。
郗空吃了就问:“楣楣,你有什么奇事说来我听。”郗空也一直把她当自己的宝贝女儿看待,院内她是老大,郗空成了她老爹!
郦楣就说了:“一呢?是我听说道宗去了天山拜访陌离,二呢?是陌离快当爹了,还有三,三是我经过肃州发现了这个梅子。好吗?”她边说边走动,郗空看着她都想笑。
“就这些了吗?你呀!别到处乱跑,小心被坏人拐了!”郗空也只有和两个爱徒一起才有话说,还像个青春少年。
从逸也说了一句:“我也知道陌离大婚时,费荣战神和尤瑞他们都来送礼祝贺!看来那个天山陌离很有来历啊!”
“哦!是吗?看来我已经老了!与世间事脱离了!”郗空似乎对陌离并不感兴趣,但他对费荣战神的事感兴趣,因为他是郗空的师傅。
郦楣又缠着郗空说:“师傅你带我们去天山好吗?好吗?好嘛!”干脆坐到了师傅身边撒起娇来,又拉衣袖又扯皮。
“好了!楣楣,我不想出门,你要去就自己去吧!”郗空无心去理这些,只想独处清静,因为五百年前的事,他一直很消沉。直到那天郦楣的出现,他才活着有了动力,他想把毕生所学都传授给郦楣。
从逸也想让师傅出去云游天下,也好走出心牢。于是就说:“师傅你大可以带上楣楣到处游玩,免得她总是独自一人跑出去,如果有你同行她也安全啊!”
郗空站起来想了想也是,就说:“我们去哪里呢?”
郦楣说:“当然是天山了!现在正值秋风气爽,我们就去吧!”
“好!好!我们明日就出发。”郗空拗不过郦楣便答应了她,也好让她去世间历练,将来也可担此大任。
“不嘛!就现在——,我要现在!”她的耍皮功了得,堂堂郗空真人都奈何不得!
“好!好!就现在!从逸,家里大小事都要由你操劳,我们去天山拜访陌离了!”郗空对着从逸交代,又命仆人去收拾随身物品。
“我去收拾一下,我也帮你收拾衣物。”郦楣高兴的又蹦又跳去了房间。
郗空和从逸又坐下:“从逸!你说,我们此去该送他什么礼物合适?”
从逸在心底格了一下说:“师傅你就带上玉琴,如果你遇到知音,也可将此物赠送与他。”
郗空听了就说:“从逸,你所言极是!人生无知己,空度无益。但愿在我有生之年能遇到知己!”
“或许那个知己也在寻找你,祝师傅你早日遇着!”从逸心里真诚祝愿,他知道自己不是师傅的知己,只是一个有缘人,他也何尝不是想要拥有一个知己,此生足矣!
“多谢!此去时日不定,或长或短一切随缘而定!只要楣楣开心就好。”郗空自知来日不多,去时已近,趁着有生之年去了却心愿。
“师傅尽管放心去,弟子我定当全然尽忠!不负所托。”从逸他是舍了自我来成就师傅,心中坦然自得。
这时,郦楣来了,背后有个包裹挎着,手上提着一把凤凰雌雄剑。旁边的仆人也背着包裹,还有一把玉琴。
郗空见了就说:“楣楣你真想得周到,好了!既然都齐全了,那我们就走吧!”
院内大小仆婢都来恭送真人去天山拜访,他们正要起行,有一个女子出来说:“楣楣姐!带上小喜吧!小喜可以服侍你和真人。”
“对啊!小喜,你跟我们去吧!”郦楣非常爽快的答应了,小喜早就有准备,也背了一个包裹和他们一起去了天山。
天山白玉宫中,陌离除了照顾有孕的妻子莲儿,有时闲来无事便去天山上踏雪寻梦,总想着雪依也会来找她。他从雪山上返回白玉宫,见到羽馨在院中等他,于是就问:“你在等谁?”
羽馨不理他,去了一边,好像在生气。陌离就去靠近她说:“进去吧!到屋里坐下来说好吗?”
不知怎么的羽馨哭了,陌离急了问:“羽馨!你到底怎么了?能开口说话吗?”
羽馨哭着说:“你为什么不理我,从不看我一眼,你太狠心了!”
陌离也是没了法,就对她说:“羽馨!我是有妇之夫,怎可对其他女子轻薄。”
羽馨却说:“多一个又有何妨?世间男人都三妻四妾,你就两个妻妾不是也很好吗?”
“太胡闹了!我的心里只有莲儿,别再闹了!我先进去了。”说完离开她去了自己房里陪莲儿。
院内只有羽馨一个人在流泪!离白玉宫不远处飞来一只大鹰,在上空盘旋。羽馨抬头看见是只上次欺负她的虎头雕,她大喊:“救命——,救命啊!”一边喊一边跑,天聪他们四个一起出来,到院中抬头看到一只大鹰在上空盘旋。只见羽馨躲在中厅门内不敢出来,陌离也闻声赶来,问羽馨说:“什么事?别怕!”
羽馨趁机投在他怀里指着天上的大鹰说:“是它!是这只大鹰上次差点啄死我——,现在又来了!”
陌离也搂着她出去外面看个究竟,只见它在上空盘旋,背上有一包裹,于是就呼叫它:“虎头雕!你来此作甚?”
谁知虎头雕也竟然说话:“我奉道宗之命前来送锦书一封,鲜果一盒,给天山陌离仙尊!”
陌离便回答:“我就是!你下来吧!”
虎头雕果然听话,慢慢俯冲下来,脚未沾地便化成人形:原来是一青春少年,身强体壮,身穿斑斓羽衣裳。只见他解开背上的包裹,双手递到陌离面前说:“我家主人差我送来的,请仙尊查收。”
羽馨还是心有余悸对陌离说:“哥哥!他是坏鸟!上次我去扬州找你,他就追上我要撕了我,那天要不是道宗他们相救,恐怕我早就尸骨无存了!”
听羽馨这番讲述,虎头雕就自知今天需要道歉认错,于是便向众人作揖说:“确有此事,我是一只来自东海的虎头雕,常常独自飞翔去游天下山水,那天遇到姑娘也只想和你戏耍,想不到我出手太重伤了姑娘。肯请姑娘饶恕!”
他们都看着羽馨,到底此事原由如何?羽馨就说:“你那天哪是戏耍,是想撕了我!”
那虎头雕又陪不是说:“都是我不好!还请姑娘饶恕!”还跪了下来,众人见他如此诚意,只想问个明白。
天聪就说:“你是道宗的弟子?”
陌离便扶起他来问:“虎头雕,你可有姓名?慢慢说来我听!”
虎头雕就起来说:“我是一只流浪的鸟,都亏道宗师傅收留。那是三个月前,道宗他们在东海采珠,我在捕食,我师兄凌泉认出我,就来降我,道宗师傅仁心宅厚收我为徒,还将我化成人形教我道法。今天派我来天山送锦书道歉,羽馨姑娘实在对不起!我从前野性无理伤了你,肯请姑娘饶恕!”
陌离就问:“你有名讳吗?”
羽馨在陌离身边撒娇说:“哥哥!快打发他走吧!看到他都怕。”
虎头雕回答道:“回仙尊的话,道宗师傅收我为徒赐名‘剑羽’我如今也大有改变,从前未经驯化,野性无情,如今师傅教我道法,才知贤明。以前的事真是非常惭愧啊!”
陌离伸手接过包裹,并对他说:“剑羽,到屋里坐坐,喝口茶休息一下。”
“多谢!仙尊先请。”剑羽在后跟随,又看了一眼羽馨,想要说些什么,但又顿了一下。他们都到了侧厅坐下,芸珊和桐桐摆上茶水点心在一旁候着。
陌离把包裹放到石桌上解开,里面有一盒石榴,还有一锦布书文。陌离便随手展开读了起来:“陌离兄!自天山一别,弟我十分想念,盼望来年花红再重逢。
今特差弟子剑羽送来明珠和石榴,祝兄长你多子多孙,名门又旺族。纵有千言万语,也只有汇成一句:我们来年再见,等你!
道宗古龙致上”
陌离感慨万千,好想此时立刻前往泰山,但又因族人的生命安危不能置于不顾,又有妻子待产需要照顾。只有期盼来年,家中事务可交托人时方可脱身前去。
剑羽伸手在怀里取出一个紫木盒,交给陌离仙尊:“这是我师傅在东海采回的夜明珠,赠与仙尊。祝愿儿孙满堂,名扬天下!”
陌离接过紫木盒打开时,明珠发光明亮。
“真是宝物啊!道宗他真是有心了!”
“是啊!这么大的夜明珠是很少见的!”大家看了不由得惊叹连连,芸珊更是喜欢的不得了。
陌离就说:“剑羽辛苦你了!请喝茶吃点心!在此留宿游玩。”
只见剑羽起身抱拳作揖说:“多谢仙尊美意,剑羽遵师命速去速回,不宜久留,好回去伺候师傅。”说完便转身离去,羽馨却说:“那总要喝口茶再走啊!”
“是啊!羽馨说的对!”陌离接着说:“往事不必耿耿于怀……”没等陌离说完。
剑羽便说:“师傅特别叮嘱,恐我野性复发,伤及他人,请见谅。待剑羽修练功成时方可随心所欲,不伤无辜。”说着还不好意思,脸都红了一层。
陌离知道他是野性难驯之徒,便送他出了门,来到院中。剑羽展开鹰翅腾飞于空,盘旋一圈,长鸣一声向东海飞去。
芸珊看了就说:“想不到他是个难驯之徒?看他长得憨头憨脑的。还真难为道宗师傅了!”大家听了就都笑笑走开,各忙各的。流盘想起有事要对师尊说,于是便折回到陌离身后:“师尊!我去肃州打探回来,宫莯他是藏起来了,但金龙阁还是在招弟子。还有其他几个州区也都有他们的弟子,那些会长都似乎有些来历。据我所知,郗空弟子有十位参与金龙阁,不知道郗空真人他自己是否知晓?”
陌离听了流盘所说,想了想说:“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们也要抓紧修练,定要维护世间安康,那些名门弟子入魔,自有他们的师尊收服,我们只要行正道,心不起邪念,尽自己的本份去行道便可!”
“是!师尊所训极是!我等听命誓从。”他们都一口同声,各都散去忙于事务。
夕阳红光返射,映在天边,柔美又明亮。芸珊和桐桐收拾了侧厅,把道宗送来的夜明珠交给莲儿夫人。羽馨还和陌离在中厅,陌离取出斩妖剑自言自语:“问苍生何事为乐?苦度一生。心魔绕心力不能胜,人生何乐度之!”
羽馨深知他时刻心系世间苍生,天山族人。便去依在他后背说:“世间万事定有其数,哥哥你不必操绞心神!”又双手拥抱住陌离,陌离放回斩妖剑,挣开她的手说:“羽馨,我既然被封了战神,就当尽心竭力,人生不是用来虚度的。你有你的姻缘是凌泉,时机成熟你们便可成婚结缘!我一直当你是妹妹。”
羽馨经过陌离的点拨也有觉悟,自知常常任性胡闹,还好莲儿夫人大度,要不还有何脸面呆在白玉宫中。于是就说:“知道了!谢谢你这么照顾我,我以后不会再这么胡闹了,我也不想离开你。只做你的妹妹,永远都不离开!”说完就去了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