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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午后静谧

林仙儿绕着这四方小院走了一圈。踱进正房,绿阑和红笺带着几个小丫头方收拾完毕。她挥退众人,静静躺在床上休憩,望着这和她闺房比起来不知简陋了多少倍的小屋子,她却满是满足。

睡在这里,仿佛隔着时间长河在另一个维度和自己的母亲重逢。

孺慕之情弥漫了整个胸膛,躺在那里,便想起母亲教导她一言一行,教导她为人处世。她如今能没有那些矜贵人家惯有的坏品行,只有些娇惯出的小脾气,全赖母亲的先见之明。若依着父亲那般对她毫无底线的宠爱,不知她如今会成何等模样。

眼泪不自觉的顺着娇嫩的脸庞流下,她默默用手背抹去剔透的泪珠。不过想来,若她真成了一个骄奢淫逸的坏孩子,在父亲眼里,也必然是千好万好,恨不得把全世界的珍宝都给与她了罢。想着,她弯起唇角,笑了。

真好,这世间完美的母爱和父爱她都感受得到。

她,真是个幸运的小孩。林仙儿想到。

之前被忘却的疲劳渐渐袭来,她慢慢睡熟了。

“小姐,醒醒啦。”绿阑轻轻叫起。

林仙儿慵懒苏醒,发丝凌乱,自成一股靡靡的美。她的小脸满是午睡后的余韵,红扑扑的招人极了。她慵懒的舒展自己的身子。以手为柱,拄着自己的小脑袋,另一手虚掩皓齿,小小的打着可爱的哈欠。

“几时了?”她睡眼朦胧,眼中雾气迷蒙。

“已是午时初了。方才小道长送了午膳,小姐快起来用些罢。”绿阑轻轻扶起林仙儿,替她整理仪容。

红笺在外间摆饭。“小姐,快用些饭。我听得小道长说这后山有一大片樱花,本应过了花季,谁料这几日竟反了花期,竟是开得绚烂。待闲时走走,想来定是雅妙至极!”

“真的?”林仙儿来了兴趣,睡意渐消,兴致盎然。“我们与这花竟是有缘,是该去看看。”

“可不是,小姐啊,和这花缘份深重。”红笺饶有兴致。

“当年小姐还在夫人腹中,许多医者稳婆看过都道怀相不好。临近产时,老爷越发放心不下。百般无奈,想来这清庙与小姐有缘。当年潜心祈求,得道长赐药有了小姐。这缘分能浅嘛?于是便派人去询无为道长有何办法。恰逢樱花时节,道长便赐了一束樱花,让人告诉老爷。这樱花伴庙而生,日日受人间香火,它定然有灵,可保佑夫人平安生产。果不其然,小姐便平安降生,而且还似这樱灵转世,绝美绝伦。”红笺又巴巴的开始讲古了,似说书先生一般,说的妙趣横生,跌宕起伏。

林仙儿见多了红笺强大的渲染能力,心下好笑,手捧着脸蛋笑咪咪的道,“红笺姐姐莫不是哄我开心,说来逗我的?红笺姐姐才大我几岁,说着竟像是昨日之事,条条是道。”

红笺摇摇头,一脸严肃:“这可不是逗小姐玩,小姐生下来那年我虽才四岁,但也记得许多事了,这事我可就记得明明白白。”

红笺念叨起来就没个完,接着唠叨:“小姐降生时,一股子樱香弥漫开来。夫人不让说,只说是道长赐花染得这屋子满室芬芳。可那两三支樱花哪里能有那般功效。是以很多人都私下里说这是仙儿降生,小姐的名字最初就源自这里。”

“越说越没个把门的了。我这分明是按照娘教导的保养之法,常常养护药浴才有的体香吧。”林仙儿虽喜欢看话本,却也不觉得自己就是什么传说中奇人异事。更何况生来体香,这般奇异,若被有心人知晓,不知会引起什么波澜。

她觉得自己就是个普通的千金小姐,无甚大志,喜欢珠宝首饰,喜欢华服珍馐。她的一辈子就会这样快乐的度过,她很满足了。不会有什么传奇等着她,她也不想有什么传奇人生。

红笺轻哼,“小姐不信就算了。夫人常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所以都不让大家说,后来小姐泡药浴,渐渐地也都忘了这事。今日若不是提起樱花,我也不会想起这么久的事情了。”

林仙儿俏皮的眨眨眼睛,一脸坏笑:“哦,这么久远的事情了。说来红笺姐姐大我四岁,我方方过了十一岁生辰,那如今红笺姐姐便是十五了。我记得红笺姐姐生辰在八月初十,算来也该及笄。要到嫁人的时候了。我看还是快些到日子我给姐姐庆生,然后把姐姐嫁出去,就再也没人唠叨我们了。是吧,绿阑姐姐?”

林仙儿坏坏的调笑着。

红笺臊的满脸通红,小脸气鼓鼓的越发圆润,怒目圆睁,绣眉倒竖。

“快别掰扯到我身上,不然怕是我要被红笺活吃了。”绿阑捂嘴笑,看着红笺气鼓鼓的样子,调侃不已。

红笺扑向绿阑就要挠她的痒,“好呀,你也来揶揄我,你又比我小到哪里了,我看应该第一个嫁了你才是!我可是答应了夫人要好好照顾小姐的。我才不嫁给那些有的没的呢!”

绿阑战力不足,林仙儿见状,赶忙支援,三人闹作一团。

少倾,三人闹累了,瘫坐在榻上,林仙儿整理好的发丝衣裙又恢复了原状。

她气喘吁吁,香汗淋漓。缓了缓劲,柔柔的道,“好姐姐,你们若找到了喜欢的人就告诉我,我定好好地把你们风风光光的嫁了。你们从小和我一同长大,娘亲身体不好,不常出门。真真是算的养在深闺人未识了。没什么好姐妹,这么多年只你们陪着我。多的话我不说相信你们也知我心。我也知道你们想照顾我,一直陪着我。可是嫁了人,想回来就回来罢。我这啊,就是你们的家。”

红笺和绿阑听着心里软的一塌糊涂,不知该说些什么,但又觉得什么都不用说,心就能感觉得到。

三人躺着,静静享受这安详午后。阳光正好,斜斜透过在轩窗,印下一片绚丽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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