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适合活着,有人为钱活着,有人为活着而活着,大多人不知道为什么活着,更有人者不知道什么是活着;
——金玉
华国某小镇的贫困村,说是贫困村,自唐玉有记忆以来倒是有吃,还不至于冻着,而他就是不知道什么是活着,因为他今年7岁。
1998年夏,是唐玉命运被改写的一年。
唐玉的家是这个贫困村里面的贫困户,爸爸唐义是泥水匠,妈妈沅玲无工作,大姐唐凤出嫁,二姐唐莲也出嫁,三哥唐军外出务工,四姐唐秀在家忙着出嫁,只有唐玉还光着屁股到处玩,可他已经找不到人陪他玩了,因为同龄人甚至比他小两三岁的小孩都去上学了,说是上学,也就是从自己家到另外一个家大家聚在一起有人专门看着玩,这个人,在唐玉上学之后才知道叫老师。
不管怎么样,在唐玉看来,还是要去上学,在家能干什么,一个七岁的小孩能干什么,玩找不到人,在家闲着,还老是挨四姐的揍,挨揍也活该,这个年纪狗都嫌弃,说实话,还真不是唐玉招惹唐秀,只是因为唐秀烦着呢,为什么烦,唐玉不知道,可疼,他却很清楚,他不但清楚疼,还清楚不管谁惹唐秀,他都要挨揍。
许多年后,他才知道唐秀为什么烦……
他想去找妈妈说要上学的事,可他比较纠结要不要说,一个懵懂的小孩既然懂得纠结?真是不可思议,而他此刻内心确实犹豫着要不要说,最大的原因就是昨天唐礼告诉他,上学需要一笔钱,他也不确定是不是,这是唐忠告诉他的。其实这些都不是事,最最重要的事,唐玉上午试探性的找妈妈要一分钱买辣条吃,他妈妈告诉他,家里没钱。
唐玉内心是想上学的,因为只有上学才能玩到斗鸡、丢沙包、跳皮筋……最好玩的应该就是砍大刀,也是唐玉最拿手的;但是这些游戏是需要人配合的,一个人玩不了。此刻正在玩胶泥的唐玉望着妈妈手中的针线,嘴像是被缝上了一样。他妈妈沅玲似乎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似的,她站起来走向似有可无的泥墙墩子那,向西面同样一个可无但真有的比泥墩子强不了多少的方向喊了一声:
“他大爷,在吗?”
唐玉的大爷唐山,偏瘦还喜欢抽烟丝,牙黄还喜欢咧嘴笑,走不稳还喜欢摇晃。
“在呢,啥事?”
“是这样的,玉剩子他爹不是在外打工吗,这都快麦收了,还没回来,这家里也快揭不开锅了,你看你手里有富裕吗,可不可以借我们点钱?”
一般情况都是借粮食而不是借钱,她现在借钱而不是借粮食,唐玉反正搞不清楚。
“喔,钱倒是还有点,不过,给你钱的话,你也要跑上七八里路到集上才能买到面,要不我直接给你半袋面?你也没个自行车,跑着就够累的,再弄面,你能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