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2022
侦察者走向巴伊扎特,看起来它的目的就是他。突然,麦文呻吟了一声,他身上的火灭了,他倒在地上全身上下烧的如同一块黑炭,血肉模糊;接着他半跪在地,奇迹般的自愈了。他缓缓起身,拿一块残布围在腰间,迅速跳下台面。就在讲台的底下藏着一把长刀,麦文早猜到意外发生一定用得上,那刀面发黑,他抽出来劈向侦察者,它冷笑着麦文的无知用手臂挡住——普通钢材对超生物不会有任何伤害。然而刀落下的一瞬间,侦察者的小臂便脱离了胳膊,落在地上化成灰尘。“这刀不是地球的产物,是用你们飞船的材料打造的。”麦文笑了一声,也不知道它是否听懂了;侦察者捂着残缺的切口,渐渐消失在麦文眼前,他意识到这是隐身,立刻警觉起来。大门被推开了,麦文看见它又出现在外面,抬脚追了出去,侦察者也落荒而逃。
整个场馆只剩下巴伊扎特一个人,他躺在地上微弱的喘息。黑暗中走出一个人,那是一张熟悉的面孔。巴伊扎特虚弱的抬起手,嘴里还念叨着什么,那人上前照着他猛踢了一脚,巴伊便失去了知觉。然后他走上讲台,敲了敲话筒,面对空无一人的观众席,看着面前数十台摄像机,他嘴里小声说了一句:“等这一天真是好久了。”他嘴角上扬:“各位,我是汉博利。”
“你们以为世纪计划能救地球,异想天开!今天只是一个开始,我们已经向所有人证明了我们的存在和能力,我们希望世纪计划可以取消……所以从明天起,世纪计划存在一天,就会有一座城市被摧毁,我说到做到!如果世纪计划取消了,攻击自然会停止……最后,如果三天之后世纪计划还存在,我们会送出一份大礼……”
汉博利对着全世界的人挥了挥手,笑着走下台阶,从怀里掏出一颗手榴弹,拉开保险,“再见了!”他把手榴弹往身后一扔,便坦然的走出大厅。巴伊扎特看着那颗手榴弹,似乎听见了滴滴答答的声音——死亡降临的声音;他绝望的闭上眼,等待着……千钧一发之际,麦文冲了进来,快速把巴伊拖出大厅,两人刚刚扑到外面,大楼就在爆炸中坍塌了。
“来的……真及时!”巴伊扎特笑了一声,用拳头在麦文身上轻捶了一下,便昏了过去。
电视前的卞阳实在想不到她醒来的的第一天就发生这样的事,她支撑着无力的身体,跳下病床,一把拔掉点滴,向门外冲出去。“我要见麦文……我要见我的女儿!”
发布会事件过后,全世界人首次目睹了超生物的能力,人们对它们又恨又怕;世纪计划并没能做出强有力的回击,人们认为他们无法保护地球,所以取消世纪计划的呼声也越来越高,而现在他们只能像等待死神一样等待某一座城市毁灭。
麦文点着一支雪茄,他没有抽烟,因为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卞阳回来了。门被推开,她缓缓走进来,麦文本想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可看见那副冰冷的面孔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我女儿在哪里?”如果说面孔像一把刀扎在麦文心上,那么这句话就像一颗子弹,快而狠的击穿了他。他万万想不到这么多年未见竟以这种方式开头。
他无奈的笑了一声,却挡不住一丝悲伤:“她很好,我让她来见你……”
说完他往门外走去,“麦文!”卞阳叫住他,“你保证过她的安全……”
“她没事!”麦文暴躁的打断了她。
“可我今天看到!她很危险!”卞阳丝毫没示弱。
麦文轻叹一口气欲言又止,这确实是他的错——让余阳去发布会;尽管是她自己要求的,也不该同意……他走了出去,看到余阳在门口站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你妈妈在等你,快去吧!”
余阳很慌张,麦文还是像她儿时那样摸了摸她的头:“别紧张,她是你的妈妈,你的亲人。”余阳点了点头走了进去。麦文带上门,他不知道该去哪,于是叼了一根烟,去海边散心。
余阳已经和卞阳差不多高了,她的实际年龄比卞阳要大,但两人的面庞并没有区别,都像是二十岁的姑娘,美丽端庄。卞阳看着她,抑制不住自己的喜悦,走上前抚摸她的脸,抱住她,泪水伴随笑容流了下来。余阳一言不发,她感受到卞阳有多么的用力,她也用手揽住卞阳的肩膀。“你长大了,长大了……”卞阳没控制住自己的哭声。
“妈。”余阳笑着说了一句。
卞阳擦着眼泪,破涕为笑,磕磕巴巴的应了一声,两人坐在沙发上,从很早之前聊了起来……
麦文盯着月光发呆。自己当初为什么会让卞阳冬眠?汉博利所说的毁灭究竟是什么意思?世纪计划现在的局势又该怎么办……他的思绪乱极了,一件事还没想完就跳跃到另一件事上。“自己发愁呢!”麦文转身看见章丘站在身后,他已经忘了章丘也在月光岛的事了。“这里是个好地方。”章丘并不是麦文的助手,而是他的朋友,所有重要的事麦文都会交给他去做,麦文从没质疑过他的能力,他也从没让麦文失望过。章丘接过一支烟:“我能帮到你什么吗?”麦文笑着摇摇头,他知道没有人能帮自己,他的心中有个结,只有自己才能解开。
母女间不会有隔阂,虽然从生下来余阳就没听过她妈妈说话,但现在两人促膝长谈,聊任何话题,没有界限。“你过得怎么样?”卞阳问了一个最普通也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麦文叔叔对我很好,一直照顾我……”余阳嘴角浮起了一丝微笑。“他从来没提过爸爸……但他就像我的父亲。”
卞阳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余阳事情的真相,但想了又想还是放弃了,“你爸去世了。飞机事故……”她一抹带过。“麦文这些年交给你什么了?”
“他说我的体内有一种力量,但到现在也没有任何反应……我想我让他失望了。”余阳变得很沮丧。
“怎么会呢?”卞阳双手抱住她的肩膀,“只要你不放弃,他绝不会失望。”她们相拥在一起,余阳感到自己此前的人生从没有如此幸福过。
麦文和章丘身边烟雾缭绕,他们不知道已经抽了几根烟。“知道吗?麦文,我们常说‘车到山前必有路’。”他冲麦文笑笑,拍拍他的肩膀,“你该谈场恋爱了,那会让你放松一点……”麦文忍不住笑出声来,两人互相看着对方,越笑越大声。麦文抛开了一切;的确,如果该来的总要来,那何必为它们烦心呢?
“那你呢?你的爱情呢?”麦文反问道。
章丘想起那天与邵爱思在危难中的对视,微微一笑:“我想就要来了。”
电话突然响起,是邵爱思打来的:“麦文!你看到电视了吗?”她显得万分焦急。
两人奔向屋内,电视中正插播一条紧急新闻:伦敦化为一片火海。